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说的轻松,但许万喜心里很明白,再耽搁一会儿,治安军们把兵力一展开,增援部队再一上来,自己和这两名民兵是否能冲出来就很成问题了,但为了数百老乡们的生死安全,不这么做也不成。想到这里,许万喜又看了看两名民兵道:“俺不说,你们心里也明白,咱们在这里已经打了一阵了,闹不好敌人的增援部队很快就会来,咱们能不能再杀出去是个很大的问题,俺把你们俩留下搞不好就会牺牲在这里,你们俩不会埋怨俺吧?”

两名民兵都笑着道:“如果咱们仨在这里牺牲能换取数百乡亲的安全脱险,死了也是值得的,你把俺们俩留下,是说明对俺俩的信任,俺们俩怎么能埋怨你?!”

许万喜道:“你们俩能明白这道理,不枉**对你们的教育!”

两名民兵一笑,许万喜道:“咱们仨散开隐蔽,敌人肯定会先攻这门,咱们打他们一下再走,多挡他们几分钟,老乡们就能跑远些!”

许万喜刚说让两名民兵去隐蔽,门口人影一闪,许万喜抬手就是一枪,那名奉命来侦察的治安军“哎哟”一声惨叫,肩膀上被许万喜打了一枪,手里的步枪当时就掉在了地上。这一枪把这名治安军的肩胛骨当时就打碎了,疼的他几乎没背过气去,他顾不得把掉着地上的步枪捡起来,捂着受伤的肩膀撒腿就跑了回去。院里的民兵则在许万喜的分派下,一个藏在了一盘磨盘的后头,一个躲进了一间柴草屋里。

蒋济宽听见一声枪响,看见那名治安军捂着肩膀跑回来,问也没问他的伤势,瞪着眼睛问道:“院里还有多少八路?看清楚没有?”

受伤的治安军强忍着疼痛咧着嘴道:“没太看清楚,大约还有六、七个!”

蒋济宽骂了声费物,指着他鼻子道:“回去等着治疗吧!”说完他对着身边的治安军们叫道:“弟兄们,八路已经不多了,咱们立功的时候到了,现在大家听我命令,全把手榴弹预备出来,每人预备两颗,一会儿听我命令一起往院里扔!”

治安军齐声应道:“是!”

蒋济宽又指着机枪手和几名枪法不错的治安军道:“你们几个专门封锁大门,负责掩护我们,别让他们跑出来,如果跑出来一个,我就毙了你们!”

这几名治安军也乱哄哄地喊了声:“是!”

蒋济宽看了看治安军们,这些当兵的已经把手榴弹预备好了,蒋济宽满意地点点头,叫过来一名班长道:“你带你那个班的弟兄从门北摸过去,我带剩下的弟兄从门南过去,一会儿听我命令,大家一起把手榴弹隔墙丢进去,不把他们全炸死,也炸死他们多一半!”

这名班长笑着道:“中队长的主意真是高,咱们捉住几个八路去大队长那里领赏!”

蒋济宽此时嘴上不说,心里也明白,院里的老百姓十之仈jiu现在肯定是跑光了,现在不求别的,只求抓住或杀死几名八路将功折罪吧!他无心听这名班长的奉承,骂道:“他妈的!快去吧!老子没心思听你说这个,一会儿八路全跑了,大队长枪毙我之前,我先把你们全枪毙了,你们看看你们是怎么站的岗?八路进了村都不知道!”

治安军班长碰了一鼻子灰,赶紧带着手下绕着向村委会大门外跑去。

看那个班走了,蒋济宽把手一挥,剩下的三十来名治安军或端着枪,或攥着手榴弹,缩头缩脑一步三看地向村委会走去。

看看两边的治安军都到了村委会外面,里边却没什么动静,蒋济宽心一狠,什么也不顾了,看看大家都注视着自己,蒋济宽使尽吃nǎi的力气喊了一声:“投!”三十多名治安军手里的六、七十颗手榴弹一骨脑地隔着墙丢进了村委会的院子。“轰隆、轰隆”的爆炸声震的地都直颤,蒋济宽发出了得意的狞笑。等爆炸声一停,蒋济宽对着治安军们大声命令道:“冲!给我冲!谁不冲我就毙了谁!”

刚才拍马屁挨骂的那名治安军班长是个老兵油子,知道刚才这么一阵手榴弹投进去,前院的人不被炸死也会被炸伤震晕,此时正是表现的好时候,所以他把手里的步枪一举,带头就向院里冲去。当兵的一看有人带头冲,也就身不由己地跟着冲出来。

院里的许万喜等人正纳闷怎么这么久敌人还没进攻,许万喜就想到门口去看看。就在这时,就听见院外传来一声比鬼叫还难听的声音:“投!”随着这声音,几十颗手榴弹飞进院子。藏在夹道处的许万喜叫了声:“不好!”噌地一下退向了后院。那名藏在磨盘后准备袭击进攻敌人的民兵,被这铺天盖地的手榴弹雨顿时炸的体无完肤,肢体飞的是到处都是,全成了一截一段的。那名躲在柴草房里的民兵被飞起的手榴弹片击伤了两处,一处在头,一处在肩膀,也是顷刻间血流如注昏死了过去。

等手榴弹爆炸的声音一停,许万喜挥枪就向前冲。还没跑两步,治安军们已经冲进了院子,有几个就奔后院来了。许万喜知道挡不住了,手一抬,对准冲上来的几名治安军抬手就shè出了一梭子子弹,打得治安军们是死的死,伤的伤,没死没伤的慌忙就找地方隐蔽。许万喜借着这机会,身子一转,掉头就朝被推倒的后院墙跑去,他心里明白:刚才那一阵手榴弹,两名民兵活下来的可能xing几乎是零。

