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素娟一直握住丁柏翔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的,因为紧张,已然渗出了汗珠。wwW、QUaNbEn-xIAoShUO、coM

丁柏翔善体人意的轻拍了几下她的小手,虽然还是一直保持着微笑,但他的心底同样在打着小鼓。余素娟在酒里下了问心蛊,这是再明白不过的事情;丁柏翔对于蛊术的理论研究极为深入,当然明白问心蛊入口便会发作;但现在……

但现在距离维尔福喝下那口酒,已经足足过了十分钟!就连丁柏翔,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了余素娟体内那条小金蛇的怒吼!

有一句话说得好,万变不离其宗。虽然蛊术之道,千变万化,存乎一心。但是……纵然问心蛊属于奇门蛊术的一种,下蛊一旦失败,余素娟依然要面对蛊母的反噬!

现在算是失败了吗?丁柏翔不知道,他只是感觉着余素娟的手慢慢的变冷,慢慢的变得潮湿。但他不知道,究竟余素娟的问心蛊还在维尔福的体内存活;或是已然死去,而余素娟正在苦苦抵御蛊母的反噬。

别的任何蛊女,就算是强横如琴春晓、何明瑶之流;一旦被蛊母反噬,也只有死路一条;但余素娟已经炼就了双蛊母,凭借蛊神这只蛊母的能力,还可以扛住小金蛇蛊母的反噬。不过……

不过蛊母的反噬是何等猛烈?自己养的蛊母,对自己的身体构造什么的比起外来地蛊母自然更是清楚无数倍;比起外来蛊母,反噬……对自身的伤害更是不知道强上多少倍。蛊神可以帮着余素娟的蛊母抵御蛊池里数百蛊母的同时冲击;但对着小金蛇蛊母的反噬。只怕也不敢轻撄其锋吧!

丁柏翔开始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让余素娟轻易放出问心蛊的;在余素娟修习《蛊神录》、并且得到蛊神、在蛊池里闭关半月、又在琴春晓的指导下炼制双蛊母之后……无论是余素娟、还是自己,都过份高估了她地实力了。

奇门蛊术本就不是可以轻易使用的,伴随着强大威力地;是无法回避的、几乎同样的高风险。蛊术这种东西,并不是存在于神话故事里,可以任蛊女妄意施为;如若真是这样,湘西数千蛊女。早就把整个中国变回母系氏族了。

而做为奇门蛊术中威力仅次于金蚕蛊王、傀儡蛊两种蛊术的问心蛊……一旦失败,不要说暗杀林二郎了;就算是余素娟这种两千年才出一个的、炼就双蛊母绝招的蛊女;能不能活着下船亦属未知。

丁柏翔在心底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问心蛊地成功率本就极低;而施放问心蛊是否成功……是由两方面因素决定的。

一是蛊母的强弱;对余素娟来说,这个问题不大;放眼整个湘西,在蛊母强弱上能与在蛊池闭关半个月之久的余素娟一较高下的,也无非只有琴家大姐、二姐和何明瑶;就连琴春晓、林忆男之流,也未必比得过现今的余素娟;至于其他的蛊女们,那就更不用说了。

但更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被施术者地心志!如若对方是心志坚定之人,失败的概率远远大过成功的可能!余素娟出道以来。只放过两次问心蛊;第一次是在学校的时候对陈夕下蛊,那时陈夕正为张美慧、严正天的事情心神恍惚,以余素娟当时弱小的蛊母、加上刚刚炼就地问心蛊,居然一举成功,但事后余素娟虚弱了整整一天;而现在余素娟面前的维尔福,这个国际刑警……

现在的小金蛇蛊母,和在学校那时的强弱差距已然不可以道里计,但很明显的。维尔福和陈夕的心志坚定程度,也几乎是天壤之别!

维尔福当然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他更不知道现在的丁柏翔和余素娟正在想些什么。因为潜伏在船长室外,而没能吃上晚餐的缘故,现在的维尔福已经饿得慌了,他拿起一块饼干。蘸着红酒吃了下去,满意地发出一声叹息地声音;又抿了一口红酒。

可能是觉得对方两人看着自己一个人吃东西有些不好意思,维尔福指了指托盘里所剩无几的饼干,对余素娟说:“这饼干确实不错,柳依依小姐,您也来上一块吧。”

余素娟淡淡地回答:“谢谢。”

她拿起一块饼干,想了想,又放回托盘:“我不怎么喜欢吃饼干的,要不您多吃点吧,看您的样子。一定是饿了……”

没等维尔福拿过这块饼干。丁柏翔突然伸过手去拈起这块饼干:“我也有点饿了,这块饼干真的味道有那么好吗?”

