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南夜千浔起身就要走,萨真真这下子彻底急了,她也不再犹豫不决,赶紧也站起身,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以极快的语速说道:

“别走,千浔殿下,我说,我现在就说,你先听我说完再走嘛。”

南夜千浔回身瞥了她一眼,声音淡漠地说道:

“我还是走的好,看你一副为难的模样,想必此事确实蛮严重,但极有可能涉及到隐私与秘密,既然如此,本王也萨小姐也不是很熟,有些秘密不知道也是好的,免得你将来后悔。”

“不是那么回事,千浔殿下你弄错了,我要说的并没有涉及到我的隐私,是……是……嗨,都怪我,刚才一犹豫,便让殿下你想歪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自己主动愿意跟你说的,莫说将来后悔,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后悔,我信得过殿下你。”

萨真真赶紧表明自己的想法,一心想着尽快打消这位浔王爷的顾虑与误会。

此时陷入对南夜千浔万般迷恋的她,哪里会想得那么多,想得那么远,她只想将自己所知道的有他有关的事情告诉他,她希望他好,更希望他能记得自己的好。

说不定,这样一来,他便会觉得自己是真心实意对待他并喜欢着他的,说不定,他也就因此而重新看待她,并发现到她的好,然后也喜欢上她了呢!

将南夜千浔重新拉回到岸堤上坐下,萨真真也侧身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然后不带一丝停顿的,很快便开口说了起来:

“千浔殿下,其实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此事关系到乌月国和南夜国,我只是一个弱女子,对国家大事并不太懂,也不太关心,但如果事情牵涉到你,牵涉到你所在的国家,做为朋友,我又觉得我有必要和义务告诉你,最起码让你有所了解,并甚至有所防备,于我,便是全了朋友之义了。

“我接下来所要说的这番话,可能会让你瞧不起我,觉得我是在出卖我的父王和国家,但其实,我虽也有犹豫,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更希望天下太平,永远像现在这般,三个国家的人民百姓安居乐业,和睦相处,世代相好,这才是民心所向,而不是战乱纷起,天下大乱,你懂我的意思和难处了吗?”

南夜千浔郑重点点头,“我懂了,是我误会真真小姐了,没想到真真小姐心怀的是百姓幸福与天下平安,这分胸怀,让我不胜佩服。”

“谢谢千浔殿下的理解,你能这样理智看我,倒是让我心安了不少,我想,我没有看错你。”

萨真真舒了口气,顿了顿,便进入了正题。

“我的父亲当初来到托托镇就任驻边元帅,其实严格说起来,是被我们圣上,也就是我的堂哥给贬到这偏僻之地的,虽然封了个元帅的职位,但责任重、担子大,哪里比得上在京都的日子舒服,毕竟在京都,我的父亲可是权势遮天、底下门徒众多,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而威胁到了圣上的地位,所以圣上找了个理由便将父亲贬

到了这里。

“父亲在娘和我面前,倒是从未表露过不满,不过我想,他心里是委屈的,试问,哪个一心一意辅佐君王全身心扑在国事和朝事上的大臣被自己的圣上冤枉和不信任,会不难过呢?父亲是要面子的,也是要强的,他不愿意让人看他的笑话,更不愿意去求情,便义无返顾地来了托托真,我当时担心父亲想不开,便假借想看风景也跟着他来了。”

萨真真的开场白居然是从萨满都如何被贬到托托镇开始的,这倒是有些出乎南夜千浔的预料。

虽然他在乌月国安抚有间谍,从情报人员那里得来的情报也是说萨满都是被贬的,但毕竟只是情报,真实性有待确认,如今从萨真真嘴里亲口说出来,此事应该不会有假了。

若连萨真真也理解错了,或者她得到了一个错误的信息,那只能表明,萨满都和乌月国的皇上两人太会演戏!他们俩合演了一出好戏,骗过了所有的人!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不过,眼下,南夜千浔还是倾向于相信萨真真之言。

“我和父亲来到托托镇之后,父亲便一头扎进了边境重镇繁忙的事务当中去了,说起来,他简直是事必躬亲,从不假手于他人,每天早早起床就去军营巡视,甚至亲自督促军士们演练,很多时候,他老人家还脱下官服与士兵们一同对练,所以,原本乌烟障气的边关驻军,因了父亲的到来和严格训练,他们的作风慢慢在转变。

