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坐在软卧车厢里一直在想,这次旅游蒋泽为什么不陪我同往呢?原来说得好好的,一会儿就变卦,真的像他所说忙得不亦乐乎?不过,也许是这样,这么大一摊子事,还是应该以事业为主。其实柳叶最佩服的就是有事业心的男人,男人有事业心,他就有责任心,有了责任心的男人才是可信赖的人。柳叶想到这儿,心里一阵喜悦。于是冲对面假模假样看杂志的张琼小声说:“姐,不瞒你说,我还头一次出这么远门儿。”

“真的!”张琼很惊讶。“我哪都去过,我是说大一点的地方,不过千山这小地方我倒是没去过。”

当然,时间给人带来很多微妙的变化,曾几何时张琼是柳叶的“教师”,是说一不二的“姐姐”。而现在呢?是柳叶的下级,保姆,用人;但是张琼把自身位置摆得很正,原因是只有把柳叶伺候好了,她才能获得更大的利润份额。不过有一点不鲜为人知的变化,那就是张琼再没有以往那样坦率了。

“不过,那我也愿意和你一起旅游,”张琼继续说,“说实在的,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一和你在一起我的心情就特别愉快。”

“哎呀,我的姐姐,你说到我心里去了。”柳叶非常高兴的样子说,“姐,我不是说过了吗,你就是我的亲姐,另外,”柳叶又小声说,“不瞒你说,我还是第一次坐火车。”

“啊!真的!”张琼又一次惊讶。心说难怪这么容易受骗上当。“哎,要是这样,叶子,你还想上哪儿,干脆咱们旅游个够。”

“完事再说吧。”柳叶不想为“家”再浪费什么;另外她还是想起那件不解的事问张琼,“哎,姐,你说这个打电话的小子,是不是太无聊,吃错药了?上次舞会上给我的电话号和前天的一模一样,害了我打了好几天电话,说没有这个号。我怀疑是不是陈忱一帮干的?”

“哎呀,你还当个事儿了。”张琼说,“不管是陈忱还是什么李忱,我断定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劝你少联系他们这些下等人。”

“哎,不对,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另外有时我感觉陈忱似乎不像那种人,真的,他的大学证书、身份证,我都看了。”

“那有什么用,从国外回来的还不少是假海归凭呐,我不是说过了吗,这类人干脆都不要理睬他,不管他有证没证;再说了,叶子,你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快要与老总喜结良缘了,其实现在已经是那么回事了,这是众望所归呀,对不?你们已经是事实婚姻了,你说你,多好,多有福,你命真好。”

“那不全仗你了。姐,说真的,要不是你当初劝我,就我祖宗的话,我都不听。”柳叶说到这儿,心里不知咋回事,还酸溜溜的,差一点要流眼泪。“你讲话,认命吧。”

“其实吧,叶子,我比你大十几岁,那你说,咱姐俩就是处到这了,你拿我当亲姐,我呢?我压根就拿你当亲妹子,再说了,你说,这人活着就那么回事,嫁给谁还不都是那么回事,过日子呗,但是,日子有好有坏,从什么上去衡量,没别的,就是金钱、地位。说那些莫须有的,什么精神生活啊,什么爱情啊,都扯独子,我告诉你,不信,一会儿吧,我领你出去,就在这车上我领你转一圈,你看看,那硬座,人挨人挤得透不过气来,还一股味,你再去硬卧车里那里稍微好点,也乱哄哄的,你再看看咱们,你就知道了,这人分三六九等,有谁不想过上等生活?除了傻瓜,傻透腔了那都是。”张琼说到这儿,差点咬牙切齿。“不过,我妹妹你还行,关键时候看出聪明了,把住了关口,这就对了;其实我跟你说,利益婚姻是根本婚姻,过去皇帝老子还无奈这样做,况且小老百姓,对吧?你说那些削尖脑袋找外国佬,她找啥呢?中国人都得甲流了?都他妈奔钱使劲。说得比唱得好,啊,现在这人多他妈的现实,就差钻钱眼儿里了。”

几年来,柳叶听惯了,权贵、金钱是如何的崇尚,好像社会、人类已失去了爱情、思想以及道德等,这些人类神圣的东西,按她们这些人说,有了钱就有了一切,没有钱就没了一切。因为听惯了,一是不奇怪了,二是潜移默化中,人往往就容易产生一种共鸣。因为谎言重复百遍就会成为真理。由于柳叶听惯了吴颖、张琼、蒋泽他们这套崇尚拜金论,慢慢地也觉得不无道理,于是觉得自己生活优越真是一种享受,心里充满心安理得的感觉。不过,这一切都要感谢张姐,柳叶躺在卧铺上在想。张姐真是个好人,一心为我着想,一个人须要知恩有报,将来我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好好感谢张姐,让她也过上如心的日子。不行让她当副经理?

张琼躺在卧铺上,虽说眼睛一直盯着那本杂志,但很久她不知道书里写的是什么内容,不过她仍然在翻页。这个电话号是谁呢?张琼也一直在疑虑。这个人又是谁呢?他又想干什么呢?为什么三番五次的找柳叶呢?唉,有老总,这点区区小事我相信他是完全能摆平的,蒋总在省里都是这头走,那头乱颤的家伙,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不过,也别说,万万不可粗心大意,我要时时注意这小人儿的动向,因为只有乘上这只“肥舟”,才能有我需要的丰厚份额……

“姐,几点钟到鞍山?”柳叶突然起来问张琼,立刻打断张琼的思路。

“啊?啊,晚上九点多吧,是,九点二十。”张琼放下一直拿在手里却没看一行字的杂志说,转过身问柳叶,“怎么,饿了?”

“有点。”

“好来。”张琼马上从铺上爬起来,忙打开一些真空食品袋笑说,“可别把我的娇小姐给饿着,出了毛病,我可担不起。”

“我不想吃那些油腻的东西,”柳叶见张琼从袋里拿出的扒鸡、哈红肠、酱猪手以及一些海鲜罐头等堆满一小桌后,“我就想喝点八宝粥。”

“哎哟!我的小姐,就这个我没想到,”张琼忙穿上鞋站起来说,“不过,不要紧,没事,我去给你买,你等着,我的心肝宝贝。”说着张琼推开包厢门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