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怀中的灵敏阿嚏的一下,把我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看着,却是灵敏眼帘飘动,那浓浓的眉毛竖了起来,摸摸自己可爱的翘鼻子说道:“啊,你手上毛真多,搔来搔去的,害得我痒的不得了!”

“你!……”

“嘻嘻,人家装死试试看。试出来了,我在你心里很重要,你都哭了哦!”

我气得不打紧,拳头攥地咯咯作响,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死小鬼,竟敢欺骗老子,今日若不将你屁股打开花,我就不姓朱了!”

灵敏嘻嘻哈哈:“姓朱有什么好,姓马的不是好人,反正和动物沾边的都不是好人,不如你也改姓吧……”

我暴跳如雷,大叫道:“奴儿哈赤在满语里还不是野猪皮的意思!”

灵敏见我动了大怒,咯咯娇笑地光着脚丫子,随身只披着一件大衣,在雪地里奔跑逃命。我自然一跃而上去捉住,好好教训一番,然后扶着一瘸一瘸的女人回去,那灵敏不住唠叨:“老公,你下手也太狠了,人家屁股现在还痛呢!”

“下次看你再敢!”

“绝对不敢了,要不你换另外一种惩罚吧!”

镇子里的群架也终于分出胜负,自然是人多势众的镇子人马大胜,马志诚集团惨败,除了少数如阿大老二之类的好手逃脱,其余被绑起来,用绳子穿着一串,赤条条的只在下身围着一块毛巾,在冰天雪地里游街。若不是顾忌妇女儿童,说不定连这个也省掉了呢!这帮可怜虫浑身瑟瑟发抖,不住地相互埋怨。而镇子里的儿童不时捡起雪块打在身上,更是如同兔子一般跳来跳去,有趣之极。

我和灵敏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忍俊不禁,心里好大一口怨气冲掉了。这时我再打量灵敏,身上光是披着一件大衣,两只赤脚埋在雪地里簌簌发抖,心想给她足够教训了,就将此女抱起来。灵敏安静温软地圈住我的脖子,两人一起回到招待所。

招待所里面只有服务员大妈一人,其他的都去看热闹了,她见我们这般德性,灵敏两只白皙的小脚从衣服里露出来,大半个身子裹在大衣里,露出部分光秃秃,显然没有穿衣服。她暧昧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激情真大,也不怕冻着……”

灵敏脸红了红,把我搂的越发紧,我把她送到**盖好被子,说道:“我去帮你拿衣服,你不要乱走。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会拜托那位大妈一下。”

灵敏听话地点点头。

我又回到浴室,取回了灵敏的衣物,虽说连她的身子都不止一次看过摸过,但是拿着女人的贴身衣物总感觉不太好意思。走在路上,顺便向周围人打听了一下出去的路线。那人说道:“这里有一列火车通过,不知你们要去哪里。我建议先去抚顺再转车,不过有的辛苦了!”

我也不在意,火车有什么辛苦呢?

回去之后把衣服给灵敏穿好,事不宜迟,越快越好,我问道:“之后我们又要去哪里?”

灵敏说道:“我已经查过了,我们之后的地方,将是新宾县永陵,清三陵之一!也是我家先祖最早的陵墓,传说安葬了自太祖奴儿哈赤以上的四位先祖,其实只安葬了曾祖福满。”

我点点头,便开始及早做了准备,除购买一些食物和衣物,最叫我发愁的是那些称手的盗墓工具统统丢失,眼下这个小镇,又弄不到,只得将就着找了一把铁铲和一把斧子。

我们前去火车站,动身出发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辛苦!原来小镇本来即可自给自足,唯一通向外地的是一条窄轨小火车铁路,用以运送砍伐下来的木材。和火车司机说好,他倒是大方,不过只得委屈我们在装木头的车厢里了。那车厢里黑咕隆咚,又透气,火车一开,冷气直往里面灌,当真辛苦。好在灵敏机灵,事先买了一床被子,把两个人裹起来,才不至于冻死!

那火车轰轰隆隆、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灵敏生性活泼,哪安静地下来,又不老实起来,躲在被子里悉悉索索,干着不知名的勾当。我正疑惑,忽然灵敏竟从我的衣服下面钻进来,把脑袋贴在我胸口,叹道:“好暖和啊!老公,你真是个天然的暖炉。”

我感觉灵敏身上光溜溜的,八成这女人又脱光了衣服,那两团软肉贴在胸口,当真叫人不安份。那灵敏说道:“老公,觉得我们是不是在私奔啊!一个大家小姐,和一个工人私奔了,真的好浪漫啊!不如我们真的就私奔吧,我不管什么爱新觉罗家的荣誉,你也别管你那老婆,跟我回美国去。每天晚上这样抱着你睡!我会为你生好多小孩,一起叫你爸爸。再说了,我年纪比你小好多,等你变成一个半老头子的时候,妻子还是年轻美丽,不幸福吗?”

