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好像洗过热水澡一般舒服。毓敏趴在我胸口胡说八道:“据说,纳粹德国曾经做过人体实验,要是人类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受冻,最好的恢复方法就是泡热水澡和做男人和女人都喜欢做的事情!”

我一个巴掌打在她头上,骂道:“你才几岁,怎么尽是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毓敏不满地嘟哝:“哼,在美国,有的女孩十四岁就做了妈妈,我还是第一次呢!我妈是个清教徒,她说把你的第一次要么留给上帝,要么给你最爱的人。”

我摇摇头说道:“真不能想象你们美国佬在想什么东西。”

毓敏趴在我身上胡**索,叫道:“你好壮实啊!怎么锻炼的,我曾经看过健美表演,他们虽然有很多肌肉硬块,但是在我看来都是填充物而已,你力气真大。”

然后她摸着我胸肌下去,一边摸一边还说:“现在我是你的人了,你也是我的人了。这块肌肉是我的,这块也是我的,尤其这个,更是我的!”

我倏然一懵,她调皮地摸着我的老二摇来摇去玩耍,这乃是最敏感的地方,那受得了刺激,顿时蠢蠢欲动,我怒火攻心,翻身又把毓敏压倒,叫道:“天作孽有可为,人作孽不可活。这是你自找的,不要怨我!”

又是很久,毓敏终于有气无力地安静躺着,忽然问道:“你耳朵还痛吗?”

我摸摸耳朵,受到凉水冻结,现在已经结痂,不是那么疼痛,只是少了一块,以后只能养长发遮掩,一想到这里,不禁怒从心起,在毓敏光溜溜的屁股上重重一打,叫道:“你这毒妇,我知道当初是为了迷惑马立城,但是为什么不下手轻点?”

毓敏柔声安慰:“我害得你出血,你也弄得我出血。再说了,你少了一块耳朵,我却得赔你一个人呢!”

“赔我一个人?”

毓敏合上眼睛,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肚子说道:“我有预感,这次我一定会怀孕。我们孩子,将是继承明清皇室血统的伟大人物!”

我蓦然想到白水和文清,顿时感到内疚不已,背着她和别的女人在胡搞,虽然也有客观原因,主观上还是我把持不定。

然而我瞅见毓敏那飘忽不定的眼神,似乎在哪里接触过,心神一震,失声问道:“你是毓敏,还是毓灵?”

女人噗哧一笑,说道:“这时才察觉,不算太笨。你说说看,我是谁呢?”

我说道:“毓敏外表柔弱,但是性格刚烈,宁折不曲。在为人处世和随机应变,却有所不足。毓灵则狡猾多变,果断坚决。方才而言,毓敏的刚烈我见过了,但是那灵活的手腕和机智的变动,不禁叫我怀疑。何况,毓敏是个害羞的孩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胆呢?我觉得,你即使毓敏,又是毓灵!”

女人低头半响才说道:“或许这才是真的我,以前的我被分成了两个人。你知道,在那种破落大家族生存的压力非常巨大,于是就有了狡猾的毓灵,然而她内心也是需要有倚靠,又有了柔弱的毓敏。只是在遇见你之后,我渐渐的恢复成了一个人。现在的我,应该便是两人的综合,叫我灵敏吧!”

“灵敏?”

从此我熟悉的毓敏和毓灵都已经过去,全新取代的将是灵敏。

我抽回心思,问道:“话缩回来,现在觉昌安的墓穴和陵寝完全被马立城控制,我们还得再冒险回去,把里面的秘密线索抢回来。”

“不必了。”灵敏懒洋洋地回答,“因为,秘密线索我都已经掌握了!”

我不禁非常疑惑,说道:“那时我只见到你不过瞟了那具棺材几眼,甚至连凑都没有凑近就被赶出来,难道秘密线索不是存在什么物体上?”

灵敏咯咯娇笑:“别以为所谓的线索一定是画在某张画上或者其他什么的。其实,这个关键线索说穿了一点也不值钱。要我告诉你吗?如果想,就叫我一声好老婆!”

灵敏以为我或者举手投降,乖乖地叫出来,或者一言不发,哪知我勃然大怒:“我朱恒淮岂是这般容易受到胁迫?你不说也罢,反正得知了也无用,我只需跟着你即可,而你是绝对不能离开我的。再说,你要做我女人,只能排老二……”我突然想起白坂悠,“不,老三!”

