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楞引领着贺炳鹏在藏人的砖垛圈里看了看,这里面曲曲弯弯面积还是很大的,而且真真假假藏人的砖垛在外观上看几乎是没有区别的,伪装的很巧妙,走道也经过处理,尤其是丛生的杂草,全经过细心的处理,如果不仔细看,即使人走过了也看不出来,张四楞看贺炳鹏看的很细心,就笑着道:“村干部们为了怕小孩子们乱跑破坏了伪装,已经严嘱大人们看好自家的小孩,所以你进来后没看见乱跑的孩子吧?!”

贺炳鹏笑着道:“我也为此奇怪呢,怎么这些小孩子全那么怪,既不乱喊乱叫,也不乱到处跑闹,原来你们这里的村干部已经把这事想的头里了!”

张四楞道:“这全是宋大叔的主意,要不是岁数太大了些,这民兵队长就是他的了!”说着话,张四楞指着一个地方道:“你上去看看,这就是一个观察哨!”

贺炳鹏向张四楞指的地方看了看,乱七八糟的一个砖垛,也没感觉出什么异常,张四楞看着贺炳鹏奇怪的神sè笑着道:“你上去看看就知道了!”

贺炳鹏向前走了两步,走到砖垛下道:“这怎么上去啊?也没梯子!”

张四楞指点道:“你向左走两步就明白了!”

贺炳鹏按照张四楞的指点向左走了两步,仿佛不经意间,砖垛高高低低地就有一道砖梯通向了砖垛上面。贺炳鹏顺着砖梯上去,张四楞在下面喊道:“你从上往下数两层,然后再从左往右数到第七块砖,那块砖可以抽出来,你抽出来看看!”

贺炳鹏遵从张四楞的指点,数着数把砖抽出来。把砖向旁边一放,他趴到那块砖眼前,附近的景物是尽收眼底。张四楞在下面笑着道:“看的清楚吧?!如果不告诉你,你就是在这儿转三天,你也不会知道这是个秘密观察哨,而且这些观察哨的位置都稍高,并且隐蔽的很好,从其它地方你是根本看不见在这位置上的人的,除非是身后附近的地方,但你身后全是自己人,堵上那块砖,这个砖垛和其它的砖垛没有任何区别,怎么样?够巧妙的吧?”张四楞介绍时是不无得意,一脸的得sè。

贺炳鹏堵好那块砖走下来笑道:“这宋大叔果然厉害!”

张四楞笑道:“那还用说,毕竟是在部队了摸爬滚打过的!”

贺炳鹏笑着问道:“还有其它可看的地方吗?你们这里真是奥妙无穷!”

张四楞道:“这里的观察哨全是大同小异,不过非常简单实用,看一个就可以了!”说着话,张四楞就带头向回走,贺炳鹏也就跟着他回去了。

两个人边走边聊,张四楞又向贺炳鹏介绍了几个战斗工事,贺炳鹏同样仔细看了看,看完也是点头称赞不止。说说笑笑,两个人就回到了大家休息的地方,石国泉、许万喜、宋维平、宋chun刚还有其他几名干部正在说着这次扫荡的事,看见他俩回来,宋chun刚热情地招呼贺炳鹏道:“怎么样?小伙子,看了看有什么感想?”

贺炳鹏笑着道:“真是不错,很隐蔽,很实用,甭说敌人轻易发现不了,就是发现了,进来的人不多也很容易消灭掉,但我看了的同时,也发现了你们这里一个非常大的漏洞。”

宋chun刚、宋维平几乎异口同声道:“什么漏洞?”贺炳鹏的话让他们宋庄的人吃惊不小,因为他们赖以骄傲、保命的地方这么快就被人发现致命的缺点让他们几乎吓出一身汗,这毕竟关系到一、两百人的xing命,所以这宋庄的两位负责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就是石国泉、许万喜等人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听双方怎么说,空气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贺炳鹏一看宋庄的两位干部吃惊到如此地步,反而倒有些不好意思,急忙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就是你们这里工事、观察哨修缮的那么好,怎么不派人监视外面的情况啊?是不是因为观察的不够远?还是有其它情况?”

听贺炳鹏说完,宋庄的干部、百姓们松了一口气,宋维平笑着道:“呵呵,小同志,你观察的还真够仔细,不过实话告诉你吧,俺们这里重点的地方都是派的暗哨,所以你看不见就对了,另外如果外面发生战斗或者其它情况,俺们会派人出去侦察,不会坐以待毙的!”

宋chun刚也笑着道:“俺现在把你刚才最关心的问题也告诉你吧,这砖跺下面俺们挖了几条地道,让砖垛彼此之间相连,另外还有两条地道通向砖窑外,直接通到苇子地里,就是没挖通,不过一旦情况紧急,用不了一袋烟的工夫就可以挖通,老乡们就可以顺着地道从苇子地里逃跑。现在俺们村的二十多头牲畜就藏在苇子地里!”

两位宋庄的村干部把情况一介绍完,不但贺炳鹏长嘘了一口气,就连石国泉和许万喜等人也哦了一声,为宋庄人想的如此周到而赞叹不止。

许万喜道:“要是每个村都有这么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人就好了,那敌人再来了,我们也就不用怕、东躲xi zàng了!还可以利用这些工事和敌人展开战斗了!”

石国泉也赞叹了一句,然后道:“虽然每个村未必能有这么一个地方,但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我看宋庄这挖地道的方法就不错,以后我们可以在这方面动动脑筋!”

