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闫村据点被围了大半天,水便成了大问题,原本据点里的存水就不是很多,这据点一被围,外面大闫村的水就送不进来了,今天做了两顿饭,四个大水缸便空了两个半,厨房里的伙伕头儿老李眼看着水缸见空,不敢怠慢,急忙把用水紧张的事向龚三水做了报告。

龚三水这时也是愁的厉害,佐藤一再逼他冲出去,可半夜半天的仗打下来,自己手下的人已经死伤了一半,实在是无力再向外冲杀,现在据点里马上就要断水了,他是烦上加烦。他瞪着眼睛问老李头:“老李,这水还能够几天?”

老李头皱着眉头道:“咱们这据点里的水一直是大闫村一天一送,只是每天够用没什么富裕,要是赶上皇军和咱们洗澡,他们就得送三、四次才够,现在这据点一围,厨房里剩的水就够晚上做顿饭的了,想喝都没什么富裕!”

龚三水嘬着牙花子道:“现在外面民兵土八路把咱们围上了,地雷土炮已经伤了咱们二十多个兄弟,要没城里的皇军来救,咱们恐怕是出不去了,所以这水……”龚三水把话说到这里,心里也没了什么主意。

他正琢磨着,厨房外头吵了起来,他侧耳一听,是王老寿手下的一个jing察在跟厨房里的人吵:“他妈的,老子流血拼命,现在渴了想喝点儿热水也没有吗?”

厨房里的一名伙伕道:“不是我们不给你,实在是刚才李班长留下话,咱们这里现在被围,水和烧的都缺,这不他正向龚队长去请示了吗?!”

那jing察骂道:“俺不管,俺就知道俺渴了要喝水,你们不给就不行!”

龚三水心里正有气,听着这jing察气势汹汹,抓起桌上的武装带对老李头道:“走,出去看看,看看这兔崽子怎么这么凶!”边说他已经走出了门。

老李头就跟了出来。

龚三水红着眼走过去,那jing察没看见,站在厨房门口还在大骂着要往里闯,厨房里的几个人是紧拦着。

龚三水走上去,举起武装带照着那jing察没头没脑地就抽了几下子,边抽边骂道:“他妈的,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怎么别人劝你你就不听?不知道现在是大敌当前吗?”

那jing察刚开始还要还手,回头一看是龚三水,吓得只好站在那里让龚三水抽。龚三水狠狠地抽了那jing察一顿,打的那jing察满头满脸都是血,大家看着也不敢上来劝。

龚三水打累了,觉得气出了些,骂道:“现在土八路把咱们围上了,你们又不卖力向外冲,咱们只能等着城里的援军。水只有这么些,是救命用的,告诉你们,谁要是没我的命令偷着把水喝了,我枪毙了他!”说完,他对着一名治安军班长喊道:“富全来!”

“有!”富全来跑了两步上来给龚三水敬了一个礼。

龚三水指着厨房门口道:“你派两名弟兄在这里站岗,一定要保护好这两缸水,谁敢偷喝就当地正法!”

“是!”富全来又给龚三水敬了一个礼。

龚三水又踹了那jing察一脚,上炮楼找佐藤想办法去了。

佐藤站在炮楼三层的shè击孔后面看着发生在厨房门口的事,看龚三水向跑楼走来,就拉了把椅子在桌子旁坐下来。

时间不大,龚三水走上炮楼,皮笑肉不笑地和佐藤笑了笑,佐藤指着一把椅子对他道:“龚的,椅子,坐的!”

龚三水又是一笑,躬着腰凑到佐藤身边,把据点里水源紧张的事向佐藤做了汇报,佐藤听完,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青木,青木也是没办法。

佐藤想了想道:“我们自己挖井的干活!”

龚三水摇了摇头道:“我们这里水层深,也不知道哪里有水源,何况咱们也没工具,据点里的空间又小,挖井的,困难大大的!”

佐藤急的站起来,来来回回地走了几步,凑到shè击孔前他又向外看了看,娇阳下,微风吹过,被割去麦穗的麦杆在微风中摇曳,一切显得安静祥和,远处有不少人在忙着割麦子,可近处除了麦子却什么也看不到。他又看了看吊桥外民兵的阵地,除了那几门土炮,一个人影也没有,他几乎产生了一种错觉,是不是土八路丢下炮撤了?!但这可能吗?他有些糊涂了,可八路没撤却怎么一个人影也看不见?

龚三水也凑到shè击孔前,他也同样没看到人,他不由得地小声说了一句:“土八路是不是走了?回去吃饭睡觉了?”

佐藤心里正寻思着,龚三水的小声嘀咕他没听清,但龚三水说话他却听见了,扭头问道:“龚的,你的什么的说?”

龚三水连忙道:“我是说,这土八路怎么不见了?”

佐藤刚才正想着没看见外面有人,是不是派人出去看看,听龚三水一说,立刻道:“土八路的跑了,你的,派人出去看看!”

龚三水不过是信口说说,虽然没看见人,但民兵走没走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但现在佐藤下了命令,他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是!”转身下了炮楼。

到了炮楼下面龚三水一看,治安军和jing察们都躲在房子里休息,那些受伤的伤兵们依旧高一声低一声地叫着,他不禁又烦躁起来,叫道:“来人哪!”

