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下的炼丹处,无上子和皇上、皇后坐在一起,打了一个卦,也是个屯卦。

皇上面色微急,“师兄,此卦怎解?”

“栋轩和福好曾说过,希平被独尊掳走时,栋轩起得一个坎卦,而宁馨问希平被掳的吉凶时,却起得与我同样的卦,而且都是六爻动。卦辞是‘乘马班如,求婚媾,无不利’。”

皇后却面色平静,微笑道,“这么说平儿和好儿,是注定的了?只有好儿可以救平儿。不如让他们成婚,好儿好医治平儿一些。”

皇上一直不同意这件婚事,不是他不喜欢希平,是怕希平的傻病治不好,会毁了女儿一生幸福,因此愁眉不展。

“反正越国的公主都是可以娶几个丈夫的。若是平儿的傻病真治不好,就让好儿再招新的丈夫,也没什么不可以。”皇后劝说皇上。

皇上忧郁道,“那是越国的规矩,不是大成国的规矩。而且依好儿的性格,若是她和平儿定了亲,就是平儿的傻病不得好,她也不会再接受别的男人。”

“你都知道好儿的性格,还不同意?若是平儿的病不好,恐怕好儿这一生都会守着他的。你没发现,平儿把她认作媳妇,她竟然一点异议和羞涩都没有?两人青梅竹马,早就是你情我愿,只是好儿年纪小,一直没往婚事上提和想而已。”让福好和希平成婚,这是皇后的愿望。

皇上看着无上子,“师兄。你说呢?”

“我同意皇后的意见。让好儿和平儿定了亲,可以更好地治平儿。”

皇上嗔一眼师兄,“你明知平儿的大脑受伤,不能尽丈夫之事。好儿现在小。可是过几年就是大姑娘,将来若想生孩子怎么办?若是有幸治好了平儿,我一点意见都没。若是治不好,我可怜的好儿要守一生活寡,这不是让我心疼?过几年,我还想让好儿早点给我抱外孙呢。”

“三年,若是三年治不好平儿,我就把好儿带回越国,再给好儿再赐一个丈夫。”皇后坚决地道。

“好吧。”

三年后福好十五岁。三年的时间。皇上愿意给。

栋轩大喜后的三天,皇上给希平和福好赐了婚,并下旨为福好在中州与京州交界处修建长安宫。

福好应着希平,是为了给他治病,对于婚姻。她仍然不敢去深想。虽然崔良成都死了,前世的事也淡了许多,可是她现在只有十二岁。

皇上赐了婚,乐坏了希平,这下更是名正言顺地天天缠着福好,同吃同睡,象个小孩一样。

既然父皇赐了婚,照顾希平又是应该的责任,福好平静地接受了。可是看到渺然时。她心中升起沉重的愧疚,她不愿意想,却不是不知道,渺然对她的情意,早就超越了兄妹和友情。

渺然表现很平静,似无事一般。可是到夜深人静时,心里撕裂般地疼痛和滴血。他以为他能够平静地接受希平和福好定亲的事实,可是事情真的发生时,他知道,福好永远不可能嫁给他了,他永远地只能远远地看着福好了,看着她快乐,他依然快乐,可是心中的失落,却挥之不尽,越来越浓。

当福好和渺然再相对时,不再象从前那样,一个象只快乐的蝴蝶奔向他的面前,一个总是平静地笑着,等她过来。

在老平王候府后的竹林里,福好和渺然再相见时,两人都站在原地,看着彼此,再没了往日那份亲近和欢愉。

渺然心中很痛,脸色惨白,福好心中很愧疚,觉得自己伤害了渺然。

雪不停地飞,只一会,两人就就成座雪人,寒风吹过,福好突然觉得有些冷,得瑟一下,抖落一身雪花。渺然看得心中更痛,终于缓缓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到她面前,握着她的手,吹了两口热气。

福好眼角一热,眼前一片雾湿,但还是笑了。渺然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愿放下,如星的凤目痴痴地看着她,如果这一刻能够永恒,那该多好?

福好心里扑通直跳,面对渺然从来没有这样慌乱过,粉色的脸变得通红。渺然用力一带,将她拥在胸前。四目对凝,依然无语。

渺然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对福好的情,是不是太沉默,一直是等的方式。可是,如今她被赐给了希平,她和希平不正是自己所愿的吗?