干部们也觉得石国泉说的不错,大家议论了一阵,话题就转到了如何医治伤员的身上。

宋chun刚道:“这伤员的简单医治俺倒是懂一点儿,在西北军的时候俺学过一阵,就是这药是个大问题,再好的大夫没药也是没用,所以咱们必须得先弄到药!”

一说到去搞药,许万喜、贺炳鹏等人都来了劲头,尤其是许万喜,这伤员里一个是自己新婚的妻子、一个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兼战友,其他的人也是自己的乡亲好友,所以他比谁都急,一听说去搞药他第一个站起来表示要去。

石国泉看看他道:“谁都能去你也不能去了,你看你走路,已经是一瘸一拐的,虽然我没看,但发炎已经是肯定的了,所以你绝对不能去!”石国泉的话说的坚定,不容更改。

许万喜着急道:“那我不能去谁能去?我是大队的侦察班长啊?!”

石国泉瞪了他一眼道:“侦察班长怎么啦?侦察班长负了伤也得先治伤,你不能去!”

许万喜看石国泉的语气不容商量,只好坐了下来,贺炳鹏几个年轻人也争着去,石国泉看着他们问道:“你们知道去哪里搞药吗?怎么个搞法?搞什么药?”

这三句话一问,几个年轻人低下了头,唯有贺炳鹏说了一句:“到城里药店啊!去买呗!”

石国泉呵呵一笑道:“你知道买什么药吗?”

贺炳鹏低下了头,石国泉道:“即使你知道买什么药,咱们也没钱买,而且咱们需要的药不但种类多,量也很大,直接去买会出麻烦的!”

贺炳鹏问道:“那怎么办?现在咱们这里的伤员不说,大队上还有好多呢!”

石国泉点点头道:“我也正是考虑到这个问题,所以咱们这次去,一定要闹个满载而归!”

说到这里,宋chun刚笑着道:“这药啊,名字就稀奇古怪的很,甭说认字不多的人,就是认识字多的人也未必知道什么药是干什么用的,说不得,只好俺去一趟了!”

石国泉笑着问他道:“宋委员,您去这药怎么个搞法?”

宋chun刚笑了笑道:“刚才你们争论是俺已经想了想,这头一项进出城必须考虑,现在敌人在扫荡,出入城一定严,说不定还会被抓了壮丁,所以俺想着这城门不能走。”

赵二虎在旁边一听,插嘴道:“不走城门?难道爬城墙进去?”

宋chun刚看着赵二虎笑道:“你还会真说对了,俺真是准备爬城进去,为什么呢?一是避免在出入城时出错,二是夜里爬城进去更安全,因为现在敌人的大部分兵力都在城外扫荡,敌人在城里的兵力一定空虚,所以这城墙上肯定看的不严,咱们就来个乘虚而入。至于那些药,俺在西北军时也认识一些,所以俺去了搞的药绝大多数不会错。还有就是钱的事,这医治枪伤的药一般没地方卖,卖这些药的地方县城里就两家,一家是ri本医院开的,一家是属于张老财家的,这两家店都是属于敌人系统的,所以咱们也没什么好客气的,进去尽管拿就是了,给了钱,还属于资助敌伪,根本就不能给!”

宋chun刚说完,引得大家是哈哈一阵笑。

石国泉刚才也考虑想派宋chun刚去,因为这些干部、民兵里边,几乎就没人认识多少字,尤其是那些曲里古怪的药名,他们更搞不清楚,宋chun刚既然学过,那些药他就差不多认识,另外宋chun刚打过仗,在外面混过,主意多,经验丰富,去了准不会错,可宋chun刚毕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岁数毕竟不饶人啊!可不让他去,谁又合适去呢?

宋chun刚看出石国泉的疑虑,笑着道:“石书记,你是怕俺岁数大吧?告诉你,这登梯爬高的事,一般的年轻人也未必是俺的对手,长期领兵在外打仗俺是不行了,但偶尔爬个城搞个药还是没问题的!你就放心吧!俺去了绝不会出错!”

石国泉笑着道:“您这话我信!”但石国泉说完这话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宋chun刚道:“那您还等什么?咱们赶紧选人吧!既然是准备去了大干,就得多去几个人,多弄他点儿药回来,反正就是这一回,下回就没这机会啦!”

石国泉笑着点点头道:“好,就是您带队去,咱们现在选人!”

石国泉、许万喜、宋chun刚选来选去,又选了五个人:贺炳鹏、赵二虎、张四楞还有另外两名民兵,全是身手利落的棒小伙。石国泉望着他们几个道:“你们去了,要听宋委员指挥,宋委员要谁进城谁就进,要谁在外面接应就谁就在外面接应,谁也不许违背宋委员的命令!”

贺炳鹏、赵二虎几个应道:“是!我们保证听宋委员的!”

宋chun刚一边收拾爬城用的大绳一边笑着道:“时间不等人,大家赶紧吃饭,吃了饭就奔城里去,半夜时分咱们就进城去搞药!”

几名年轻人答应着是,纷纷收拾自己的武器。石国泉、许万喜怕他们用长枪不方便,就给他们全换成了短枪。吃过了午饭,这时其实已经是下午了,宋chun刚带着几名年轻人告别了石国泉等人,翻出砖窑,一路向县城走去。他们一路上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天擦黑时到了县城边上。宋chun刚给大家选了一块架豆地,大家躲在里面吃饭休息,宋chun刚对他们笑着道:“大家吃完干粮歇一会儿,能睡着的睡一会儿,咱们半夜时进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