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正为苦苦追求的爱情屡屡受挫,使她本来受伤的心上又被捅了一刀,让她心疼难忍,也如同一只折了翅膀的飞雁,让她有力却又无法飞翔,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着。而那不祥的乌云思绪又总在她心灵上空漂浮着,萦绕着,干扰她的整个神经。她心中的天平一会儿被死亡砝码所压沉,忽而又被可怜的妈妈爸爸的砝码所压沉。最终她还是选择了一死了之。既然选择了这条绝路,于是柳叶眼前的一切世界就会全然颠倒了。那秋风瑟瑟,美丽动人的北京夜景,在她眼里却成了催她与人类告别的幻影,而当那高耸曲迭的立交桥下川流不息的车流、灯光成串的闪烁映在她模糊的眼帘里时,恰是给她指出一条光灿的寻难之路,所有成片首尾相接的车群急速从桥下通过时,所留下车轮摩擦地面沙沙响声,当传入她的耳骨时,那几乎就成了催她走向九泉之路的乐章……

她再没有痛苦和悲伤,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要她纵身一跳,一切争论就此结束。

这时的北京之夜开始宁静下来。柳叶缓缓地在桥上徘徊,徘徊……突然间她鼓起勇气,就连默默地在内心向父母告别祝福都没来得及,就径直向大桥护栏冲了过去……

北京的天空十分晴朗,秋风拂面,杨柳婆娑,鲜花彩带布满了整个北京城,而喧嚣的闹市从来不因谁的悲伤绝望而停歇。

王昊心事重重地找到了姜波,他用十分真挚的微笑,谦恭的语言在一家豪华的餐馆里正向姜波表白自己的苦衷。姜波这个人看不得朋友半点伤感的举动,一时又被王昊精锐的“台词”所打动,特别是那道具的眼泪,一把一把的在王昊脸上流淌……被感动的姜波十分同情地说:

“误会,这完全是一场误会。”这时姜波忍无可忍地下意识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说,“我说呢,这小叶子‘十一’都没来我家看我。”然后急切地问,“在哪个医院?”

王昊内心庆幸自己是个天才,无论在戏里还是在社会中都是一个真情演员,能把一切角色演得出神入化,淋漓尽致,从而感染了所有在场的“观众”。王昊见已达到预期效果,下一步就是行动了,于是他反倒关怀起姜波了:“啊,在军总医院;大嫂病情咋样?听说又好些?”

“唉!”姜波长出一口气说,“是见点好,现在右手也略微能活动点了,最近她们单位还特派人来帮我照顾,这不公伤嘛,这下我算解脱点。”

“这就好,这就好,”王昊满脸堆笑地说,“我们都替您高兴,不过您在夜总会也够辛苦了啊!”

“夜总会早就改了,现在叫明星酒吧,”姜波说,“别说,还都是你们演艺界的名流常来光顾。”

当姜波一提到演艺界名流几个字时,王昊眼前一亮,心想,不久的将来,那也是我常要光顾的地方。

“走,咱们上医院。”姜波说话间站起要走。

王昊见姜波还没吃上几口菜,喝上几口酒,比他都急,心里十分高兴。但不免也有几分酸意,见姜波为柳叶那种牵肠挂肚的实诚劲,比自己都真,瞬间心里有点莫名其妙的恨,不过他希望一分不停地去见到柳叶,让姜波把话说开才好,于是嘴上却说:“姜哥,您还没吃点什么,不急,咱们……你看……”

“你还不了解小叶子?”姜波郑重地说,“这孩子心事重,其实你早就该找我来,”姜波埋怨了一句王昊后说,“等和好了,咱们一块来,我请客。”姜波说完就大步流星的往门外走去。王昊见势急忙跑到吧台结了账,就紧随姜波出了酒店。

却说柳叶悲痛欲绝,认为自己的命运不好,一次一次被人欺骗,感到无颜再见“江东父老”,所以她决心一跳了之;恰时她偏偏想起了陈忱,并看到他的温和的笑脸,真挚的劝慰她:“叶,不要干傻事,不要拿别人错误惩罚自己,爸爸妈妈在等你那!等你那!等你那!……”

想到这儿,柳叶顿悟:是啊,我干吗用别人错误惩罚自己呀?愚蠢透顶,世界上的事,你认为是事,那必然就是事,你不认为是事,那就不是事。我要活下去,我不能当别人错误的替死鬼!

夜,静悄悄,秋风徐徐,柳叶感到一丝清凉,这时她的大脑也陡然冷静下来,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大哭一场好,它可以把内心“苦水”统统倒掉,“倒掉”,其实就是哭啊,小声?中声?应该是号啕大哭,那才能解除我心头之苦痛,要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可是一转身四壁是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虽说仍有稀稀拉拉的行人,可也不便大哭,嚎叫也行,也不行。真想把这些年淤滞心中的“淤血”喷发出去,一想,那一定很痛快,而眼下,只能偷偷地饮泣一下,不过多少也好受点。哭……哭成了泪人。也不知道一下子从何处聚来这么多冤屈,其结果一哭难止。

突然,桥头那边走来一帮男女,有说有笑,这下似乎给柳叶注入一支“止哭剂”,柳叶只好匆匆擦干眼泪,低头加快步法,毫不犹豫地走下立交桥。

她打算去火车站立即返回沈阳,同时她给自己下一道死命令:“妈的,再也不找死男人啦!”可是当出租车从长安大街穿行时,柳叶突然想到,在沈阳接到吴颖住院的消息,现在好没好?出院没有?不行,我一定去看看她。于是让司机改变方向,再返回而奔呼家楼方向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