灵敏估计错我的性格,目瞪口呆,过来半晌悻悻说道:“也罢,就告诉你,叫你知道我灵敏也不是一般的女子。其实,线索的关键就在尸骨的手指上!”

灵敏伸出纤纤右手,食指和拇指完成一个圈,有伸出中指,说道:“譬如这个手势,表示往北一百里,两个手指就是两百里,依此类推。其他东南西北,亦是有不同姿势代表。当年我家先祖下葬的时候,特意以一种药物凝固尸骨,即使几百年后也不会变化!”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一直埋在我心头的疑虑一扫而光。那我何毓灵从故宫底下塔克世走出来的时候,我一直怀疑毓灵藏了什么东西,就是如何也搜寻不到。原来竟然是这样的小小秘密,难怪她只要看几眼就可以得知线索。

灵敏浓眉卷起来,说道:“只是我在疑惑,那个江上苇虽然也是知道觉昌安墓穴的大致位置,但是茫茫沼泽,居然让他们这般轻易地找到,不禁叫我非常奇怪!”

我摇摇头说道:“不要小看,那个马立城远比你所想象的厉害,你知道他的什么情况呢?比如家世?”

灵敏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个土匪盗墓贼世家了,陡然暴发,冒充起皇室后裔来。”

我叹气道:“看来你是真的不太了解,马立城的身份远比你知道的复杂。单是指血统,他可是比你更加接近奴儿哈赤,以辈分论,他是奴儿哈赤的孙子!”

灵敏失声叫道:“什么!”

我便把马立城的身世告诉灵敏,当说道那层层叠叠的金字塔尸身的时候,灵敏冷笑道:“原来他也知道,只是不得法而已!”

我疑问道:“既然这些尸身金字塔并非用来克制五黄大煞的邪气,那么你说说看,究竟有何种神秘的用偿?”

灵敏狡黠地眨眨眼,趴在我胸口撒娇说道:“不要,假若你不叫我好老婆,打死我也不告诉你!”

我心知这个女人刚才受了一口怨气,心里不服,此刻向我报复,听她嗯嗯地撒娇声音,我不耐烦起来,而且对那个尸身的邪门用法又非常好奇,再想我和灵敏既然有了夫妻之实,这个虚名索性也给了她算了,一边默念白水对不起,一边猛然在她屁股拍一下,叫道:“好了,算你狠!乖老婆,老实交代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终于认了!”

灵敏一骨碌爬起来,因动作幅度较大,那两只小白兔胡乱晃动,不禁引人蠢蠢“欲”动。

她眼直勾勾的,喜滋滋说道:“好,我就告诉我的好老公!”

她却转换话题问道:“那你可知,为什么当年我满清八旗大军天下无敌,有‘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称号。那萨尔浒一战,八万八旗大军便击破了明朝十万大军,可是世界上以少胜多的典范之战啊!”

我哼的一下表示不同意,然后叹气说道:“只怪每个王朝的末期,无论政府军队,都是腐败之极。不然你们所谓的八旗大军,到了满清末年,别说武器精良的外国佬,就是一帮拿着菜刀的农民造反也是落荒而逃呢!最夸张的记录是四个不过手持砍刀的太平军战士,驱赶了两千多八旗骑兵,斩杀数百,换算比例,比你号称的什么萨尔浒还要伟大。再说了,那奴儿哈赤被谁轰毙?皇太极遇到谁屡战屡败?袁崇焕袁督师!所以只能说,那‘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不过吹牛,是因为当时明朝军队腐败,杨镐指挥无能,世间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灵敏也是哼的一下,说道:“你也太贬低明朝大军的战斗力了,毕竟这只军队在几十年前还援助朝鲜,两次击败倭人。再加上明朝军队武器精良,装备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火枪和大炮。指挥杨镐也不是无能之辈,在此之前,我太祖奴儿哈赤一直被这人死死压住,直到得到了一样神奇的秘器!”

“那是什么?”

“使得战士拥有不死之身的秘方!”

“鸦片?”

我在部队的时候,曾经听说过二战纳粹为了使得士兵勇敢不畏死,让他们服用神经药物,吃下之后浑身亢奋,没有痛觉,不过因为副作用太大,最后还是取消了实验。想在当时的环境,那么只有鸦片了?

