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关的行政长官简直跟头猪一样,以他们的智商和边关几十年来良好的治安总状况来看,要让他们这帮养尊处优、平时审的最多也就是哪家的鸡不见了哪家妯娌又绊嘴了这类小案子的老爷们去开动脑筋,将这一桩杀人案的真凶审理出来,还真是高看了他们。

南夜千浔本就不抱希望,如今听了暗卫的报告,只是冷笑了一声,便挥手让暗卫退下了。

樱樱只是个青楼妓/女,他是从京城来游玩的王爷,并不是朝廷派来视察的官员,这类小案子,是劳烦不到他插手,如果他插手,反而只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所以,他只能暗地里察访,算了,如今的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找出杀害樱樱姑娘真凶的事情还是交给夜魁,让他在暗中多关注关注这个案情吧。

南夜千浔又派人将坚守在桃源镇的百丈和另一名侍卫叫回了澧兰镇,将歌飞飞和孩子们在和歌山之事告诉了他们,另行给他们安排了任务。

从此,他沉下心来,专心寻找父皇和母后的下落,同时,不忘注意边关三镇的情况,以防天下局势有变。

两日后,估计上次给小兰兰配的药快用完了,南夜千浔又配了药,与萨真真去了燕归镇的郊外。

萨真真如今是每天必到他的客栈来寻他,如果他在,就和他聊天,或者主动跑到客栈厨房,卷起袖子替他做乌月国的特色美食,如果他不在,她就安静地等在他的小院子里,从身上掏出一本自己带的书,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南夜千浔见她并不十分让自己讨厌,很是知道分寸,便没开口赶她走,他的心里也存了个小心思,或许从这个王府千金的嘴里,他能有意无意地探听点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这次,两人去小兰兰那儿,乘坐的是马车,是吃过早饭就出发的。

马车上,萨真真见南夜千浔一直眉头紧锁,低头沉思,知道他是在忧心他的父皇和母后,在这件事情上,她也不是没劝过,但效果不大。

想着再劝,也是惹人嫌,她便有意识地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便在那儿东拉西扯地活跃气氛。

“诶,千浔殿下,给你说件好笑的事情哦,前两天我不是去看小兰兰了吗?你知道那个小村子里的人吗?他们可逗了!太有意思了,他们,!你猜他们怎么说?”

见南夜千浔并没有接着她的话题往下问,萨真真姑娘依旧兴致勃勃地自顾自讲道:

“诶哟,村民们一个个像看星星一样的,排着队到老张他们家,借口是看小兰兰的病如何了,其实哟,他们是来看我的,哈哈,他们表现得太明显了,我想忽略都不行啊!他们总是好奇地问我一个问题,你猜他们问什么?嘿嘿,他们问我,‘姑娘,那天那个长得像神仙一样的公子,可真好看咧,他是你的夫君吗?你们俩看起来好般配哟,金童玉女一样’,哈哈哈,一个人这么说还不觉得,每个人都这么说,我不得不说,这些村民还真是蛮八卦的呢!简直是可爱死了!”

萨真真在那里一个人兀自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喜不自胜,似乎很得意于村民将她和南夜千浔认作一对,这让她既觉得有趣,又觉得得意。

同时,她也是拿这话来试探南夜千浔的反应,看他有什么想法。

南夜千浔

抬起眸,朝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轻飘飘地回了一句话:

“真真小姐,让你受委屈了,如果下回村民还这般问,你可以告诉他们,就说我南夜千浔早已成亲,家里有个聪明贤惠但又喜欢吃醋的王妃,所以,为了不让我家那位生气,还请村民们不要乱开玩笑的好。”

南夜千浔这话说得极其艺术,他一没有责怪萨真真,二没有毫不留情地点破她的心思,只是借着让她转告村民的口,委婉地告诉她,自己已有王妃,请她不要将感情浪费在自己身上了。

萨真真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很快,她便又扯起了一朵勉强的浅笑,故作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道:

“诶,千浔殿下你也别当真啦,村民嘛,不就图个嘴巴快活?嘴长在他人身上,他们爱怎样讲是他们的事,要真跟别人一一去解释,那还不得累死啊?”

南夜千浔成亲的事,她隐隐约约听说过,但没有放在心上,或者早已忘记了,毕竟他的王妃好像并不是出身名门大族,一没背景二没势力,这样的女人如何跟她比?

况且,男人嘛,尤其是有钱有势有权有地位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通房暖床丫头一大堆的?

