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国泉等人为如何安置伤员伤脑筋的时候,一名宋庄的民兵建议道:“石书记,俺向你们推荐个地方,就是俺们村西边靠近一片苇子地的地方有一座砖窑,规模挺大的,以前是俺们村宋财主的,宋财主家败了以后就没人管了,因为废弃了很久,所以一直也没人去,挺荒凉的。地儿挺大,甭说藏二、三十人,就是百、八十人藏进去也不显山不露水的。咱们进去以后,多预备些干粮、水,把有的地方一堵,在里边住几天没问题。外边的人就是来了,转来转去就跟进迷宫一样,他就是在里面转三天,也搞不清哪里去了哪里没去。”

石国泉有些激动道:“真的?真有你说的这么玄妙?”

那民兵一笑道:“您去了就知道了,这砖窑废弃的太久了,据说还是什么前清道光、咸丰时候的,听俺爷爷说,以前俺们宋庄是个大村,比现在的九里店还大。宋家财主一败,家里的地都卖到了外村,许多人家没地种也就搬了,搬来闹去,百十年下来,宋庄就剩下俺们四十多户人家了。现在甭说就是俺们本庄的人知道有这砖窑的人也不是很多,外村的人经过这么长时间,知道那砖窑的人就更少了!所以俺觉得那里还是很安全的!”

石国泉听完,顿时来了兴趣,对众人道:“好,咱们就去看看,如果真能藏的住人,咱们就把伤员安置在那里,省得让他们受颠簸之苦!”

说走就走,干部民兵们做了四架简易担架,把肖顺、周淑芬几名重伤员一抬,由那名宋庄的民兵带路,大家一路jing惕着就向宋庄的砖窑走去。

等大家到了砖窑一看,这地方真的很不错,占地颇广,真的和那民兵说的一样,只是长满了杂草,里面烧出来没卖出去的砖有不少已经半风化,显现出了岁月的沧桑。这些砖垛之间有很多过道,看上去几乎相同,那民兵指着这些过道道:“进去几十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石国泉道:“好!进去几个人先看看,看看有什么情况没有!”

那民兵边向里走边笑着道:“除了狐狸、野兔之类的野兽,基本上也没什么别的,不过俺估计,这仗一打,俺村里的人会在那里藏着,大家进去小点儿声,别吓着他们!”

贺炳鹏提着枪带着几个人跟在他后面笑着道:“你最好小声喊着点儿,让他们知道是你!”

那民兵笑道:“还真是,你说的这主意不错,就这么着!”

几个人在里面转了一会儿,贺炳鹏几个人就有些晕了,为了怕留下有人来过的痕迹,他们尽量不踩断地上的野草。走着走着,那民兵小声对大家道:“留神,这里现在的确有人,不过看样子应当是俺们村的人,你们看,”说着,这民兵直着迎面的一堆砖道:“以前这是条道儿,现在多了这堆砖路就堵死了,如果咱们再绕到旁边看看,那边也堵了,说明这里面就肯定有人了。大家小心些,可别吓着他们。”

贺炳鹏几个人点点头,跟着那民兵又向旁边转去。

又走了百十来步,细心的贺炳鹏发现路全在自己的右手边了,他刚想问那民兵是怎么回事,那民兵道:“里面现在肯定有人,大家小心些,我喊两声,和他们招呼一下!”

贺炳鹏点点头,那民兵嗓门稍微放大了些喊道:“里面都有谁啊?俺是四楞,张四楞,和县上的同志们来啦!有人答句话!”

张死楞一边喊着,一边示意大家向砖垛上面看。大约有一袋烟的工夫,敏感的贺炳鹏感觉不远处有人在观察他们,他朝那个地方一看,却什么也没看见,这让他感觉背心脊梁沟里有些发凉,随即他就听到一声笑:“呵呵,四楞,真是你啊!”很快在贺炳鹏认为有人观察他们的地方的不远处,几名提刀拿枪的人站了起来:“你不是跟着宋队长去帮着九里店的民兵救人去了吗?怎么宋队长没回来?”边说,这些人边向后喊着拿梯子。

张四楞笑着道:“都被敌人打散了,宋队长去哪里了俺也不知道,俺现在是跟着县委石书记过来的,有几名伤员伤的很重没处藏,俺就把他们带过来了,怕直接进去误会喽,所以石书记让俺进来先通知大家火儿一声。”

正说着,宋庄的村长宋维平和几民村民抬着一架梯子在砖垛上面出现了,一听县委书记来了,还有伤员,他没等梯子放稳就跑了下来,问道:“石书记在哪里?伤员都有谁?在哪儿?赶紧带俺去看!”说着跑到地下拉着张四楞就向外走,同时回头对砖垛上的人吩咐道:“带这几名同志赶紧进去吃饭歇歇儿,看他们这满身满脸的土!一定没少打了仗!”话没说完,人已经消失在一堆砖垛后面。

贺炳鹏几个人本来也要跟着去,可宋庄的人已经跑下来了,拽着他们不让走,贺炳鹏笑着道:“外面的人不多,我们不出去,伤员没人抬!”

一名四十多岁的壮汉笑着道:“这里的人去就是了,你们真的不用去!”他们这里拉着贺炳鹏几个人,从砖垛上顺着梯子又跑下来些人,向砖窑外跑去。

贺炳鹏无奈,只好和几名民兵跟在壮汉后头上了砖垛。

上到砖垛上贺炳鹏向四外一看,好大的一座砖窑,占地总有几十亩,西、南两面更是一眼望不到头的苇子地。他又向砖垛里看了看,纵横交错的夹道依然让他看着有些晕。壮汉望着他道:“怎么样?同志,让你看着有些晕吧?告诉你吧,这里藏着小二百人呢!”壮汉的语气不无得意,但贺炳鹏等人向里看就是看不出见人!