灵敏摇摇头说道:“不,更加神奇。据说,只要战士的身体还在,即使没有了脑袋也能够不知疲倦的战斗,所以这种秘药被称作‘刑天’,你们汉人神话中的无头英雄。不过这种秘药制作极其困难,首先要从人体内提炼出一种叫做的人精的物质,该种物质极其难得,一万个人凑不起一克。所以太祖便杀尽辽东人口,不仅杀汉人,也杀朝鲜人,杀蒙古人,屠杀了不下百万人,才获得了足够一千战士服用的人精。而另外一种东西稍微好得一点,可惜现在已经失传了。”

我忽然想到,在那个皇陵村里,我险些被扒露秃宰掉,最后他反而我被打入一口池水里,那池水里漂浮的油状**,莫非正在提炼人精?而且那夜遇到的僵尸,莫非也是这般样子,因为某种意外情况造就的?

灵敏继续说下去:“传说满洲勇士鳌拜就是一个服用了这种秘药的勇士,最后圣祖(指玄烨)诛杀他的时候,不得不使用烈火将其焚尸。这种秘药毕竟过于灭绝人性,在顺治之后渐渐的废弃,到现在,至少在我们皇族内部已经失传了。不过……”

灵敏又说道:“既然马立城乃是那个活埋几百年也不死的女人的后裔,恐怕有机会得知这种秘方,于是正在秘密实验。假若真的让他得逞了,恐怕世界都不得安宁!”

我几乎无法想象一群不死的无敌战士肆虐天下,枪炮都不容易致命,恐怕只能动用原子弹了!

灵敏沉默半响说道:“但是他为什么还在找最后的宝藏呢?以他的实力,应该不会再对这些钱放在眼里,除非有其他特殊的因素。”

“比如秘方不完整!”

我补充。

灵敏点点头,说道:“我也想也是这个可能,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动身,必须赶在这帮恶棍之前,我们可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放在火堆边烤火的衣服差不多已经干了,我们穿上衣服,外出还是漫天大雪,只得冒着风雪步行了约莫三十多里。不过这样也遮住了我们的踪迹,不至于让敌人尾随而来。

我们到达的地方是一个小镇子,有招待所也有饭馆。两人在口袋里摸了半天,凑齐了三十块钱,幸亏纸钞票不会被水冲走。我现在很可惜那个百宝皮囊和五四手枪掉在了不知哪里。

我们以夫妻名义登记了一个房间,灵敏高高兴兴领了钥匙,挽着我的胳膊一起过去,边走边说:“老公,今晚你也要好好努力啊,我期待你的表现!”

我忍不住一拍她的脑袋,骂道:“叫你多嘴,这种丑事也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看我不弄死你!”

这种几千人的小镇,招待所说不上有多好,不过提供伙食、饮水和暖气。我们叫他们把饭菜送到房间里面,坐在炕上吃,那大妈级别的服务员带着满脸暧昧进来,肯定是偷听了刚才灵敏的胡说八道,退出去的时候偷偷告诉我:“晚上轻点,墙壁很薄……”

饭菜不算精致,但是非常可口,白面大馒头,配着一碗猪肉炖粉条、小鸡炖蘑菇和锅包肉,吃得津津有味。灵敏这娘们吃饭也不老实,一口一个好老公,然后把好吃的统统夹走。她活泼可爱的性格比起少年老成的白水来,自然讨人喜欢,恍恍惚惚之间,我竟以为灵敏就是我老婆一般,似乎此刻是带着新婚的妻子蜜月度假,两人不住打情骂俏,心头顿时一阵冷汗!

那晚上不用多说,和灵敏又做了数次,心中虽然感觉对不起白水,但是毕竟木已成舟,有种自暴自弃的念头,越发激情。灵敏最喜欢趴在我胸口,忽然象只小狗一样嗅嗅,皱着浓眉说道:“你好臭,几天没有洗澡了?”

我翻过身,埋在她怀里一阵乱嗅,说道:“你也不是一样吗?似乎比我更臭!”

“去!”灵敏把我推开,嘟哝道:“我西方血统很浓,奶奶、妈妈不是撒克逊就是日耳曼的,白种人本来就体味重嘛!”

“好好!”我像一个宠爱小娇妻的男人一样安慰她,“明天上路之前,先洗个澡吧!”