南夜千浔如此出众的男人,就更不可能在一个女人身上被捆绑死了,早晚他得的浔王府得迎进新的女主人。

以自己的背景家世等条件看,是最合适的浔王妃人选。

所以,她要努力与他培养感情,让他看到她的好,她的真,她的美,她的善,所以,她并不介意他已经成亲。

不过,眼下还不是她表白的时候,他们俩的感情还没有培养成熟,还没到水到渠成之时。

嗯,所以,她得耐下心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介意的样子,继续与他交往,直到让他对自己产生迷恋,觉得再也离不开她,一日不见便觉想念之时,她便可以出手了。

萨真真打的是这样的主意,所以,对于南夜千浔正告她的那些话,她也就真当只是让她转告给那些村民听的,毫不在意地摆摆头,她很快地便转移了话题。

“对了,千浔殿下,还有件事也特别逗,那天我去的时候,村口那个姓李家的大婶也来凑热闹,我当时牵挂着小兰兰的病情,没心情和她闲聊,那个李家大婶见我心不在焉,便转头和老张家的嫂子去扯谈了。你知道她们聊什么吗?”

萨真真又捂着嘴一个人笑得乐不可支,断断续续地道:

“李……李家大婶说,她说……她们家的阿黄可矫情了,她不过是在头一天骂了它几句,又将它踢飞到了院子外面,阿黄就伤心地跑了!等她第二天起来满村子找都没找见,她甚至去村子外面寻也没寻到,她家阿黄就那么傲娇地生了她的气,一只狗浪迹天涯去了。

“哈哈,诶哟,真好笑,狗又不是人,狗最忠心,哪会因为主人骂了两句踢了一脚,就跑的?我看呀,指不定是这狗是被谁看上了,偷偷地抱回家给宰了煮了吃了呢!那天看完小兰兰,我直接回了托托镇,和我父王也说起了这事,结果,千浔殿下,你猜我父王怎么说?”

“萨王爷怎么说?”南夜千浔心不在焉地随口问道。

“我父王说啊,被人抱走了倒有可能,但被宰了吃了倒是不太可能。”

南夜千浔心里忽然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

“咦,此话怎讲?萨王爷莫非另有看法不成?”

萨真真摇晃着脑袋,对于自己终于成功地引起南夜千浔聊天的兴趣有些得意和高兴,她偏着头,笑意盈盈地道:

“嗨,还真是神了,我当时也是这般问的我父王,结果父王又开始故弄玄虚,摇着头笑而不答,反而问我和你这些天都做了些什么?我便将常大哥家失火被毁,小兰兰受重伤,以及你救了小兰兰的生命并给她配药治疗她的烧伤的事,都讲给了父王听,父王听了果然对你赞不绝口,说你半点王爷架子都没有,真真是做到了爱民如子,平易近人。”

“就这些?没别的了?”

“就这些,没别的了,怎么,千浔殿下还想要多听几句我父王夸奖你的溢美之词么?嘿嘿,那些夸赞我就不多讲喽,免得你骄傲哦。”

萨真真这一刻显得又得意又调皮,配上她本就漂亮的脸蛋,俏皮的声音,倒是一点都不让人觉得生厌。

她知道自己的这副模样,是很难不让男人动心的,根据她长到十七岁的经验,那些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们,无一不是被她风趣幽默的语言、开朗大方的性格、纯真可爱毫不做作的表情给打动的。

嗯,但愿她的“男神”也能被这样的自己打动。

南夜千浔如她所愿地笑了起来,嘴角咧得大大的,桃花眼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似乎还在放着光。

她被他这般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自然而然地垂下目光,只留一个尖尖的漂亮的下巴让他看到,她自己的心开始心猿意马起来。

耳边但听得南夜千浔悦耳的声音传来,他似乎在问:

“真真小姐还真是可爱得紧,我猜,上次我和你去托托镇,你也一定将那几天的行踪全部向萨王爷坦白交待了,对不对?萨王爷一定提醒你,要注意安全,我对边关三镇不熟悉,你应当全心全力协助我寻找到父皇和母后,对不对?”

萨真真诧异地抬起头,奇道:

“咦,你怎么猜得这么准?我父王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说边关三镇人员复杂,地形复杂,你又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既然我曾经救过你的母后,就应当尽我的所能帮助你,这样的话,乌月国和南夜国的友谊才能长存下去云云。”

最后一句话,是萨真真自己改的,实际上萨满都说的是,“这样的话,你尽你所能帮助他找到了他的母后和父皇,那他还不得对你感激一辈子?到时候,他的父皇和母后喜欢你,说不定,你们俩的事,就容易多了。”

南夜千浔的黑眸这次不再炯炯有神地盯着她看了,他的视线虽然仍旧在萨真真脸上,但目光却好似越过了她,然后穿透她身后的车壁,看向了外面的某处。

他的嘴角也翘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只手曲指在腰间的折扇上轻轻地敲着,目光深邃,让萨真真看得既着迷,又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在心里暗叹:真是个谜一样让人情不自禁就陷进去的男人!光是现在这副神秘莫测的表情,便能让全天下的女人为之着魔吧?

萨真真觉得,她大概是万劫不复了,她动了心,也动了情!这一生无论如何,她非这个男人不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