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还有一条狗、两只猫、几只麻雀或者喜鹊之类的鸟造访过樱樱生前住过的小院。

除此之外,便再无他人了。

南夜千浔一直在大树上等到天亮,也没有等到他设想的暗中的敌人,他不由暗暗纳闷:难道是自己的推测出错了?

樱樱的死纯粹只是一个意外?并没有谋杀,只是单纯的情杀?

可他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只因樱樱死的时间太巧合了!

偏偏在她前去平福客栈找过自己后的第二天,她就被“情杀”了?偏偏她还是母后给他留的线索,这两个巧合凑在一起,想要他不将此案想得复杂一些都不可能!

但不管怎样,不管那个暗中存在的主谋或者组织是打的什么主意,总之,现在天色已亮,整个沉香院也已经完全安静下来,他可以潜进小院去搜索一番了。

南夜千浔警惕地将下面的情形扫视了一遍,确认此时沉香院内无人走动,每个人在历经一晚的热闹后,都沉入了梦乡,他这才脚尖轻点,如同一抹青烟,轻飘飘地就飘进了小院里。

他没有走前门,而是挑开小院的后窗,昂然走了进去。

至于后窗里面贴的封条被撕烂,他也不在乎,反正夜魁叔叔早就给他准备了几幅一模一样的封条,到时候他撕掉旧的再将新的贴上去就万事大吉了。

这是南夜千浔第二次进入樱樱的院子,第一次是樱樱发现被害的那日晚上,他和众人一起涌进这里,对樱樱之死做了初步的判断。

当时因为人多,院子内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对这幢小院并没有仔细打量。

这一次,他可是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细打量起来,希望能在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有所发现。

可是,一个时辰后,他依旧一无所获。

小院不大,就连房间也不多,他早已细细搜查过两遍,却没有发现任何一样可以用来当线索或者给他以提示的东西或者字句。

甚至他还将桌子上樱樱看的书册、曾经作过的字画、偶尔无聊时的涂鸦,他都仔细研究过。

没有任何发现!

难道真的是他猜错了?或者说,樱樱是知道秘密的,只是随着她的被害,母后留给自己的线索便也随着樱樱的死而无影无踪了?

或许,母后真的没有留下其他东西,只是让樱樱给自己转告一句话而已,而这句话其他人听不出里面的涵义,只有自己才能听出。

如此一来,才能解释他现在的徒劳之举。

南夜千浔不由在心里有些埋怨:母后啊,你到底在哪里?你和父皇究竟出了什么事?能不能直接给我一个提示?不要弄得这般曲折可好?孩儿真的是非常非常担心您和父皇的安危。

他颓然地坐在屋内的椅子上,揉了揉额头,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一筹莫展。

坐了一会,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要吃早饭了,南夜千浔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依旧是安静得很,他赶紧起身,退出了小楼,然后跃出围墙,飞身上了一株大树。

此时不但整个沉香院,就连整个澧兰镇,都还沉浸在清晨的祥和之中,远处,有炊烟升起,还有隐隐的吆喝叫卖的声音,那是早起的摊位贩在升火做包子糕点卖早饭呢。

南夜千

浔在大树和屋顶上一阵飞奔,径直回了平福客栈,换过衣裳吃过早饭后,他便躺下睡了一觉。

他睡眠极短极浅,只是小睡一个时辰,便又能精神奕奕地出现在大家面前了。

当他睁开眼睛时,已是一个时辰后,萨真真又准时打点到他这里来报到,早早地就等在楼下的院子里了。

对于这个整日无所事事以缠着他为己任的乌月国王爷的千金,南夜千浔不免感到有些烦。

他想起这个姑娘曾经将去过常郎中的家一事告诉过她的父王萨满都,随后第二天,小兰兰一家便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给毁了,他的心里不由对萨满都充满了深深的怀疑与戒心。

同时,对于萨真真,他也不能让她再过多的参与到自己的事情当中,免得她又随口将他这一方的情况事无巨细地被她的父王给套走了。

略一沉吟,南夜千浔便想到了一个支开她的方法,便关切地问道:

“真真小姐,你怎么长期住在澧兰镇而不回托托镇?你就不担心萨王爷担心你吗?”

萨真真撇撇嘴,道:

“切,我父王才不用我担心呢,他老人家比皇帝还忙,我呆在托托镇也无聊得很,还不如在这里自由自在,没人管着我,我想去哪便去哪,想干什么便干什么,这种快活日子多少人羡慕啊,我才不要回托托镇!”

“如果我请真真小姐回一趟托托镇,帮我给你的父王带一句话,你可愿意?”

对于南夜千浔的开口求助,萨真真显得兴趣深厚,她立刻高兴地扬起嘴角,娇笑着道:

“好啊好啊,如果是正事,我自然是乐意为千浔殿下跑这一趟的,你说,想要我带什么话?”

