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天天来捣蛋

我失神很久,她脸上的笑意愈加灿烂,能看得出,那灿烂表达的是得意,异常得意。

我不禁感叹,世间最幸福的事,就是喜欢的女孩为了自己脱掉睡衣,世间最不幸的事,就是还有一层。

她见我怔住,原地转了一圈,“听你说喜欢朦胧感,我选了这套红色的运动衫,怎么样?”

我感觉自己喉咙里卡了条鲸鱼,憋着气说:“七分袖套装,款式恬淡,修饰简朴,紧身,可以显出你美丽多姿身体流,颜色艳丽,热情似火。第一感觉,让人内心彷徨,生出一种极其矛盾的爱慕之情,就像对莲花那样的感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她捂嘴笑了下,“你是君子么?”

我猛地扑了过去,紧紧搂住她,“不是!我压根就没想远观。”

“和你想象的一样么?”

“不太一样,或许我脑子里肮脏的东西太多了。”

“不是!”她摇了摇手指,不容置疑地说:“如果你真的那么想了,现在就是那个情况。”

“可……我已经想了,而且想得很肮脏呢!”

“你想了,胡思乱想,不是用心感受。”她有意避开与我对视。

乱想?我仔细回忆了一下,还是不能领会,于是就开口问她:“应该怎么做?”

“你现在想干什么?”她只是用余光打量我。

我突然用力,用胸膛感受着她的心跳,“这,有必要问吗?你不如直接告诉我该怎么做?”

她脸颊一红,见无法挣脱,干脆任你摆布,“如果是我,我会先把女孩子灌多?”

“喝酒?”我觉得这主意不错。

“行李箱有。”她古灵精怪的转动着水灵灵的大眼。

我马上冲过去,伸手一摸,好家伙,还够浪漫的呢。

心急火燎打开后,还在想开场白,她一把接了过去,把酒倒进了刚刚洗过的酒杯中。

紧接着,她双眼迷离地盯着我,憋着笑说:“酒要品,但介于你很想短时间把我灌多,不如我们玩脑筋急转弯吧,谁输谁喝。”

我盘算了一下,就算我脑子没她快,但酒量肯定比她强。而且总共两瓶红酒,我自己都喝了也未必如何,所以就点了点头,豪爽表态:“你先来,我回答。”

“好。”她双眼闪出一道狡黠之色,随即轻咬手指想了一下,“我先说个容易的,你肯定知道答案,一盒烟里面,有几支烟?”

我听了一愣,这是脑筋急转弯吗?如果是大众烟,比较规矩,一盒肯定是20支,搞什么鬼?是说抽到一半的烟吗?那就说不定了。

这么纠结干嘛,反正也是第一道题,先摸摸她的路子,先答20支吧。

可我刚张开嘴,她突然拍巴掌庆祝了起来,得意地说:“真笨,20支啊,你又不是不抽烟。”

“我也没说不知道呀!”

“知道你不说?!国际惯例,三秒作答,三秒过了,就是输了。”她嘟着小嘴,标致的小脸上全是不满。

哪有这国际惯例啊,纯属你的专利啊!

她的表情告诉你,她是个弱女子,你得让着她,这酒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也没必要浪费时间掰扯,只要张嘴,就是输了,反正规矩是她定的,规矩都要守,酒,她早晚得喝。所以我豪爽地一口干了杯中酒,闭眼琢磨了一下,马上想到了一个她三十秒都想答不出的问题。

“第二题,过马路的时候,先看哪边?”她嬉笑着给我倒上了红酒,那表情满是自信。

“不对吧!你刚出了一题了,我没答对,是不是该我出题了?”

她立刻撅嘴摇头,“国际惯例,没答对的人,继续作答。”

我非常确定自己上当了,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国际惯例,题目只说一次,而且,时间到了!答案是左边,用我给你解释一下么?”她的表情比我豪爽,并即将开口解释。

“不用了。”我琢磨这样玩下去不是事,必须赶紧叫停,“只是,这国际的我玩不惯,有什么国产游戏没有?”

