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加强。”

“那……”

“是从基础训练抓起。”

“基础训练?”

“你天赋不错,但是没基础,不掌握技巧,常了听惯了你那几支歌,很快就腻了,那炒你还不容易。”

柳叶听完这番话,瞬间冒了一身冷汗,于是急忙跑到书店买了一堆有关声乐方面的书籍,不过要练声却成了问题,宿舍里有九女单身,转个身都困难,哪还有练声的空间呢?怎么好扯开嗓子练呢?

这时又是姜波帮助她出个主意,在方庄附近租了一套房,与姜波只隔了两个门,房费也便宜,室内设施小而全。

柳叶很高兴,有一种家的感觉。于是她随着光盘可脖子喊,喊累了就吃点什么,接着又喊……

“这样不行,”姜波过来一听在喊,一点也不掌握要领说,“这样时间久了,容易喊出毛病,本来挺好的嗓子都搞完了,嗓子喊坏了那就无法唱歌了。”

姜波从乐理、发声,以及技巧等方面向对一个小学生一样耐心对柳叶进行讲解。

“你真懂,你是专业学校毕业的吧?”

“我是北京音乐学院毕业的,”姜波诚恳地说,“我也很爱唱歌,可我的嗓子不做主,所以只好学这个(萨克斯)专业。”

“啊,我说呢,那你毕业几年了?”

“我呀,毕业十五年了。”

“那您今年多大了?”

“小姐,不是查户口吧,本人今年三十有八,您看……”

“咯咯咯……”柳叶一阵笑说,“姜哥您别介意,我顺便问问,那您……”

“在哪供职是吧?本人在北京乐团,您看还要……”

“不不不,姜哥,您真好,我是说,我是说……”柳叶垂下头,她想说,您既然对我帮助这么大,那我如何感谢您,不过她并没说出口。之后,日子一长,他们就成了朋友。柳叶就像大海中的一只孤舟找到了避风港湾一样,信赖和依靠姜波的支持和保护。他们来往频频,相处中姜波更像个老师,天天像对待一个刚刚起步的学生一样,耐心地帮助柳叶练习唱歌,有时还要一边给她伴奏。这样一来,柳叶唱歌的技能便得以很快提高。有一天,姜波去上班,柳叶去了他家里,一进家门,这一幕却让柳叶十分愕然。她发现屋内零乱不堪,特别是那骷髅般地瞪着一副牛眼的姜波妻子,坐在一把轮椅上,只有一只手勉强能活动,仰着无力的头冲柳叶惊觉地望着,发出轻微让人难以听清的单词:

“您……好……您……”她一定想说您是谁或说您请坐的话,但柳叶努力去听,终于也没听清她说什么。姜哥原来生活是这么艰难呐!柳叶心里一震,他怎么从来没说过?柳叶更加理解这世界上也许有比我更加艰难的人,由此她更加同情姜波。姜波老婆用微弱的气息断断续续吐出几句话,她艰难地说,衷心欢迎柳叶的到来,姜波提过你,说你这个人很纯朴,歌唱的也挺好,但更多的是赞美柳叶长的如此漂亮……

柳叶简单与姜波老婆说几句客套话,然后就帮助收拾屋子,从屋内到客厅,从客厅到厨房,来个整个“大开荒”,姜波老婆用仅有的一只手还帮柳叶的忙,一边说,“别干了,这让我们如何感谢您。”

“您就别客气了,”柳叶说,“要不我帮你上床休息?”柳叶同时还向姜夫人表示,今后要经常来帮她,当然还用她仅有的厨艺给姜夫人下了一碗鸡汤面。回去后她躺在**想,世界上不光是我一个人艰难,姜波比我还难,真的,他怎么熬啊?我的天……

柳叶打那以后,经常帮姜波料理家务,帮她老婆洗澡,柳叶一心想用实际行动来感谢姜波。姜夫人两天不见柳叶,就要打个电话问候柳叶。

这一天酒吧里很热闹,来的客人也特别多,小号手“八爷”在柳叶唱歌的时候,做了手脚,偶尔就走调,柳叶回头看了一下继续唱,但是这调总是不对劲儿,下面客人一片哗然,然后一部分顾客开始鼓倒掌,并有口哨声,尖叫声,甚至骂声。

“怎么回事?”姜波问小八爷。小八爷不理不睬,继续瞎吹。柳叶只好停唱了,眼里闪着泪花望着姜波。姜波走到小八爷身边,小声说些什么,“你是她什么人?你搞什么搞?”只见小八爷大声说。这时鼓手也来凑热闹冲着姜波发火,大骂姜波道:“你这个江里的蛤蟆为了搞女人,什么都不顾了是吧……”看来这完全不是伴奏的事,姜波一下子明白小八爷他们的用意,他也理直气壮地说:“哥们有气可以对我发,但这是工作……”

“别来这套,”鼓手咧着嘴说,“装什么装?”