维尔福不疑有他。他只是点了点头:“非常不错的饼干,不是吗?”

他并没有注意到,丁柏翔实际上是同时拿起了两块饼干,余素娟动过的那块,被他偷偷的塞回余素娟的口袋里,而他嘴里咀嚼着的……是另一块。

余素娟的脸色隐藏在厚厚的黑纱下,但丁柏翔知道此时这脸色一定非常难看。他摇了摇头,示意余素娟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回应了维尔福一个微笑:“确实不错。”

余素娟幽幽的叹了口气。奇门蛊术,每只蛊母只能修炼一只,她身怀双蛊母,这只问心蛊自然是蛊神所辖;她当然知道丁柏翔是为自己好,若是两只问心蛊均告失败;那也不用再想什么了,直接跳下海去淹死也比两个蛊母同时反噬而死要好得多。但是……蛊神一再警告自己身前这人有些古怪,难道就这么放任他走出门去?

“好了,谢谢两位的款待,如果两位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行告退了。”维尔福吃完最后一片饼干,也正好喝光了最后一滴红酒;他心满意足的抚摸着肚皮,站起身来。

丁柏翔和余素娟对了个眼神,他也站起身来:“那就不送了。”

“没关系的……咦?”丁柏翔背对着余素娟,但从维尔福的眼神里,他知道身后的余素娟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他急速的转过头去。

余素娟的黑纱已然脱落;但那张脸……

黑纱下的那张脸,却不是余素娟的脸……而是……丁柏翔马上反应过来,那是蛊神的脸!

从炼制出双蛊母的那一天起,丁柏翔就惊讶的发现,只要蛊神占据余素娟意识的主导地位,余素娟的脸便会变成蛊神的样子。只是蛊神的力量虽强,反噬的威力却更为凶猛;就算不被反噬,以现在余素娟的能力,想要动用蛊神的力量,也要三思而行;毕竟动用一回就要虚脱个把星期……实在是不划算的买卖;也正是因为这样,蛊神才一直安份守己的甘居小金蛇蛊母之下;毕竟如果余素娟死了,蛊神也活不成。

不待丁柏翔细想究竟为什么这一次蛊神会突然发飙;只见余素娟,不,蛊神素手轻扬,千万只五颜六色的小蛊便有如一面墙壁般隔开了丁柏翔和维尔福;这些小蛊不断在空中飞舞,突然化为一支箭的形状向维尔福飞去。

这支蛊箭的箭头……丁柏翔看得真切,这支蛊箭的箭头,正是七大禁招之一、中者无救的金蚕蛊王!

丁柏翔大惊,和维尔福虽然只认识了短短一天,但他对维尔福却颇有好感;何况现在大家也算是站在同一条战壕里,为了破坏日本式神研究会的DC计划并肩作战……他不知道蛊神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一开始在蛊神的要求下,余素娟给维尔福放下问心蛊,这还可以说得过去;但现在竟然连金蚕蛊王都放了出来……

这刹那间也容不得丁柏翔细细思索,让他更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这支蛊箭竟然没能穿透维尔福的身体……不,不能用穿透这个词,而应该说,这支蛊箭根本就没有碰到维尔福;丁柏翔分明看到,维尔福的身前突然冒出一片黑雾;这黑雾有如盾牌,将整支蛊箭挡住;不,不仅仅是挡住,而是将这支蛊箭朝着丁柏翔反弹回来!

间不容发之际,也就是蛊神才能有这么快的反应能力和操控能力;只见蛊神张开小嘴,作势吸气,金蚕蛊王和紧随其后的小蛊们堪堪要碰到丁柏翔的身体时,却绕了个大弯,飞入蛊神口中。

不过这一下也让蛊神元气大伤,她被这蛊箭击得倒飞出去,撞在墙角;然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腥臭的血。

这几下兔起鹊落,变幻极快。但丁柏翔和维尔福都是经达过生死关头的人;惊讶是惊讶,应变速度也都不差,两人几乎同时探手拔枪……但丁柏翔这个半吊子又怎么有国际刑警拔枪的速度快?他还刚刚把枪拔出腰间,维尔福的枪已经指在了他的额头上。

维尔福跨前一步,夺过丁柏翔的枪,厉声问:“丁先生,你们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