次日一早,我们找到镇子里唯一的一家公共浴室,在男女浴室入口,灵敏紧紧拉着我的胳膊,笑眯眯地撒娇:“老公,我们一起洗鸳鸯浴吧!”

“笨蛋!”我本想训斥这个白痴一番,转念一想,说道,“我可不想让你的身子被别人看光,不论男女,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老公真好!”灵敏倏然踮起脚尖,小嘴在我面颊上轻轻一碰,飞快地逃开,钻进女浴室里去了。

我摸摸面颊上那被灵敏轻吻过的地方,感觉热热的,不太习惯这种西方式的礼节。对于女人,哄果然比打骂灵光,灵敏那聪敏的小脑袋瓜,怎么不仔细想象,那句话里的破绽,她进入女浴室照样是被人看光。唯独后面跟着的一句,顿时把她的智商消磨了。

我叹了一口气,恐怕这时是灵敏唯一能够像小孩子一样撒娇胡闹的时刻,之后不久,到底会发生什么结果呢,我也无法预料,或许重新进入敌对状态,即使保持友情,我也是无法选择她的。

我进入了男浴室,里面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一大群光着屁股的男人,晃来晃去。我也不多废话,搭着毛巾浸到热水里。真***舒服!自从来到东北之后,再也没有这么安逸的享受过,我把毛巾盖住脸,后脑勺靠在浴缸上,如同吸食鸦片一般的上天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熙熙攘攘,又来了很多男人,嘻嘻哈哈,正在争论着什么。怎么听着耳熟?

我蓦然惊觉,这不是马志诚那伙人吗?里面的金阿大、金老二交手过,声音很熟。我暗暗叫苦,他们怎么来了,单是我一人的话,我自然可以从容出逃,但是对面女浴室还是一个灵敏,如何是好?

我只得暂时潜伏,反正毛巾遮住了面颊,他们一时之间也认不出来。那些人陆陆续续泡到浴缸里,说说笑笑,我渐渐听出了头绪。原来马志诚一伙毕竟不是蠢蛋,虽说中了我的声东击西之计,但是听到马立城的人马也跑到沼泽地区去了,当即怒气冲冲地赶过去。正好遇见马立城一伙,当即交火。那马立城人马稀少,不敌,落荒而逃。于是马志诚的人马便洋洋得意,来到附近唯一一个小镇休养。因娱乐设施稀少,只得泡澡养身。

眼见对方的人越来越多,我只能及早出手,于是脸上盖着毛巾慢慢浮到浴缸边缘,站了起来。像我这般脸上盖着毛巾走路非常奇特,但是顾不得了,终于有人好奇地问道:“老兄,你怎么了,干嘛脸上盖着毛巾,不怕走路摔跤吗?”

“嗯,没事!”

“哦……”

我只是透过毛巾之间的缝隙模模糊糊看清来路,猛然眼前一阵凉风,毛巾叫人扯了下来,那人忍不住好奇动手,一见之下,顿时脸色大变,叫道:“朱恒淮,朱恒淮!”

那日我打地马志诚一伙鬼哭狼嚎,印象深刻,几乎人人都记得我朱恒淮。这一叫不好,浴室里顿时站起五六十个人,光秃秃的身子,肉山肉海,外加几十条棍子,当真有趣,若不是场面不对,我老早想笑出来了。

我当机立断,随手抄起一只附近的脸盆,乒乓砸在揭开我毛巾家伙的脑袋上。这塑料面盆的质量不好,中间砸穿了一个洞,正好套在那家伙的脖子上,犹如套上了一个奇怪的项圈。我哈哈大笑一声,趁他懵住的时候,一脚踢开,立时冲向浴室出口。

其他人顿时勃然大怒,纷纷追上来,口中不住乱叫站在之流。笨蛋,要是会站住还会逃跑吗?跑步最忌讳开口说话,气息接不上。

我冲出男浴室的厚厚棉布门帘,顿时感到一阵哆嗦,外面好冷,然后毫不犹豫地,冲向女浴室!