“好妹。”

他终于向往常一样叫了她一声。福好笑着看着他。

“我……”

栋轩给他说了千百遍,希平的病行不了男人之道,将来福好还得再纳夫的,让他要向福好表白,早点占有先机,别等到皇后把福好带回越国,再娶个男人。

可是渺然表白不出来,他真的很爱福好,看着她天真可爱的样子,说不出那些话,他觉得说出来反而是种俗气。

“你怎么呢?”他欲言犹止,福好只有追问。

“等雪化了,我们就去寻找太子,去骊众国寻找治希平病的方子,我不会让你不幸福的。”

这是渺然的作风,这么说渺然心里没那么痛了,也没那么难受,反而舒服许多。

“渺然。”他总是让福好感动,让福好心中安稳。福好情不自禁把头搁在他胸前,就象从前一样,他们无需去考虑这是什么情谊。

渺然搂着她,低头看着她红润的唇,四周是洁白的雪,她今天看着特别的诱人,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

“媳妇……”

远处传来希平的叫声,渺然松开了福好,福好脸上掠过一丝羞怯的美丽,渺然年呆了,她还是个少女,却如此地勾人摄魄,令人心醉,他突然间好后悔,以前一直把她看作小孩。如果他象希平一样,从小就抱着她,或许她是他的。

希平在远处的竹屋里,接受了无上子和皇后的治疗,便慌忙忙地跑出来找媳妇,一刻不见到她,他就不习惯。

子茹走了好些天,开始他不习惯,可是他有媳妇了,媳妇给他的感觉最亲最近,还可以天天抱在怀里睡觉。

可是远远地看,希平似乎看到渺然抱着他的女人,飞身过来,一拳打在渺然脸上,气呼呼地道,“不许抢我媳妇。”

渺然的脸立即红肿得老高,不过他没生气,他生不起希平的气,反而笑了。

福好拉着希平道,“渺然哥哥说待雪化了,就和我们一起去给你找大夫。”

“找大夫就找大夫,往后不许拉我媳妇的手,更不许抱着我媳妇。”希平指着渺然,很生气地咆哮大跳。

“刚才有沙子落我眼里了,渺然哥哥帮我吹眼睛。”福好第一次撒了谎。

“我给你吹。”希平捧起福好的脸,小心地对着她的眼睛,轻轻地吹。

渺然笑着,悄悄地离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甜甜地,好妹的心里,似乎并不是没有他。

背后传来希平赖皮的声音,“媳妇,亲亲。”

渺然听到福好亲了希平一口,心里却没有酸意,经过刚才,他的心又静了,他拥有了与福好之间的美妙回忆。

冰雪消融,小云怀孕了。经过准备,福好、栋轩、渺然、滴珠、希平带着赤云凫踏上了寻找太子的路途。到这时,希平几乎把子茹和宝菁忘得干干净净,他的世界里,只有他的媳妇。

当初太子和福好被人分别抱往一南一北,福好在南,太子应该被人抱往了北。因此东北和西北都是寻找的地带,出了京城,他们要先去东北侯地,那是沈昱武管辖的地方,一进东北侯地,他们先去了东北侯州登州城的侯爷府。

昱武和朱氏在东北安定下来,朱氏终于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沈昱武掌管东北侯地后,第一件事便是派出大量的人手寻找太子,可是半年来没有找到半点线索。

此行,福好他们找太子的同时,还要去东海和东北面的荡云山。所以,在侯爷府见过沈昱武,整顿一番后,次日便往荡云山方向,细细寻去。

半年后,秋光清朗,阳光绮丽,福好他们行至一处山野,遍地野花,溪流潺潺,大家忍不住驻足下来,脱了鞋子,卷起裤脚,跳进溪里捉鱼。

赤云凫捕鱼的本事极高,只一个飞冲,便能准确地捉出一条鱼来,随行的侍卫连忙取下鱼,在一边升火作饭。

希平一边在水里掐鱼,一边踩着高高的水花,弄得大家一身透湿,却一人生他的气,福好嗔道:“平平不许淘气。”

希平冲福好呵呵一笑,这才安静下来。他每天都会故意淘气,就象孩子引起母亲的注意一样,一定要福好为她淘神费许多话,他才会满足。

“栋轩。”温暖的溪水激荡着大家的玩心,滴珠被希平溅湿了衣服,也顽皮地冲栋轩泼出一泼水。

“你个坏蛋。”栋轩和滴珠在溪里打起水仗,渺然和福好在一边看得哈哈大笑。

希平见状又不老实了,不停地捧起水向栋轩和滴珠泼去。

“平平!”栋轩和滴珠联手报复,只一会希平成了只快乐的落汤鸡。

“哈哈哈……”

小溪边传来快乐的嬉戏声,突然赤云凫展翅膀向前方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