壮汉指着脚下向里去的梯子笑着对大家道:“走,同志们!下去到里面去看看!”

贺炳鹏点点头,回头向来路看看,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向里走在说话,但却看不见人,壮汉看见贺炳鹏的样子笑着道:“这儿的废砖垛都很高,看见人不容易,所以你就别费事看了!这儿只能看见十来丈远的地方,再远就全被砖垛挡上了!”

贺炳鹏点点头,跟着壮汉下了梯子向里走。走了四、五十步,到了一条砖垛间的过道,那里站着一名持枪的哨兵,壮汉和他打了声招呼,领着贺炳鹏几个人继续向里走。又走了二、三十步,贺炳鹏终于看见宋庄的老百姓了。这些老百姓全散坐在砖垛间,没什么人说话,即使是小孩子们也一样,也许是干部们嘱咐了,也许历来传统就如此,有人说话也是窃窃私语,声音非常小,看见壮汉领着贺炳鹏等人进来,一些老乡就笑着迎了上来:“是咱们县上、大队的同志吗?你们可受苦了!”

壮汉嘴里应着是,对贺炳鹏笑着道:“怎么样?从外面你能看见这里有人吗?”

贺炳鹏也一边和老乡们握手,一边笑着道:“真想不出来,你们真隐蔽!”

壮汉道:“好,既然你们夸好,俺就再带着你们参观参观!”

贺炳鹏笑道:“好!求之不得,应当和你们学习!”

壮汉呵呵笑着,带着他们从老乡中走出来,道:“俺先带你们看看住的地方,看完住的地方再给你们说说别的,俺们这地方,不光能住人,还能打仗,即使来个三、五十人,只有手里有家伙,全把他们消灭在这里也不成问题!”

贺炳鹏笑着道:“有那么神奇吗?!我真得好好看看!”

壮汉点点头,领着他们向一座砖垛走去。这砖垛从表面看与其它砖垛丝毫没有两样,但走近一看,贺炳鹏等人看见,这砖垛的一侧有一个缺口,就象住家的门一样,只是小,象领着他们参观的壮汉要想进去都要稍微费点儿事,但这门修的很巧妙,上面的砖也是还是那么搭着,看贺炳鹏等人露出些疑问的神sè,壮汉笑道:“这上面的砖都是加工过的,砖里面穿着铁棍,还灌了浆,但从外面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如果有人真的进来的,俺们又不想和他们打,用砖把这口子一堵就行了,堵口子的砖就码在口子里,码齐了从外面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可一般人谁会一块砖一块砖地看?这口子每座住人的砖垛一共有两个,很方便进出,就是窄憋些!“说着,壮汉笑了笑,就领着他们向口子里钻。

钻进砖垛里面贺炳鹏一看,里面点着油灯,睡着几个人,听见有人进来,有人就醒了,壮汉没理会这些,向贺炳鹏等人介绍道:“这每座砖垛可以住三十多人,要藏人的话,有五十多人也不会挤,这样的砖垛有五个,你们看,”壮汉指着众人的头上道:“这上面都铺了木板,横竖铺了两层,很厚很结实,木板上面又铺上砖,人在上面走没有问题!”

贺炳鹏听完微笑道:“真不错!”然后接着问道:“那你们真要想把进来的人消灭掉怎么消灭?万一敌人太多又怎么办?总不能被动挨打啊?!”

壮汉哈哈一笑道:“俺们这里有能shè击的枪眼儿,平时堵着,需要用时把砖抽出来就是,砖上做了记号,不会错,而且都经过计算,每个枪眼儿都不会被浪费!”说完,壮汉得意地笑了,“至于撤退的事,属于高度机密,不能告诉你们!”壮汉卖了一个关子。

跟着壮汉出来,石国泉他们也到了,看着许万喜他们在忙着安置伤员,贺炳鹏几个人赶紧过去帮忙,大家七手八脚的一阵忙,把伤员们安置好了,但没有药品,也没有医生,几名伤员疼的哎哟、哎哟直叫,石国泉和许万喜看着他们,心里疼的直抽搐。

安置完了伤员,贺炳鹏望着那中年壮汉才想起来什么似的问道:“大叔,您看我,跟着您看了这半天,也没请教您贵姓,您怎么称呼啊?”

壮汉呵呵笑道:“呵呵,这宋庄的人有一半都姓宋,俺也姓宋,叫宋chun刚,年轻时在西北军干过几天,现在在俺们庄里当武工委员,也算为抗ri出把力吧!”

张四楞走上来笑着道:“俺们这里的工事、观察哨都是宋大叔设计修的,你们进来没发现俺们这里哪里是观察哨吧?!宋大叔指挥俺们修的可隐蔽了!”

贺炳鹏道:“我还真没发现哪里是观察哨!”

张四楞望着宋chun刚问道:“大叔,俺带着他们去开开眼?!”

宋chun刚笑道:“去吧,都是自己同志,没什么保密的!”

贺炳鹏笑道:“刚才我有件事问您,您还说属于高度min zhu机密,不能告诉我们呢!”

宋chun刚呵呵笑着道:“你们先去看,看了其它的,回来俺就告诉你们!”

贺炳鹏笑道:“说话算数?不冤我们?!”

宋chun刚哎了一声笑道:“俺怎能冤你们?!等你们看回来,俺马上告诉你们!”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