丁震云、琴春晓、丁柏翔三人站在房间落地的玻璃窗前,默默的注视着那两个远去的黑色身影。wWW!QuanBen-XiaoShuo!COm他们谁也没有说话,房间里一片寂静。

丁震云像是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石磊,你开车送我两个姐姐去机场吧。顺便……帮她们买好机票。”

琴春晓转过头来,无限温柔的说:“震云……”

丁震云笑了笑,轻声问:“春晓,你没事吧。”

琴春晓笑着摇摇头:“我没事,二姐炼蛊的时间还太短,要是再过个十年,就算她没有神器助阵,只怕我也不是她的对手……但现在……”

她向窗外望去,那辆金色的劳斯莱斯正缓缓驶出大门。丁柏翔终于忍不住问:“妈,为什么大姨和二姨都答应不计较你和爸爸的事情了,你还是不愿意回去呢?”

琴春晓身躯一震:“乖儿子,你也觉得妈应该回去?”

丁柏翔很少在父母面前发表自己的意见,事实上,很少见到父母的他也没有什么机会这样做。但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历过了太多事情,他突然觉得有些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丁柏翔缓缓的摇了摇头:“我不是觉得你应该回去,而是……我觉得,人生在世,总是有些事情需要承担的。”

丁震云、琴春晓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丁柏翔的个头已经和丁震云差不多高,比起琴春晓还要高上半个头,但他们从来就没有像这一刻般真正发现这一点;也从来就没有像这一刻般觉得,自己的儿子已经真真正正的成了一个大人。

丁震云笑了笑:“这句话说得没错,人生在世,总是有些事情需要承担。但是……乖儿子,你想过没有?爸爸妈妈的公司里,有几万名员工,要是爸爸妈妈回了湘西,公司怎么办?员工们怎么办?还有,爸爸妈妈开设的慈善基金怎么办?以前签的合同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

丁柏翔笑了笑:“我倒是没有想过,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的。”琴春晓心神激荡,她转过身去,不想让儿子看到她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要是你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呆了一十八年,突然让你去一个深山老林里当和尚,你愿意吗?这事到此为止,我要去找刚瓦大师了。”

“妈……”丁柏翔再笨,也知道自己触碰到了母亲的伤心处,但他实在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毕竟,丁柏翔还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琴春晓的身影随着这声呼唤停顿了一下,但她终于还是没有回头,就那样,一步步的走出门去。

丁震云看着面前的儿子,叹了一口气:“乖儿子,其实……还有很多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他的话没有说完,丁柏翔也知道他不会再把这句话说完,他轻轻的点点头,低声说:“爸,你去看看妈吧。”

丁震云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走出了房间。

等到丁柏翔再听到父母的声音,已经是他们两人赶去上海的路上了。母亲的声音听上去很是疲惫:“乖儿子,我和你爸还有很多事情要忙,这几天耽搁了的事情都得做完,时间很紧,你安心在家里复习,到高考那几天再让石磊送你过去吧。至于准考证那些,你爸都已经让人去县教育局帮你弄好了,你就不用管太多了。”

“可是……”没等丁柏翔说完,琴春晓已经挂掉了电话。听着电话里传出的盲音,丁柏翔知道母亲是不会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

那么,自己就安安心心的复习吧。丁柏翔苦笑了一下,其实仔细想一想,在这里和在奶奶家也是差不多的,反正也就是每天读书吃饭睡觉,可是为什么自己就那么想要回去呢?

是因为余素娟,还是因为朱漓儿?丁柏翔摇摇头,他也不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时光就这样飞快的流逝着,终于,高考的日子快要到了。

再次踏足这片熟悉而陌生的土地,丁柏翔忽然发现,自己有很多话想要找个人倾诉,但却不知道可以和谁去说。

他的身边只有石磊那恭顺的声音:“这是您的准考证,明天开始高考,今天……您要不要去看看考场?”

丁柏翔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很想去学校一趟。

这个时候,其他年级的学生都已经开始放暑假,而高三的学生们也全部停课了。校园里只有声声鸟雀的鸣叫,打破这一片令人难以忍受的静谧。

丁柏翔走到那块白底黑字的“高三(1)班”招牌之下,停了停,但他还是举步走了进去。教室里空荡荡的,大多数学生都已经把课本什么的抱回了家里,课桌上,只是零散的堆放着几本被遗忘了的课本,地上杂乱的扔满了作业本、草稿纸。

他小心翼翼的在这些作业本和草稿纸之间穿绕,不想踩到这些曾经贯注着同学们全副心血的纸张。他走回自己的座位,慢慢的坐下,伏在上面,情不自禁的向窗外望去。

仲夏的阳光猛烈的刺激着他的眼球,刹那之间,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他赶紧闭上眼睛,但眼前还是一片白蒙蒙的,在这片白蒙蒙中,丁柏翔仿似可以看到一个若有若无的身形,这身形越去越远,蓦然却又回过头来,幽幽的说:“我只是一个老巫婆啊……”

他转过头,这才敢睁开眼睛,等到这阵眩晕散去,他的面前,依然只是空无一人的教室。石磊正站在教室外,一边抽着烟,一边等他。他叹了口气,打开后门,走了出去,对石磊说:“还有烟吗?给我一支。”

石磊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神情,也没有说些诸如“高中生不能抽烟啦”之类的废话,多年的秘书生活让他除了“顺从”两字之外,已经把其他的一切都抛到了脑后。他掏出一盒烟,弹出一支,递给丁柏翔,然后拿出打火机,双手凑着,帮丁柏翔点着了那支烟。

丁柏翔是第一次抽烟,但却像是抽过很多回的老手一样。他深深的吸了一口,屏住气息,任由烟雾在肺腑里弥漫,直到再也憋不住了,才仰起头,对着天空把这烟雾吐了出来,烟雾袅袅的上升,在天空中肆意的飘散……

终于,这烟雾消失得无影无踪,丁柏翔的眼前,依然是一片大好的蓝天白云。他轻轻的说:“我们走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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