她当即一喜,伸出小手,“剪刀石头布!”

“额,还是国际的吧。”我见她纤纤细手变化极快,像佛山无影脚一样,我都怕他挠死我。于是就摇摇头,端起了酒杯,不甘心地耍赖,“你不陪我喝一点儿吗?”

“不了,明天还要开车呢,你自己喝吧!”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态度明确,分明打开始就没想喝,而且是一滴都没想喝。

心碎之余,我一口气灌下了这杯“安眠药”。后来,我就只记得她一直美滋滋的说着,眼前渐渐就花了。

可我不甘就这么败了,一直硬挺着,就想找个翻盘的机会。她似乎见我醉得不行了,就劝我先去睡。我就说必须答对一题,才能安心入睡。

她想了一下,不情愿地问:“兔子几条腿?”

“四条”我马上吼道。

心说这回该我出题了吧,可我刚笑起来,猛地又怔住了,看看周围,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车里。

她见我醒过来了,先一“咦”了一声,似乎有些奇怪,随后问我怎么不睡了。

我捏着额头缓了一下,腰酸背痛的,在车里睡的时间肯定不短了。可什么时候进的车,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甚至,就连我们去宾馆的经过,都像看了场电影,朦朦胧胧的。

都是真的吗?

或者,都是假的?

我忍着头痛问她:“我们什么时候上车的?”

“昨天晚上啊。”她打量着我,是第一次遇到的那种眼神。

我忽然有种想吐的感觉,满脑子都是酒精的味道,刚扭动了一下,就叮当乱响,低头一看,全是酒瓶,“我到车上又喝了?”

“是啊,你太执着了,非要答对一题不可。”她竟然有埋怨的意味。

我没好气地笑了笑,“你也够犟的,让我答对一题不就得了。”

“你太笨了。”她抿唇笑了下,又说:“我故意输你后,你就一直睡到现在。”

“哦,我好像错过了全世界。”我的头更痛了。

“别怪我。”她马上撇开关系,嘟嘴对我说:“怪你自己,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若是简单些呢?”

她愣了一下,有些崇拜地说:“你可以掌控我的行为,只是你不愿意罢了,高大上!”

我想了一下,这话透明度很高啊,也就是说,我想干什么,她都不会拒绝我的。或许,真是我想得太复杂了,不然做一个简单的流氓,那样,幸福来得更快些。就像柳依然说的,有时候要像恶少那样,需要用抢的。

幸好还有机会,于是便腆着脸问她:“今晚睡哪?”

“旅店啦,宾馆啦,不然,还能去哪?”她鄙夷地看着,随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但你肯定不会和我一起了,因为下个收费站我们就该下去了,再有半个小时,你的目的地就到了。”

听了这话,我脑子嗡的一下,向窗外看了看,似乎真的到了史明杰的老家。再一琢磨,她像是要和我分开了,所以我马上问:“你要去哪里?”

“不是说好了嘛,你和朋友一起回去的。”

“说什么好了?!我喝多了,说什么了我都不知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轻蔑地瞥了我一眼,轻耸柳眉,“我无所谓,可你好像跟他约好了。”

约好了?我跟谁约好了?难道我喝多后,还见过别人?

再一想肯定不对,我朋友有限,最好的在史明杰家里,肯定是见不到面的。于是我马上掏出手机,查看了一下近期的通话记录。

在我失忆状态期间,恶少打给我一个电话,然后,然后我又给他打了36次,但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不过倒是能肯定了,我约得肯定是他,只是不知道约好了什么。

她见我失神,有些嫉妒地说:“他好像买了辆车,说和你一起开回去,你答应了。”

“那我为什么又给他打了这么多次?”

