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据眼看着金甲大汉的大刀向自己的脖子砍来,却无法做出任何的反应,只能无奈的闭目等死。但是令人害怕的大刀仿佛消失了一般,迟迟没有出现,吕据诧异的睁开了双眼,入目的却是他父亲给他安排的副将正带领着他的亲兵在奋力抵挡敌方金甲大汉的攻势。副将和亲兵都是父亲吕范的老部下,昔ri吕范被孙策招募的时候还有吕范的百余门客也随吕范一起参军,后来这些门客就成了吕范的副将和亲兵,再后来孙策征讨江东时跟随着吕范,个个都是身经百战,吕范此次“救援”长沙并没有带他们一起走,反而把他们都留给了自己的儿子吕据,没想到果然救了吕据一命。但是他们虽然都是百战jing兵,但登城的金甲大汉却是我军扞将颜良,区区百余人的jing兵还不在他的眼里,依然是砍瓜切菜一样宰杀着敌人,吕据的副将眼看着身边的兄弟是越来越少,心里焦急万分,百忙之中偷空看了一眼少主吕据,却发现吕据还在发呆,惊的他魂飞胆丧,战场之上岂能发呆,这不是找死嘛。他马上吩咐身边的一个亲兵小队长,让他们带上几个兄弟保护吕据和吕范的家眷赶快逃离江夏,征战多年的他可不是吕据这样的战场初哥,江夏城里有多少实力他比吕据清楚,江夏守不守的住他也比吕据清楚。

此时的吕据还沉浸在生死一线之中,非常的迷茫,以致于他被亲兵拖到城楼下都没有感觉。吕据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他在战场上表现的再好,也改变不了他第一次上战场经验不足的事实。当吕据迷迷糊糊的到了自己的家里以后才清醒过来,他马上挣脱亲兵的搀扶,向城楼冲去,但是却被他身边的亲兵小队长一把揪住,死活也不让他离开。吕据大声斥责道:“放手,难道你们想要我成为一个不忠不孝的人吗?”但是他身边的亲兵小队长说道:“少主,江夏已经守不住了,这你心里应该清楚,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要为主公想想,为你的家人想想。主公就你一个骨血,你想让吕家绝后吗?想让那些生生死死的兄弟白白牺牲吗?”吕据喊道:“可我答应了父亲,我要守住江夏城十天,我这么走了,怎么向父亲交代?怎么向城里战死的士兵交代?怎么向我主吴会稽(孙权虽然是江东之主,但是他的官职却是会稽太守)交代?怎么向还在战斗的战士们交代?”说完吕据竟然痛哭失声。亲兵们看到吕据的样子,也直到这确实是有点为难这个孩子了,但是他们不能眼看着自己主公的唯一骨血就这么丢在江夏,他们跟随吕范的时候还没有吕据呢,吕范也一直将他们如家人一样看待,吕据一直都是在他们眼下成长起来的,他们对于吕据的关心并不下于吕范这个父亲。最后亲兵小队长说道:“少主,事情已经成这样了,攻上城来的敌军将领你也看到了,江夏城里没人是他的对手,江夏城的失守已经成为事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还是赶紧带着家人们撤退吧。不要让队长和其他的兄弟白白的牺牲生命。留下命,才能回来报仇。”吕据一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不走是不行了,只能先撤退了。

城墙上的战斗随着吕据撤离城墙的时候就已经定局了,大部分从别的地方召集来的守备兵随着主将的撤离士气一落千丈,很多的士兵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武器投降了。只有吕范的副将兼亲兵队长聚集了两千余原江夏守军在负隅顽抗外,战事基本结束。随着颜良登上城头不久,文丑也登上了城墙,此时颜良正把顽抗的两千余人堵在城墙下的一角,文丑则在肃清城里零星的反抗势力。吕范的副将看了看身边越来越少的士兵,心中感伤。此时颜良也已放缓了攻击的进度,准备招降剩下的江夏守军。招降的话还没有出口,吕范的副将就聚集剩余的士兵道:“诸位江东勇士,江夏城已经破了,我等已无幸免之理。我只想问一句,老主公孙策待我们怎么样?孙会稽待我们怎么样?吕太守待我们又怎么样?我们能不能投降?”众江东军士七嘴八舌的回了一顿话,但是大体的意思都是誓死不降。副将大喊道:“好好好,都是我江东勇士,我等誓死不降。”说完诸军大吼:“誓死不降!誓死不降!”颜良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想动点恻隐之心,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结果,心里恼怒,怒声道:“冥顽不灵,众军就地歼灭敌军。”说罢带头冲阵。