这几日我一直沉浸在和灵敏一起的快乐日子里,此刻忽然听到这些,想起了白水,顿时如当头凉水,清醒起来。诚然,以马立城和白水的交情,他定然不会亏待后者。当我明智地退出时,马立城反而会放了白水。但是人毕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我和灵敏的关系已经是大忌了,再进一步,我怎么能对得起白水和文清呢?

于是我摸摸灵敏的小脑袋,叹道:“傻瓜,你也得为自己的今后考虑了,我终究会离开你!”

灵敏立即钻出来,脸上满是惊愕的表情,似乎不在相信,过了许久才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是啊,以你的性格,怎么能轻易地放弃你的老婆呢?可笑我却一直在做梦,这个梦如果不醒就好了……”

她撇过脸,低声的抽泣,然而我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灵敏的头发,过了许久,她又说道:“也好,这样也好,让我清醒一下,不至于分别的时候太伤心。但是在此之前,请让你我就像夫妻一样,好吗?”

这几乎是小女人的哀求,我一动,便答应了:“好吧!”

灵敏钻进被窝,安静地躺在我胸口,这一路,什么话也没有说。

火车开了一天的功夫赶到抚顺站,我们下车的时候除了一身衣物,拿不出一件像样的东西,身无分文,穷得一塌糊涂。我和灵敏面面相觑,第一次开始为钱财的短缺发愁。之前从未担忧过,因为不是抄家就是抢夺敌人,来的快,自然也大手大脚去的快。自从用光上次勉强凑足的三十块钱以后,严重的经济危机一下子暴发!

打零工赚钱虽是正道,可是来的太慢,时间不等人,万一撞见任何一匹马,都是完蛋大吉,所以我们动起歪脑筋来,因为两人都是目无法纪之徒,竟然丝毫没有负疚感。不过欺负老实的平民自然不是我们的兴趣,黑吃黑王道!

方法很简单,灵敏露出她的高鼻深目和一头褐色头发在大街上走一圈,立即引来不少三只手。改革开放以来,致富观念深入人心,但是有一些懒惰之徒,不思勤劳致富,居然学起妙手空空的主意。当看到灵敏这个女老外在街上胡逛,以为是个有钱的主儿,眼睛都红了,待到被引到胡同里,正要动手……哪知背后忽飞来一条闷棍,旋即打翻在地,就叫我们搜罗一番,不义之财毫不客气地遭到没收,而整个人剥光衣服,扔到雪堆里直到冻醒!让他们尝尝苦头!

如此为民除了几次害之后,凑足了一笔三百块钱的巨款!那城里也开始流传蒙面雌雄劫匪的谣言,我们立即收手。那灵敏捧着一叠钞票乐花了眼,笑眯眯说道:“自己赚钱的感觉真好!”

我大汗,敢情这女人娇生惯养,不过想想,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儿能干啥呢?

灵敏勾住我的胳膊笑道:“唉,你说我们像不像抢钱夫妻?”

“什么?”我摸摸脑袋,“你说的一些东西我都不懂,比如这个抢钱夫妻,似乎是个典故!”

灵敏点点头说道:“嗯,是七十年代拍的电影,讲的一对中产阶级夫妻,因为失业而变的太穷了,就开始抢银行,发家致富!”

我摇摇头叹道:“罪恶的资本主义社会啊!把人都逼成这般德行了!”

有了钞票事情便好办,但是一些像样的盗墓工具并不是能够在抚顺这种城市里能够搞到的,时间不等人,我只得匆忙弄了几样称手的家伙动身。

那目的地永陵也不想沈阳故宫那般戒备森严,我和灵敏趁夜里偷偷摸摸溜进去,竟然无人发觉。永陵位于新宾县的永陵镇西北角,山河环绕,占地并不大,最多十几亩地,和福陵、昭陵动辄数平方公里相比,异常狭小。内埋葬了号称“肇祖原皇帝”、“兴祖直皇帝”、“景祖翼皇帝”、“显祖德皇帝”奴儿哈赤先祖,其实他们并无多大建树,只是因子孙为帝显贵,才被追封为“肇兴四祖”。不过满清诸帝入关之后,都是单独建陵,所以永陵四祖同葬也是一大奇观!