十几名治安军和jing察闻声跑了出来,就连很少露面的王老寿也跑了过来,龚三水指着据点外对治安军和jing察们道:“土八路撤了,你们去几个人看看!”

治安军和jing察们一听,不知道民兵是真撤还是假撤了,一个个面面相觑地看着,谁也不动地方,龚三水火了,指着几名治安军和jing察道:“你们几个出去看看!”

治安军和jing察们没动,龚三水挥着武装带对着他们几个就是一顿抽,骂道:“妈的,你们敢不听命令?信不信现在我就枪毙了你们?”

一名被打的治安军哀求道:“小队长,您别打,俺们去看还不行吗?”

龚三水放下手里的武装带骂骂咧咧道:“早这样不好吗?非得让我发火?”

另一名治安军哭丧着脸道:“八路真走了?”

龚三水脸sè一缓道:“我还能骗你们吗?不信你们上炮楼看看,连个鬼影子都没了!”

几名治安军、jing察磨磨蹭蹭道:“那俺们去还不行吗?”

龚三水不耐烦道:“快去,省得老子再发脾气!”

几名治安军、jing察没办法,抬着两块门板临时拼成的桥板向大门口走去。

炮楼里的佐藤看治安军们向门外走,马上命令炮楼里的ri军和治安军做好了战斗准备。

许万喜和几名民兵隐在隐蔽处正观察着据点方向的动静,听见据点里吵闹了一阵又安静了下来,正纳闷据点里发生了什么事,据点里又传出了杂乱的脚步声和骂人声,随即据点的大门一开,几名治安军和伪jing察抬着两扇门板拼成的吊桥面鬼头鬼脑的从门里溜出来。许万喜小声命令道:“注意!敌人又出来了,把大家都叫醒!”

几名民兵听到命令,悄悄地把睡觉的民兵都叫醒了。

几名治安军和jing察溜出来,小心翼翼地前后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异常情况,他们的胆子大了些,两名治安军用挠钩搭着门板的前端,其余的人跟着推送着,把门板搭在了壕沟的另一端。看着门板搭上了,几个人互相看了看,还是没有勇气走过去。

龚三水躲在门里骂道:“再不向前走我现在就毙了你们!瞅你们那熊样,八路走了还吓成那个样子,快上,不然我马上开枪毙了你们!”

治安军们没办法,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点儿的一咬牙:“妈的!左右是个死!俺就撞一回大运!”举着枪就上了吊桥。

许万喜看这名伪军迈步就向桥上走,心里说了一句:“好小子,就你胆大!今天就让你这胆儿大到头了!”轻轻把手里的步枪枪栓一推,子弹上了膛,瞄准这名伪军,他轻轻一扣扳机,“啪”就是一枪。这一枪打得不偏不正,正打在这名伪军的胸口上。

这名伪军“啊”地一声惨叫,一头扑倒在吊桥头上,随后摔进了壕沟里。

其余的伪军一看,八路军根本没象上峰说的那样撤走了,一声怪叫转回身连门板也不要了就跑回据点。

炮楼里的佐藤听见一声枪响,就看见一名治安军摔倒在壕沟里,他立刻指挥着炮楼里的ri、伪军向枪响的地方猛烈shè击,子弹打得刚才许万喜shè击的地方是尘土飞扬。

许万喜打完这一枪后,知道自己所处的这地方地势低容易被敌人shè击,所以他打完这一枪后立刻矮身躲到了其他地方,好在民兵们挖的工事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炮楼上shè来的子弹根本打不着他们。

许万喜换了一个藏身的地方后,一名民兵问他:“队长,咱们为什么不等敌人都出来再打?打死一名伪军多没意思啊?”

许万喜笑着道:“咱们在这里是为了困住敌人,不让他们出来破坏咱们的麦收,以不让他们出来为目的,其余的都是次要的!”

这名民兵不无遗憾道:“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消灭敌人的机会啊!”

许万喜呵呵一笑道:“以后消灭敌人的机会有的是,现在咱们还是好好困住他们吧!”

这时,炮楼上的枪已经不打了,田野里又恢复了平静,一下午到晚上,据点里再也没有出来人,就连那用门板做的临时吊桥,据点里也没派人弄回去。

晚上民兵们吃过晚饭,有一些人就按照排班躺在战壕里休息了。许万喜迷糊了一觉,半夜醒来,想着还要在这里坚持好几天,他决定去其他三面看看那里的情况。

和赵宗华、李万友说了自己要去看看那三面的情况,让他们小心注意据点里的动静,两个人齐声称是。许万喜叫上纪勇,又带上了两名民兵,几个人绕着路首先来到了据点西面,这里有两名民兵在监视敌人,其余的三名民兵在睡觉。许万喜看看没什么事,工事修的也不错,叮嘱了几句后就转向了南面。

宋chun壹看许万喜带人来了,刚要向他汇报汇报,就听得据点方向轰隆一声,吓了众人一跳,大家急忙抬头向声音响起来的地方一看,夜sè里,一股白烟在冉冉升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