她笑了下,有些失望,“你担心他会提前开回去,一直嘱咐他等你。他对你不错,知道你喝多了,害怕你出事,你打过去他马上就接,好像专门等着你的电话一样。你们都够执着的,你是挂了打,一直打到电话欠费为止。他更执着,没看到还有条充值信息么,是你睡着的时候他给你充上的。”

我心里一暖,舒了一大口酒气,“我们是兄弟,你也看到了,他人不错的。”

“我知道。我让你疏远他,不是因为我吃醋,而是为了他好。他太在乎你,早晚会被你给害了。你就不一样了,你有了我,就有了顾忌。”她说话的时候尽量不看我。

但她的话会让你觉得有道理。目前就是这种情况,因为我,他才陷入了鬼魅的泥沼。若是有一天我遇到危险,他肯定会奋不顾身,这样的确对他不利。他又没个牵挂,不像我,还能把心思放在火梦焱身上。若是有一天我真被人害死,他的下场,不会比我好。

我无形中看到了何达那种行尸走肉的表情。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感情是日积月累的,叠加到现在的高度,说真的,我不可能推倒它。但你说的我认同,所以,只能帮他找个喜欢的人了,让他把感情转移一下。”

她在路边停下车,不知所谓地笑了笑,“但愿如此。前面就是你的目的地,自己去打听吧。”

慕然间,我感觉自己浑身冷嗖嗖的,这次,真的要失去整个世界了。

她忽然献上香吻一枚,微笑着说:“QQ加上了,你电话我也知道,等你忙完,再联系。”

我忙拉住她的小嫩手,“我只是不放心你,你个姑娘家家的……”

“要真是不放心,你就应该少喝酒。”她气嘟嘟地推开我,“走吧,不然我要掉眼泪了。”

我知道,这只是短暂的离别,而不是诀别。离别的时候越耽误时间,心里就会越痛,所以我回了她深深一吻,马上下了车。

车子缓缓而行,消失之前,它都像个大蜗牛在地上爬。

我深呼吸了一下,驱除心中的痛意。

现在,应该赶去史明杰家了,去验证他爹到底死了没有。

我在村口打听了一下,他家在村西头。由于心急,走路比较快,又因为酒劲没过,结果不小心碰倒一个八字胡的老大爷。

我马上赔礼道歉,就去扶他。

他听出我是外乡人,拉着我的手,诚恳地说:“小伙子,不用道歉,我没事,赔点儿钱就行了!”

我一看这是要讹人啊,于是将心一横,借着酒劲,就躺到了他身边,摆出兴奋的表情说:“大爷,钱我有的是,就差好伙伴,要不这样,以后我养着你,咱就一起吃饭一起睡。”

他气坏了,大声喝道:“我特么只碰瓷儿不搞基!”说着,他干净利落地爬了起来,躲开几步,掸了两下身上的尘土,吹着口哨消失了。

我无奈地笑了笑,这老家伙,满口京腔,一看就是去首都没学到好,而且还学艺不精,就这两下子,估计糊口都难。

之后我又打听了几次,好不容易找到史明杰家附近。

按理说,家里死了人,就算没有许多人聚在门口,门外也肯定挂着白绸,或是有些花圈之类的。可我走遍这里,愣是没看出哪家在丧期。

难道他连纸钱都没舍得烧吗?

正在我站定纳闷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豁牙小男孩。他站在一户人家前,因为是临街的南房,留了门道的样子,院门是防盗门。他踮着脚想按门框上的门铃,但还是差了一点。

我善心发作,同时也想借机打听一下史明杰家在哪,就走到他身旁,和蔼地说:“小朋友,我来帮你按吧。”说着,就按响了门铃,听到里面有了动静,才放开手。

突然发现那小孩已经跑出很远了,边跑边对我喊:“这家人是日本人,赶快逃吧,快!”

这是什么社会啊?

这是一种我不能理解的童真吗?

在我愣神的时候,防盗门开了,我马上指着小孩消失的方向,想要解释一下。一看,面前这人竟然是披麻戴孝的史明杰。

我稍松口气,改口问:“你是日本人啊?”

他愣了好一阵,额头都出现了汗水,才意识到我为什么这么说,对着那孩子消失的方向破口大骂:“你个小瘪犊子!天天来捣蛋,看我不告诉你爷爷,让他打断你的狗腿!”

他跳着脚骂了好一阵,才哭丧着脸把我往里面让,“你来得正好,刚要送去火化呢,去看一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