天上的太阳仿佛也不忍再看着这疯狂的杀戮,随手揪了块云彩挡住了自己的大圆脸。随着颜良的命令下达,死神挥舞起镰刀,地狱响起了招魂曲,血战又将开始。刀光飞舞,剑影重重,生命在这个时候是这样的廉价,江夏残存的江东士兵再也抵挡不住颜良大军的攻击,吕范副将带领的残军此时已经没有几人还能够站立,只有吕范的副将还在浴血撕杀,但是他已经身负十余处创伤,手脚酸软,犹自死战不退。颜良感叹,这名敌将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是不肯倒下,喊道:“众军退下。”待围攻副将的士兵退下以后,吕范的副将拄刀而立,明显已经浑身无力了。颜良倒提着大刀走向战场,边走边说道:“不想江东还有如此英勇之人。英雄好汉必须有英雄好汉的死法,待我送你上路。”说完舞起大刀,骤然间一道乌光闪过,吕范的副将咽喉迸出一丝血花,已经站立不稳的身体轰然倒下。颜良紧了紧手中的大刀,说道:“厚葬。”然后转身而去。此时的颜良心里并不平静,战场上的颜良是狠辣异常的,面对敌人砍头,腰斩都是常事,这次竟然只是用刀尖割裂了敌人的喉咙,给敌人留下个全尸可以说这个人已经赢得了颜良的尊重。

江夏城的战斗随着颜良大刀的落下而结束了战斗,最后两千江夏守军全部战死,无一人投降,可见战斗的激烈程度。张合六万大军全部进入江夏城,此时的江夏郡其他各县已经没有一点守军,各县官员早就撤回荆南,张合也没有去收复江夏郡治下的各个县城,他的七万大军兵力看似很多,但是对比整个荆南的广大地域来说是沧海一粟罢了,冒然的分兵并不是什么好事,不如巩固现在的战果,然后再行商议下一步的作战方针。此时江夏的地理位置非常的重要,它既连接荆南第一重镇长沙,又可回军东进,大军直逼三江口周瑜的大军,大江之上夏口的凌cāo水军又占据了顺水的位置,可以和甘宁的水军一起夹击江东水军,只是目前兵力不足,才屯驻夏口不动。

张合此时正在城守府里和吕蒙等人察点江夏一战的战果。七万大军战死三千多人,还有六千多士兵受伤,之中有近两千人已经失去战斗力,将永远的离开军队,离开战场,可以说这一战下来张合损失了五千jing锐丹阳兵。张合不禁感到伤感,这还是吕蒙用计骗走了江夏大半守军的缘故,要是吕范不中计,这江夏的战事指不定还怎么发展呢。张合正在伤感损失的士兵,却听身边的吕蒙说道:“将军,还是早做准备吧,我已经打听到了,此次守城的主将是吕范的儿子吕据,此时他们已经逃出江夏城,去寻找吕范的大军去了。吕范被我们骗出江夏,但是他三万大军的行进速度一定快不了多少,此时应该还没有出江夏郡,要防止敌军的反扑。”张合只是一时感伤罢了,听到吕蒙的提醒马上打起jing神,命人取出了江夏郡的地图,和吕蒙研究起防守之计。