被他一梭子子弹没打死的治安军们一看他只有一个人,而且还跑了,全都立即叫喊着追上来:“抓住他,抓活的!抓住活的,队长有赏!”乱哄哄地就追了下来。

许万喜此时的子弹已经不多了,他不敢再打连发,趁着闪过一个屋角的机会,他把那支满弹的驳壳枪插在腰里,把刚才打空的那支枪换了一个弹夹,又把两支枪都调成了慢机单发。做好了这一切,他提着枪不停脚地向村外跑。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为了不让敌人知道被救走老乡们的去处,他没沿老乡们东撤的路线向东跑,而是出村后向东南方向跑下去了。

治安军们追出村,看清前面跑的八路确实只有一个人,胆气更壮了,呼喊的声音不仅大了许多,追击的速度也明显加快了,那子弹擦着许万喜的身边、头上呼、呼地过。

许万喜边跑边回身还击,但因为距离稍远,二十响驳壳枪的效用不大,连打了几枪都没打着敌人,这下,治安军的胆气更壮了。蒋济宽也呼哧带喘地叫着:“抓活的,抓活的,这小子使双枪,说不定是个大官,捉住了,苗队长肯定有重赏!”

治安军们一听,追击的劲头就更足了。

许万喜看打了几枪没效果,也就不再浪费子弹,提着枪向东南方向猛跑。这时他已经跑离九里店村有三、四里了,正琢磨怎么甩掉敌人,从他的西南方向来了一股敌人。这股敌人正是接到蒋济宽的求救报告赶来增援的治安军,他们听着这边枪声紧响,追着声音就过来了。

带队的治安军军官看着有几十名治安军在紧追一个人,马上就指挥自己的手下横穿着向南准备把许万喜包围住。许万喜一看西南过来的敌人分兵准备从南面包围自己,急忙又转身奔东跑。可还跑出多远,东面也来了敌人,这下子三下里来的敌人足有小二百,顿时把许万喜急出一身汗,这下子怎么跑啊?!返身向东北?这就等于把敌人又引向老乡们撤走的方向;奔东?东面的敌人也过来了;向南?南面敌人也派了人;西北?西北是自己跑来的方向,敌人追的也正急。唯一可去的方向就是正西,可自己向正西一跑,敌人肯定会继续分兵去正西拦截自己,自己没跑过去,敌人肯定先到了,这可怎么办啊?

正当许万喜马上就要陷入重重包围当中的时候,从北面偏东的方向刷啦啦跑过来一匹ri本战马,这马不顾田高坑低地直冲许万喜就跑了过去,没等从九里店追击许万喜的治安军们看清楚是谁,这马就从他们身边不远处跑了过去。蒋济宽看着那匹马奇怪地问着自己的手下:“是ri本皇军吗?怎么就一匹马一个人?!“

马上就要陷入重围的许万喜也被这匹马吸引住了,他也不知道这匹马是怎么回事,但他看见这匹马冲自己跑过来,就立刻做了准备,如果是敌人,他就准备打死马上的敌人,把马夺过来从敌人的缝隙处杀出去。可还没等他继续往下想,马上的一个女声喊了过来:“万喜哥,别怕,是俺!俺救你来了!你别怕!”许万喜当时心头就是一惊一喜:“是淑芬!是淑芬救俺来了!”他这一喜还没过去,周淑芬已经骑着马跑了上来,许万喜把手里的枪往腰里一插,周淑芬的手已经伸了过来,许万喜伸左手攥住周淑芬的手,周淑芬用力一拉,许万喜的右手一搭马鞍子,人就飞到了马上。

周淑芬急切地问道:“万喜哥,怎么走?”

许万喜左手抱住周淑芬的腰,右手的枪已经拔了出来,对周淑芬道:“向西跑,西边暂时没敌人!”周淑芬说了声:“好!”轻轻一拉右手的马缰,那匹ri本的高头大马立刻领会了主人的意图,昂起头一声嘶鸣,撒腿就向西面跑去。

正带对追击许万喜的蒋济宽这时已经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急忙声嘶力竭地喊道:“快,快截住他们,骑马过来的是女八路,快截住他们!”

治安军们闻声又开始猛追,许万喜举枪对准他们一连就开了五、六枪,治安军们吓的又趴到了地上,借着这机会,周淑芬驾着马向西跑了下去。

从西南方向跑来截击许万喜的那股治安军,本又想直跑从西面拦住许万喜,但毕竟还是马快,等他们跑过来的时候,许万喜、周淑芬已经骑着马跑出半里多地了。

蒋济宽带着部队气喘嘘嘘地跑上来,继续叫道:“追,追,给我追!”可治安军们是实在没力气继续跑着追了,一个个蔫头搭拉脑地一步三摇地向西小步追着。

从东面赶过来的是柳四海,他看见蒋济宽垂头丧气的样子急忙问:“怎么回事?老兄!”

蒋济宽又急又气又累地往地上一坐,哭丧着脸道:“别提了,来了好几百八路,把村里的老百姓全抢走了,还打死了咱们不少弟兄,现在我怎么向大队长交差啊?”

柳四海一听,有些不信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八路?你们没打死或抓着他们的人吗?”

蒋济宽听着柳四海的话音里有些不相信,道:“要不是来了那么多八路,那些老百姓能全被抢走吗?我们倒是打死了他们几个,还缴了几支枪,可老百姓们全让他们抢走了,大队长回来肯定不会轻饶了我,到时候,兄弟你可得帮忙说好话啊!”

柳四海哦了一声,道:“好说好说,到时候我一定帮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