南夜千浔故意低头想了想,道:

“算了,一句话恐怕说不清,万一传错了产生误会不好,我还是写封亲笔信,让你带过去吧。”

“也好,那你赶快写啊。”萨真真显得无比的热情,忙不迭地催促他写信。

“好,你先在这里等一会,我去那边写好之后再给你就是。”

南夜千浔召来侍卫,让他送上瓜果糕点以免萨真真无聊,他自己则去内室,摊开纸笔,“刷刷刷”,很快便拟好了一封信。

细心地将信折好放进信封,又将信封以火缄了口,这才走出来,一脸严肃地交待:

“真真小姐,这封信很重要,你一定要亲手交给你的父王,在中途千万莫要遗失,这封信事关南夜国和乌月国两国的和平与安定,关系到边关三镇的安乐与稳定,请你务必带到,如果遇有不可抗力的话,宁愿毁掉也不要让信落在他人之手,你可答应?”

“好,既然千浔殿下如此信任于我,将这等重任交给真真,我在这里向你保护,信在人在,这封密信我一定亲手交到父王手上,如果不能,即便是死,我了会毁了这封信,不让他落入旁人之手,请殿下放心。”

萨真真心里有着小小的雀跃,感觉自己和南夜千浔的距离又近了一步,能被他如此看重,将这么一件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简直是太荣光了。

她一定要好好表现,绝不能让他失望。!

南夜千浔这才将信郑重其事地交到萨真真手中,又细细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目送这个天真的姑娘兴高采烈地出了

门。

百丈走上前来,好奇地问道:

“主子,你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这个难缠的姑娘主动离开了,还那么高兴?这可真是稀奇,我们哥几个可是见天地都被她烦遍了呢。”

也怪不得百丈好奇,他以前不在这里不知道,自他调回到主子身边后,每天都看见这个异国王爷的千金往他们这里跑,也不管主子是不是在。

如果主子不在,她是不顾侍卫们的阻拦,非常刁钻地与他们捉着迷藏,死活也要赖在院子里,哪怕是等上半天一天,她也不离开,反正这儿什么都有,饿不着她也困不着她,她就像是当这儿是她的家一样,自由得很。

你给她脸色看吧,她才不稀罕呢,你越板着脸她越觉得高兴,仿佛让你生气不快她就是赢家一样,有时候,她还好心情地走过来,逗弄起板着脸给她脸色瞧的侍卫们,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恨也不是,喜欢也不是,让也不是,不让也不是。

后来,众侍卫便形成了一股子默契,只是萨真真不贸然进入主子的卧室,那这座院子里的其他地方,便任由她去,他们顶多呵斥一声提醒一声,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侍卫们无比怀念他们的王妃,王妃那样狡黠聪慧又识在体懂进退的女子,可比这个任性刁蛮的萨真真强多了,这个萨真真想要取代王妃抢走他们的主子,他们这些侍卫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侍卫们也偷偷观察过南夜千浔的脸色,想从他的言行和表情中看出主子对萨真真的感情到底如何。

可惜主子隐藏得太深,侍卫们只见主子对萨真真一如既往地和蔼可亲,与她有说有笑,毫不避讳,似乎一点都不讨厌她。

侍卫们便有些看不懂了,好在他们是跟随了主子多年的亲卫,主子的性格和喜好他们多少是了解的,想来这世上,除了一个柳千影,再来除了一个歌飞飞,便很难有人能进驻到主子的内心吧?

对于百丈试探性的疑问,南夜千浔回以神秘莫测的一笑,说了句“你猜”,便负着手也走了出去。

他先去了一趟千记钱庄,想去看看设在那里的千丝阁的据点,是否有新的情报传来。

果然,钱庄掌柜将他迎进密室,然后从一个上着锁的箱子里取出一封密函,道:

“主子,这是最新传回来的情报,请您过目。”

南夜千浔将密函打开,仔细将上面的内容逐一看完,然后走到贴着一张边关三镇地图的墙壁面前,双眼炯炯地盯着地图某处,淡淡地道: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个个皆是有备而来,司马昭之心,很快便要大白于天下了。”

他忽地转身,果断吩咐道:

“你即刻拟一封密函,就说,据可靠情报,托托镇边关共驻有十五万大军,燕归镇驻有约十六万大军,请皇上早作准备,并以寻找父皇和母后以及浔王妃的名义迅速向澧兰镇集结五万大军,名义是帮助夜魁将军扫匪荡寇,还边关三镇以安宁。”

当然,这五万大军不可能是一开始就招摇过市的,也不可能从遥远的京城千里迢迢赶赴边疆,一般都是从临近的其他城镇调派,以便行动迅速地赶到澧兰镇。

也唯有这样,才会给对手一个措手不及,让他们来不及反应,更来不及增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