此次行动异常顺利,那两大阻碍——马立城集团惨遭马志诚集团打击,而后者又被伐木工集团严重打击,几乎全军覆没,两个都无法一时之间恢复元气,所以我们倒不必提心吊胆。永陵里面其实只埋葬了奴儿哈赤曾祖福满一人,待我开了墓室门,驱除里面的秽气,灵敏急急忙忙地跑进去,循惯例看那密语指示,我却四下里搜罗,看看有没有值钱的文物。灵敏忍不住啐了一口笑道:“你这人,真是穷疯,看你眼红的,就和三天没吃东西饿狼一般!”

我叹道:“我是穷苦出身的,自然重财。话说回来,这个家伙好歹是你祖先,怎么一点都不恭敬?若是我,别说去动那明孝陵,就是去拜祭也得战战兢兢!”

灵敏也叹道:“爱新觉罗的荣光,早已沉寂,何必记惦?他们老早失去了生命与灵魂,留下的不过是尘土,我何必对一对没有思维的尘土恭敬呢?”

我目瞪口呆,美国人的观念果然不一般。

其实墓穴里的陪葬物品以铁器和木器居多,差不多都腐烂,我连根毛也没有捞到,不禁有些沮丧,回头好奇地瞟了那福满的尸骨一眼。倏然心念一动,然而模模糊糊是什么,却说不出来,总觉得有个奇怪的想法无法找到头绪。

我们退出永陵,回到租住的招待所休息,那灵敏一上床便把衣服脱个精光,拉着我好一番亲热。事后女人依旧靠在我胸口,我却累得要死,喘着粗气埋怨:“你这个**,真***好色,几乎要榨干老子了!”

灵敏摸摸我的胸肌说道:“以后说不定会分离,所以我先要把今后的次数补足!

无言。

“话说回来,我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

灵敏反问。

我说道:“那奴儿哈赤,他究竟是什么来历?真的是女真人吗?”

灵敏摇摇头说道:“传说他留下了十二桩历史疑案:先世之谜、姓氏之谜、身世之谜、幽弟之谜、杀子之谜、族名之谜、八旗之谜、建元之谜、大妃之谜、叶赫老女之谜、炮伤之谜和遗诏之谜!其中先世之谜,即使我作为他的后代,也不太相信他是女真人。那女真人发源于十二世纪,由完颜部率领入关,建立了金国。后被蒙古人所灭,子孙后裔,或被残杀,或融入汉族,从此不见身影。宋代的女真人已经高度文明化,不仅习汉人制度,甚至发明了自己的文字。细细考证,到了我那先祖奴儿哈赤时代,所谓的女真人居然回到了刀耕火种时代,连文字也失传,岂不是奇怪?就如同十八世纪我们在坐火车了,到了二十司机,我们反而在坐驴车。文明会暂时后退,但是退到如此悬殊的程度历史上根本没有过。因此我非常怀疑,其实满洲人和女真人毫无关系。然事实上,满洲族直到入关才开始形成,组成满族的不仅有原先的一些东北土著,还有蒙古人,汉人等等。”

“那为什么刚开始奴儿哈赤打出后金的旗帜?”

“托过名号罢了,你们汉人造反岂不是也一定要托个名号?比如姓刘的会自称汉高祖后裔,其实天下刘姓千千万万,谁知道他和刘邦有没有关系呢!我想,我那奴儿哈赤也是一样的道理,不过他不是汉人,不能托用汉人的口号,在东北地区兴起的政权也只有辽、金等不多政权,想来想去,辽毕竟离去太久,所以自称后金了!”

“我又说道:“最初满人自称族名为‘珠申’,乃是席北族墨尔根部落的后裔。细细考证起来,奴儿哈赤应该是源出于北西伯利亚的通古斯部落,而且在爱新觉罗家族中也流传着禁忌伤害鸦鹊,这与通古斯人萨蛮教的乌鹊崇拜类似,也可以看作是一个证据!”

灵敏点点头说道:“不错,传说爱新觉罗先祖,在天池沐浴时吞鸟蛋怀孕,于是就生下了我们的祖先。不过传说毕竟荒诞不堪,不信也罢。可以考证的是,我们的祖先在元明之交从西伯利亚的通古斯部落迁徙到东北。”

我心中那个模糊的想法似乎有了一点灵光,但是依旧抓不住。

时间的女儿是真实,历史是她蒙蔽的面纱,揭开之后,究竟会看到什么样的面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