一个光着身子的大男人忽然冲进了女浴室,顿时引起了一阵女人的尖叫,那小媳妇年轻姑娘纷纷害怕地捂住身子,唯恐走光,倒是一些大妈大嫂级别的女子,却饶有兴趣地打量我,目光清一色集中在下面。

那灵敏正在泡澡,听到呼喊钻出来,见到居然是我,惊讶地问道:“老公,你怎么……”

我急急忙忙拉住她的胳膊说道:“少废话,快跑,他们追来了!”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我回头一看,那马志诚的几十号人怒气冲冲地钻进女浴室,立时引发了更大的一阵女人尖叫。那小媳妇和年轻姑娘是害怕的尖叫,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男人,猛然眼前出现一大群光屁股的大男人,哪能不害怕?至于大妈大嫂级别的,更加兴致勃勃地发射目光弹,飞向男人们的下面。倒是有一些年轻的不好意思,红着脸捂住下面,纷纷找东西遮掩。

眼前的局面因为男女光着身子共聚一室,以中国人的性格,非常不习惯,因为暂时平静下来。以一大帮男人和我一个男的外加身后数个女人,进行目光战争,不知何时会打破这种局面呢?

历史是由偶然造成的,此话果然不假。那马志诚的人马中,有一个无意中向前踏了一步,正好踩在一个肥皂上,吱溜,滑了过来。

人人都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忽见一个人飞过去,顿时以为进攻信号发动,几十条腿冲上来,这小小的浴室一角哪里能够容纳这么多人呢?我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就叫一大帮男人压住,味道真***差,如果是一群香喷喷的美女,才不错呢!

男女浴室之间,本来就只是简单的用一层三夹板隔起来,男人山一压之下,顿时倒塌,我半个人埋在底下,忽然一双小手拉住我的两条腿,死拖活来地拽出来,我看是灵敏,心中好奇,问道:“我的脸埋在下面,你怎么认得出?”

答曰:“上面看不到,但是认得下面。”

我一个巴掌拍在她脑袋上,骂道:“好色!”

灵敏不满地嘟哝着小嘴,然而背后一片嗨的声音,我回头看去,却是男浴室里其他男人正目瞪口呆地盯着女浴室和男人山。灵敏啊的一下,慌忙躲在我背后,以防走光。

我恶向胆边生,指着男人山告状:“这帮家伙,想偷袭女浴室非礼。我来保护我老婆!”

男浴室剩余的男人,多半是女浴室女人的老公、父亲、兄长、儿子、姘头,自己最关切女人的身子居然让这帮无耻的外地人看光,哪能不眼红,号召起来,疯一般地冲向马志诚的人马。唯独见我身边护着女人,便轻轻放过了。

这五十来号男人打起群架来,当真天昏地暗。大家都是光着身子,手无寸铁,随手便抄起身边的家么上场。但是澡堂里面干干净净,有什么可拿?不外乎肥皂、脸盆和毛巾之流。我可算开了眼界,长了见识,想不到毫无杀伤力的日常用品,到了这帮牛人手里,个个乃是大规模杀伤武器。那肥皂被挤成一块块,到处乱丢,敌人一步小心就滑倒,寸步难行。不过这也有误伤自己人的可能性,所以更多的人是把肥皂抹在手上,满是泡沫,扑上去对准敌人脸上一阵**,那肥皂水渗入眼睛,痛得哭爹喊娘,凶猛的化学武器。脸盆不必废话,方才我已经掩饰过一遍了,唯独那毛巾用法新鲜,蘸水之后一阵乱舞,打在人身上,犹如鞭子一般厉害,因为现在都是光溜溜的,只要打倒必然生痛,于是毛巾成了最可怕的远程武器,半米之内不能近人。

浴室里男人的斗殴声、惨叫声和女人的惊呼声响彻一片,我偷偷摸摸牵住灵敏的小手,趁乱逃走,居然没有人注意我们这两个引发事端的中心人物!

因两个人都是光着身子,只得先跑到更衣室把衣服取来。那灵敏盯着我身体一直抿嘴吃吃笑笑,我勃然大怒:“有什么可笑的!你自己还不是光着身子,惹恼了老子,当心打屁股!”

灵敏笑得越发厉害,说道:“你的身子我又不是第一次看过了,只是看到男人那般光着身子跑来跑去,原本的威风都没了,特别好玩!”

我一把夹住灵敏,对准灵敏的小屁股狠狠打了几下,教训道:“女人一天不打就要上房掀瓦!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灵敏一边吃吃大笑一边求饶:“不要,饶了我吧,下次不笑你就罢了……”

咚咚一响,又跑来两个光着身子的男人,看到我们这般情景,尴尬不已,我们则立即僵住。

对面的是金阿大、金老二!

