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的夜,柳叶透过窗帘的罅隙对着皎洁的月光发痴,她浮想联翩,久久不能入睡。进而走到窗前,轻轻拨开窗帘,让那安详地月亮照亮她清秀地面庞,似乎那月亮正在向她招手与她心灵对话,安抚她心灵深处的恐慌和迷茫……隐约听到远处机器隆隆声,是那样深沉与悠扬;远处建筑工地还在繁忙,那塔吊上的两盏灯像两只明亮的眼睛,正随着塔吊转动的方向而移动着,为数不多的农民工还在爬上爬下,虽说有权的工头,恶意拖欠他们有限的薪水,可他们毫无选择地期盼工头哪一天会发善心;柳叶特别同情这些农民,她同情他们的命运,人家都挽着情人轻慢地唱着情歌,并抱怨优越的生活给他们带来的辛苦,而他们却无怨无悔,在无奈中拼搏;还有几辆出租车在街上东窜西跑,在深夜里,可望捡到几个醉汉、失意的赌徒或是余兴未消的初级嫖客。突然有一只三轮脚踏车也慌慌张张地在大街上迅跑,也许有什么急事?三轮车跑的蛮快,仿佛听到那车上的木板抖的噼里啪啦乱响,蹬车人迅速摇晃着上身,双脚不停轮番蹬车;那一定去接站。柳叶在猜测。只见一会儿就消失在巷道里……

眼前的这些景物,给柳叶带来无边的遐想,忽而想到自己与眼前这些人比较,觉得自己幸福太多了。可是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吴颖,想到白天她说的让人忧伤的话。她家境贫寒,父母离异,她很小就与男性发生性关系,没人管她上学念书。她跌跌撞撞走到今天,觉得终于找回了自我,她认为自己没白活,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去面对同龄。她从不叫苦,她表现优越,她无缘由地目空一切;似乎她又时时憎恨什么。其实一个人的逆反心理,是使然于善良,一旦善良遭到**,他就会反而发狂报复;柳叶同情她,但不羡慕她。她甘愿像张姐那样一天忙到晚,挣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工资,再有个好男人,自己宠爱的男人。其实她想象中的好男人,就是陈忱那样的。她想,他真的是个有知识的帅哥,高高的个头,眉清目秀,高高的鼻梁,唇红齿白的,语言谦和有礼;他一定是见到那个女人之后才变了,变得如此之快?变的让人不可思议,也许男人没有女人的神经稳定?也许……如果他要说出正当理由,我会谅解他的,我们再回到当初的时刻,那一定很幸福,那个沁人心扉的夜晚一定会重现;即使贫穷点,也心甘情愿,那样的生活一定很踏实,因为一切都属自己的;女人就是心软,陈忱是什么东西?没良心的感情骗子,张姐讲话,是个不值一提的小人……

梦幻里,柳叶充满了喜悦,她理想的爱人,她心中的白马王子正向她缓缓地走过来,拥抱她,轻轻地吻她,她心花怒放,她快乐,她幸福无比;可是不久,她又觉得世界如此阴森可怕,她脚踏悬崖,呼喊救命,双手在急忙中抓住一条绳索,但不幸的是,绳索变成了荒草,草连根拔出,她掉进万丈深渊,啊!……

“小姐,小姐。”只见保姆站在柳叶床前呼叫柳叶。柳叶惊觉地睁开双眼,心里瞬间平和许多,心想,还好,这是梦。已是中午时分,保姆正轻轻用温热的毛巾拭去柳叶额头上的汗水,边说:“小姐睡觉时。手一定是放在心口上了,魇着了,没事,孩子,一会儿就好了,用不用喝口热咖啡?”柳叶顺势从保姆手中拿过毛巾,在皙嫩的胸部沾了沾说:“不用了,好了。”

张琼带着一副常有狡黠地笑脸进来了,见柳叶还没起床,以为身体不舒服,便亲切地问道:

“叶子,怎么不舒服?”“啊,姐。”柳叶见张琼进来便从**爬起来。捱下床还伸个实实在在地懒腰,笑笑说,“啊,没有,昨天玩的太累了。”

“玩!就你自己?”