“我一开始是担心父亲的,生怕父亲因为堂哥的不信任而将难过和闷气憋在心里,万一憋坏了可就糟了。可是我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父亲在这里如鱼得水,日子虽然过得紧张而忙碌,但却相当充实,甚至都没时间陪我,更没空管我,父亲他是真的全力以赴,而不是敷衍了事。

“我便放下了心,不再担心他,也因此多了很多的无聊时间,便任性胡闹起来,也因此而认识了殿下你。”

萨真真说到这里,悄悄朝南夜千浔瞄了一眼,脸上微微带着红云,发现南夜千浔正全神贯注地听着她说话并没有朝自己看时,她既有些侥幸又有些失望。

舔了舔嘴唇,她继续往下说:

“就在前些天,也就是殿下你不在澧兰镇的这段日子里,我闲得无聊,想起家里有件好玩的玩意,便回了趟托托镇,一来是看看父亲过得如何了,二来是取那件东西带回来,以后无聊的时候便可以靠它打发时间。

“我和福儿回去,并没有带侍卫,也没有通知任何人,所以父亲并不知道我突然回来。那天,整个元帅府静悄悄的,进了大门后,我便直奔我的卧室,取了那件东西,让福儿拿好,留下她帮忙打扫房间,我则一转身去了父亲的房间。

“以我对父亲的了解,这个时候,又是大白天,父亲肯定不在府上,要么在郊外的军营,要么在镇上的办公处,断不会窝在家里休息,这不是他的习惯,我呢,也不是要背着父亲做什么事,不过是想偷

偷拿一件父亲的心爱之物罢了。”

萨真真并没有说萨满都的心爱之物是什么,她偷拿她父亲的东西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南夜千浔也没有问,他猜,这不是她要说的重点,如果是重点,他不问她肯定也会告知。

果然,萨真真并没有提这件心爱之物是什么,只是她接下来说的内容,倒是着实让他小小的吃了一惊,尽管他脸上平静,显得不动声色。

“我来到父亲的房间的时候,外面一如往常,并没有侍卫,这说明父亲不在家,当然,我是走的侧门,从侧门上了回廊,再往前绕过去,便能从前门进入父亲的卧室。就在我上了屋后的回廊正要往前走时,猛地听到了说话声。

“这说话声,很明显,是我父亲的声音,我吓了一跳,没想到父亲今天居然在家,一时间,我进退两难,生怕弄出动静惊到他,只好悄悄贴着回廊柱子站着,一动不动。然而,接下来,听到的对话,却让我大吃一惊,屋子里除了父亲,还有另外一人。

“那人的声音我听不出是谁,也不认识,但从父亲和他的对话当中,我听懂了一个意思,那就是,父亲正在筹划着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是我们乌月国的圣上命令下来的,父亲只是执行而已,这件大事就是,乌月国悄悄联合天旭国,在不久的将来,也就是三个月后的火把节上,发动对你们南夜国的突然袭击。”

萨真真说到这里,明显地松了口气,似乎将这件藏在她心底里的事说出来,终于了了她的一桩心事一般,她的负担变轻了,整个人也不再绷得紧紧的。

抬起头,她朝南夜千浔看过去,轻轻说道:

“此事说起来,牵涉到我的父亲,如果将来有那么一天,如果我的父亲与贵国发生了摩擦,还希望千浔殿下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父亲一马吧,这也是我今日鼓起勇气将真相告诉你的初衷。”

南夜千浔不置可否,没有直接答应她的请求,而是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

“真真小姐,此事可当真?你确定你听到的是你父亲与他人的对话?那人自称叫什么?萨王爷是如何称呼他的?以及,你确定听到的是在火把节对澧兰镇挑起战事吗?”

不是南夜千浔要怀疑,也不是他要再次向萨真真确认这件事的真伪,实在是在这件事情当中,有着不合理的地方,让他不得不怀疑。

第一,既然萨满都是在元帅府和外人在谈论着如此重要的军事机密,为何整个元帅府上没有什么人,到处静悄悄的?而且就连萨满都的住处都没有安排侍卫守卫,这也太没有提防之心了。

第二,萨真真虽然会点花拳绣腿,但她那点功夫,在萨满都眼里,应该是不值一提,她如果兴冲冲地从侧门或者后门进到卧室后窗的回廊下,以萨满都的功力,怎么着也能听到动静,不会毫无察觉的。

所以,就凭这两点,就着实让他怀疑萨真真之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