此时的吕范正在阳新城里休整,两ri的急行军让吕范的三万士兵体力几乎耗尽,吕范也是当局者迷,他光想到荆南四郡对江东的重要xing,却一时忘记了江夏也是战略要地。吕范此时正在休息,两ri之间赶了几百里的路程,这在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他可不是夏侯渊。次ri清晨,休整了一夜的大军已经恢复了不少体力,吕范正要整军赶往长沙,阳新城负责守门的校尉跑到了吕范的马前,说道:“大人,江夏急报。”吕范急忙接过校尉递过来的加急信件,展开一看,脸sè又白转黑,江夏城的急报是他的儿子吕据写的,自己儿子的字迹自己怎能不认识。信上只有“江夏失守。”四个字,信件上字迹缭乱,明显是慌乱之下写成的,但是也不能说信件就是真的,因为字迹是可以模仿的。吕范马上传令就地休息,同时命人叫了信使,吕范一看信使正是自己的亲兵,知道信件不假。马上派出探子到江夏和长沙去打探消息。此时的吕据并没有到阳新,他们逃出来以后,慌不择路一顿奔逃,总算逃出了我军的追捕,到了安全的地方以后,吕据才写了这封加急的信件让身边的亲兵骑上自己的战马给父亲吕范送信。

此时吕范已经醒悟过来自己可能中计了,但是他还不确定,江夏失守是一回事,但是也不排除敌人分兵去攻取长沙郡。所以他向长沙派出了探子去打探到底有无敌军进犯的消息。又派人回江夏去打探敌人的兵力,他还特意让人去夏口打探敌人的兵力情况。因为吕范的就地休整,吕据的残兵很快就到了阳新城。本来吕据作战不利,导致江夏失守,吕范想要惩罚吕据,但是吕范一看自己儿子的惨相,心里一阵悲苦,吕据此时披头散发,衣甲凌乱,满身都是泥土灰尘,身上到处都是血迹,手臂上包扎的布条还在往外渗血,明显是经过了一番苦战。吕范此时到有八分确定自己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如果自己的大军还留在江夏,城池也不至于失守。而且还有一点让吕范想惩罚自己的儿子也不行,因为吕据没有官职在身,江夏失守的罪责怎么的也落不到吕据的身上,吕范长出了一口气,上去拍了拍吕据的肩膀,然后命人带吕据下去休息。吕范一句话也没说,江夏失守已成定局,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率军夺回江夏,但是这条路好像行不通,自己只有三万大军,而江夏却有六万多的敌军,而且还有城池可以防守;第二条就是给周瑜和主公孙权写信,等候他们的发落。吕范选择了第二条,他把整个江夏战役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写在了表章之上,然后封好,命人快马送去三江口和建业孙权处,自己则率大军就地驻防阳新,等候发落。

三江口离江夏很近,周瑜在接到吕范的表章以后,眉头深锁。对于江夏的失守周瑜心里多少有点准备,张合大军的动向并没有瞒过周瑜的眼睛。但是失守的速度却是出乎了周瑜的意料之外,朱然的五万水军全军覆没也让周瑜始料不及。在周瑜想来朱然的水军纵然不是凌cāo水军的对手,但也不至于到全军覆没的程度,五万水军可是江东水军近四分之一的兵力啊。然后就是调虎离山之计,这条计策在周瑜眼里是漏洞百出,凌cāo的水军占据夏口刚好可以和甘宁的水军夹击三江口自己的水军,而且凌cāo的水军还要负责攻入荆南的部队的粮草补给,分兵的可能xing不大。还有劫杀探子一项就做的过了,水军顺水而下,速度何等之快,陆地上的探子怎么也轮不到他们去劫杀,而吕范信上也说了张合城外的大军根本就没动,这劫杀探子根本就是做给吕范看的。当局者迷啊,周瑜看过吕范的表章之后自摇头。思量了一番,周瑜给吕范写了封信,让他就地驻防,粮草辎重由背后的长沙郡供给。而且又把谭雄和黄乱给吕范派了过去,谭雄和黄乱的指挥能力是一塌糊涂,不如让他们到吕范那里去听用。而孙权在接到吕范的表章以后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罚了吕范一年的俸禄,毕竟吕范也是孙家的老人,怎么的也要给点面子,而且孙权还封吕据为校尉,留在吕范军中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