“没有,和隔壁吴姐。”

“又是吴颖,老板不是说过,尽量别……”张琼没把话说完,她只觉得把柳叶一个人留在家里也确实寂寞,却又说,“也是,没人陪你,也够寂寞的,哎,你们上哪玩了?”

“太阳岛。”柳叶说着与张琼来到客厅。保姆见柳叶出来忙上前轻声说:“小姐,刚才有个电话,我看你正睡得香就没喊你。”

“没问是谁吗?”

“我问了,他只说,你给这个电话回个话。”保姆说完将一条电话号码纸条递给柳叶。柳叶拿过字条一看,开始一惊,心想,还是那个电话,又顺手扔在一边说,“无聊。”然后回头冲保姆说,“阿姨来两杯热咖啡。”保姆答应了一声就转身去厨房了。

而柳叶觉得这样蓬头垢面忒那个,就说,姐,你坐,我收拾收拾。说完就笑盈盈地去了洗手间。

张琼见柳叶去洗漱,顺手将沙发上的纸条捡起来一看,差一点把张琼击晕了,怎么!这个魔鬼还阴魂不散!?还把电话打到家里来了,是谁呢?老板难道忘了此事?张琼思绪片刻,将纸条塞进小兜里,然后马上给蒋泽小声挂电话,说明那个电话人又给柳叶打电话,幸好我在场,那什么,您没采取什么措施吗?啊!这事还真让我忘得一干二净,好了,我知道,我会处理的。蒋泽在电话里又如此这般地进行一番交代,才挂了电话。张琼收起手机,慢慢品味着保姆送来的咖啡,一边等柳叶回来。好一会儿,柳叶如出水芙蓉,飘飘于仙地走过来,瞬间一股迷人的幽香扑面而来。

“叶子,”张琼充满激情地说,“你说,难怪男人都爱你,长的这么美,就连姐姐都爱上你了。”

“是吗,那好,咱俩结婚吧。”

“哈哈哈……”

收笑后张琼笑着说:“叶子,老板让我来跟你商量。”

“啥事?”柳叶一边拿起咖啡呷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叶子,老总说,他最近实在太忙,陪你外出旅游恐怕日期要往后推一推。”

“推一推,推到什么时候?冬天?还是明年?”柳叶有些不愉快。因为蒋总已经答应过,再说柳叶想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就应该正儿八经地旅游一番,然后大大方方地结婚。

“不不不,是这样,老总说了,如果你现在就想出去旅游,让我陪你一同去,你看……”

“真的!那太好了!”没等张琼说完,柳叶高兴地蹦起来打断张琼的话说,“行,这个主意不错,哎,姐,你说咱们上哪儿玩好?”

“你说,你是老总,不过,今年我看先别太远了,先在东北逛逛,你看千山咋样?”其实张琼无心旅游就顺口溜了一句。

“大连咋样?”因为心思都不在这上,于是柳叶也随便说。

“行啊,大连是好地方。”

“那就先千山,后大连?”

“行,就这么定,咱们说走就走,哎,你别说现在还正是旅游季节。”张琼说完从小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在柳叶手里,她说:“这是老总给你的。”

柳叶拿在手里看了看说:“你拿着吧,用就取呗。”

柳叶完全把刚才那个电话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只顾与张琼聊这次旅游的事,接着二人愉快地共进午餐,决定两天后就起程。

人的命运在偶然的瞬间可以得到转机,而转机并非偶然。因为柳叶并未认为那个无聊的电话号码会有什么新的变化,对此她已不感兴趣,所以她搁置脑后是必然。单说张琼也来得不早不晚正是时候,偏偏这时让她发现这个电话号码,如果张琼不是这个时候来,柳叶会不会闲来无事再拿起电话号仔细端详?如果是那样,那情况就非同小可了;还好任何事情都没发生,于是她们愉快地旅游便开始了。

张琼变成了克格勃,时时掌控柳叶,而柳叶却毫无察觉地享受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