那浴室群架越大越大,初始马志诚集团人手齐,训练充分,一时占了上风。但是毕竟有当地人一见苗头不对,慌忙外出报信。当地是一个伐木形成的小镇,不是同事就是同乡,当下几百号男人领着真家么过来,马志诚集团转眼落败,眼见不行,如金阿大之流武艺高超的,施展泥鳅神功,硬生生地挤出来,先跑到更衣室换衣服!

“主……主子”

金阿大憋红了脸,老二则是脾气暴躁,当即跳起来叫道:“姓朱的,你究竟对我家主人做了什么!”

我放下灵敏,她知趣地躲到我背后,露出半个脑袋。虽然她是由毓敏毓灵性格混合而成,脸皮终究不如毓灵厚,红着脸,烧得我背脊发热,她小手抓紧我身子,合上眼睛,慢慢说道:“我和他,从今以后就是一个人了,他的是我的,我的也是他了!”

灵敏说的够明显了,但是金阿大脸皮紧绷,而老二还是跳来跳去地叫骂:“朱恒淮,一定是对我主人做了不法的事情,胁迫她跟你在一起!主子,你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不要相信他,回来,我们保护你!”

(注:所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StockholmSyndrome),或称人质综合症,是犯罪学名词,意即被害人对加害人产生好感、依赖心、甚至协助加害人。)

灵敏睁开眼睛,坚决地摇摇头说道:“不,我是心甘情愿的!你们不要逼迫我,我是自己喜欢这个男人!”

金老二又要大叫,一直不说话的金阿大忽然张口叫道:“闭嘴!”

金老二蓦然失声。

金老大冷冷地对我们说道:“主子,你先去穿上衣服,我和朱恒淮说几句话。放心,论打架我不是他对手。”

灵敏瞟了我一眼,我点点头,先脱下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于是转身就去女更衣室。金阿大指着我说道:“朱恒淮,我不知道你是施展了什么手段让主人老老实实跟着你,但是若你敢对主人又半分不敬,当心我杀了你!”

我哼地一下冷笑:“你有这个能力嘛?”

金阿大立时张口结舌,论打架不如我,谈何资格。

我说道:“你也少废话,灵敏是自愿跟着我的。”

“灵敏?”金阿大倏然一惊,“你叫她灵敏,她……”

外面穿来灵敏尖利地嘶叫:“恒淮救命……”

我霍然惊觉,金老二趁我分神已经溜走,劫持了灵敏,该死!我竟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我脸色变了变,那金阿大飞身扑上来阻拦。其实我暴怒之极,见他飞来,迎面一拳,顿时砸地后者鼻梁折断,飞出两三米开外,动弹不得。我不去理会他,追了出去。那雪地上明明白白地显示金老二背着灵敏飞奔而去。

我迈开大步冲上去,金老二背着一人速度不免减弱几分,加上刚才一场剧斗更是吃力,不过片刻就让我追上,我一击扫堂腿,扬起万千雪花,急速攻向金老二,拦住了他的前进路线,后者只能放下灵敏逃命。

哪知金老二硬气之极,生生地吃了这一腿,闷哼一声。纵然他不放下灵敏,他身子也是吃不消,开始摇晃,我乘机攻上前,一群砸在他胸口,打斗不过数回合,金老二便已经击昏倒地。我慌忙抱起灵敏,她还是光着身子,裹在那件大衣里面。我拿雪擦擦她的面颊,叫道:“灵敏,灵敏……”

灵敏微微张开眼睛,见到我只是眼神一亮,顿时又黯然,断断续续说道:“我就知道……你是舍不得我的……我在你心中……很重要。我心满意足了,死而无憾……”

我大惊失色,是不是刚才打斗的时候,不小心击中了灵敏,我那一拳千钧之力,平常人受着,伤筋动骨,万一伤到了小巧的女人……我不敢想下去。

灵敏越说声音越低,渐渐地只是嘴唇蠕动,陡然脑袋一歪,合上了双目!

我心犹如刀锯绞动,痛苦不已,直到此时,我才发觉灵敏在我心中的地位。虽然我们认识不久,感情不及白水绵长深厚,但是毕竟朝夕相处,同甘共苦,心心相印,她已经在我心里占据了一个牢牢不可动摇的位置。眼见灵敏苍白的面色,颤悠悠把手伸过去,轻轻摸索着她的脸颊发髻,肠断处,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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