“干什么?”有人汇报了大胡子老板,老板见状吼道,“不干了是吧?”

下面顾客在起哄,上面乐队乱了套。正在这时,撞进了一帮人,领头是个块头挺大的着装警察。声称这里有情况,谁都不准离开,我们要挨人进行检查,希望大家配合。大胡子老板忙放下这边马上过去自我介绍是这里老板,说有事可和我商量,正说话的当口,顾客都纷纷离座溜走。声称检查的人也未加以阻挠,都坐下吸着老板递来的高级香烟。大块头警官说:“听说你们这里经常有色情服务?这事是否属实,啊?”这位警官派头不小,一看科级以上干部。坐在沙发上摇着二郎腿,拉着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长音说,“分局听到有人举报,我们来看看。”大胡子老板心想,这一片从所里,到分局这些头头我都早已打点,怎么没见过这位,派头还真不小,不过他又一想,局里三把我都不在乎,你毛达子跟我装是吧?但是经商人有句话他记得很牢,那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他强赔笑脸说:“您怎么称呼?”

“这是我们新来的江所长。”一个便衣协警说。

这位江所长放下左腿又换上右腿问道:“听说你这里的买卖不错?但是一定要注意,啊,不能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啊。”

“那是,那是。”大胡子嘴上是谦虚的无法再谦虚,可心里却咬牙切齿地说,什么他妈的江所长,八所长,像个大蛤蟆,装得倒像;其实也怪我,这些日子光忙伙了,忘了这茬。但是既然主动来了,那我就给他来个顺水推舟,于是忙说,“江所长,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您来个话,那我……唉,算算,既然来了,您看今天方便的话……”大胡子想吐出招待招待的话,可还没等把话说出口,只听江所长拉着长声问道:“听说你们原来有个歌手叫燕子的?”

“对呀,那……”大胡子刚要说被辞退,可又一想,不对劲儿,他怎么突然冒出燕子,一定是为这事来的,什么他妈的检查,检查个屁。“啊,燕子这些天请事假,您愿听她的歌,您看改天。”大胡子没等说完话,旁边那个协警便搭了腔。“那好,就明天吧。”

大胡子一心想马上给局里三把手打个电话,可又一想,不妥,这样把事情会闹僵,受损的是我酒吧,君子报仇十年都不晚,何况这事只有疏导才是。

“你看你看,没问题。”大胡子仍赔笑脸的说,“您早说,这都是小事、小事,好办,您看江所长,您来个电话就成,还劳您大驾。”

“那好吧,”这肥头所长从座位上站起来说,“别误会,我们是例行公事啊,今后呢,我们会常来光顾,好了,老板,咱们后会有期啊。”大胡子老板一听这话里有话,但仍强赔笑脸说:“您看……那您……走好……”大胡子老板把江所长一干人送走,返回酒吧一看,酒吧如同鬼子进村扫荡一样,萧条静寞和凄凉。

第二天,大胡子一大早就来分局找三把,刘山副局长与大胡子是老交情,有些话好说,他实感窝囊,一心想出出这口恶气,他娘的,我不能让一个小小歌手给拿了,还来个牛皮拉哄的江所长,真他娘的扯耳朵腮动。大胡子一进刘副局长的办公室,“啪”的一下子把两条极品香烟扔在刘副局长的办公桌上。然后就没好气地说:“哎,我说局座,您也不够意思。”

“怎么回事?”刘副局长一如既往地将大胡子甩过来的两条烟,塞进写字台旁边的一个小柜里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又发生什么案子了?”“案子?你新来个江所长昨晚到我那里检查去了。”大胡子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嘴上吭叽着“说什么是燕子的亲戚。”“检查,那不正当防卫吗?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哎,你真糊涂呀,那燕子不是让我炒了吗?”“炒,那也没毛病,怎么的?不行就炒,这是现代的法则,优胜劣汰,明天,我这局长合格不合格还两说呢,况且一个卖唱的。”“哎哎,你别给我打岔,说正咯的,你把这个江所长给我摆一下,要不老这么检查检查,我还干不干了。”“摆,怎么摆?等我有时间的吧,下面还有会等我,你先回去,等哪天我找你,好吧?”说话间电话铃一劲催,刘副局长只好和大胡子忙着下楼去了。

从大胡子与刘副局长这番对话看,证明他们个人关系是相当不错,可是今天这事,大胡子吃了个软钉子,事儿没办成不说,还留出个豁口,“等他有空再说,”这他妈的明明还要敲我一竹杠。算算,干脆我直接找燕子摊牌,看她什么态度,不行就出点血,给她拿点,但转念又一想,不行啊,那我不输给她一个小小卖唱的手里了吗,那我将来还怎么在道上混?说一个小小歌手炒了鱿鱼最后还拿钱赔不是,这他妈的好说不好听啊。又一琢磨,她不是就因为那个小美人吗,干脆,我都炒她,看谁还有什么事闹,不过这小美人真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安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