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真真叹了口气,说:

“如果只是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还好了,可惜这些事情有镇长他们应对,无需父王插手,父王也不会管这些闲散事,他的一颗心呀,整天全放在他那十五万将士身上,没事就跑去督促他们训练,再不就是视察军营,听说连吃饭采买菜蔬之事都要管,也真是操心死他了,唉!”

萨真真自己说得不在意,但她的话听在南夜千浔耳朵里,却是让他暗地里吃惊不小!

原本边关三镇之间,为了彼此势力均衡,而存有一个没有说出口但公认的极为默契的规则,那就是每个国家派驻在这三镇的兵力基本维持在十万左右,不过这个十万并不是死规定,因为种种原因,兵力的部署允许有个一成左右的上限,也就是最高不超过十一万人。

一直以来,三镇及其各国的皇帝都是按照这个潜规则来派驻军队的,所以大家也一直相安无事,边关无大的战事,唯一需要对付的,便是流民和土匪了。

根据前天夜魁和以前千丝阁的手下的情报,他们一致反馈回来的消息是,托托镇比以前多驻兵了一万多人,燕归镇在这个基础上还要多出五千到一万人,也就是说,得到的情报是托托镇现有驻兵十二万多,燕归镇现有驻兵十二万五千到十三万之间。

这个数字本就超出了由来已久的约定俗成,只是现在他们这方没有掌握到真凭实据,无法就此向另两方质疑和发难。

而萨真真此刻却不经意间爆出,托托镇居然有十五万军士!

可想而知,这个消息,对于南夜千浔而言,震动是多么大了!

这可是足足比他们澧兰镇多出了差不多四万精壮的士兵啊!怪不得这次乌月国派出的是三皇叔,想来,乌月国的皇帝对托托镇是相当的重视了!

虽然暂时还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那两个国家的皇帝会突然悄悄增兵三国交界处的边关,但南夜千浔认为,此事绝不可小觑,也不能等闲置之!

他得立即将这一情报反馈回去,并做出了相应部署与应对,同时,派出更多的探子,一定要查实到最准确的驻军数字,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掌握主动,否则被动只能挨打。

南夜千浔有意无意地开始从萨真真嘴里套取更多的情报,可惜这个王府千金大小姐也是一问三不知。

她根本不关心这些事情,来托托镇也是一时心血**,不想呆在京都,便找个借口出来游山玩水,毕竟离开了京都的王府,在托托镇,除了父王外,便没人敢管着她了。

而她的父王呢,又忙于政事公务,无暇他顾,所以她才能自得地扮男装在这边关三镇间自由自在地来去,如同一只放出鸟笼的金丝雀,兴奋得很。

套问不出更多的答案来,同时又担心这个聪明的姑娘会起疑,南夜千浔很快便转了话题,两人一路逛着街,去了镇上最大的酒楼,吃了饭,尽管萨真真再三挽留,他还是选择连夜回了澧兰镇。

当然,在镇内的时候,他留意了镇内驻军以及城墙上的防守情况,出城门时,他也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去了驻扎在镇外十里的乌月国军营。

隐身在一株大树上,远远地看着驻军营账内灯火通明,而进入营地的路口,在很远的地方便设立了路卡,每一个进

出的人,不管是军队的人,还是送粮食物资的供应商,都会有把守的士兵仔细盘问核对,甚至就连一只小猫或者小狗,如果想趁机溜进去,也会被士兵提拎着出来,远远地给赶走。

这个营地,防守戒备之严,可想而知了!

南夜千浔观察了一会,营地内似乎在举办着什么活动,不但灯火通明,还传出阵阵热闹的喊声,估计是打擂比武或者在训练什么的吧?

这个时候,他无法抵近潜入观察,低头寻思了一会,他果断地折身,在夜色中轻纵,很快便如一道青烟般离开了这里。

在他离开后不久,大约一刻钟后,从营地里走出一队人来,走在最前面的赫然就是萨真真的爹,萨满都。

“好了,你们就都送到这里吧,本王先回去了,记住本王今日所交待之事,以后照此训练,同时小心提防,南夜国的浔王突然来到边关,虽然暂时不清楚他的目的为何,但小心为上,你们务必将实力隐藏好了,尤其是驻军的数字,切切不可泄露出去,否则,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请元帅放心,属下一定谨记您的命令,绝不允许出错。”

对于手下的反应与回答,萨满都满意地点点头,然后登上马车,在夜色中离开驻军营地,回了托托镇。

回到元帅府上后,他意外地遇上了正在等着他的宝贝女儿,脸上不由自主地绽出慈爱的笑容,搂住萨真真道:

“咦,我的宝贝闺女今天怎么突然回来了?你不应该是在澧兰镇和南夜国的浔王在一起么?难不成他走了?”

萨真真抱着她爹的胳膊,娇嗔道:

“父王,瞧您说的,这儿是女儿的家,女儿不回来这里难道永远住在外面不成?哼,你是不是想将女儿赶走啊?要真有这个心,您早说嘛,女儿一定搬起脚赶紧溜走就是了。”

“尽胡扯!明明知道父王不是这个意思,你偏故意曲解,看你这刁蛮样子谁敢要你。”

萨满都搂着女儿到房间里坐下,见她低着头但笑不语,比平时少了一份话痨,多了一丝丝娴静,便试探着继续问道:

“南夜国的浔王人不错,不但长得帅还有权有势,是这天下炙手可热的男人,真儿是不是不喜欢他,所以在澧兰镇呆不惯,就自个跑回来了?又或者,他看不上我的宝贝女儿,所以你才灰溜溜地回了家?”

自己的女儿他是知道的,看得出来,她对南夜千浔有那层意思,他不过是故意这么问,想套女儿的真话来着。

萨真真横了她爹一眼,翘起嘴角,得意洋洋地说道:

“谁说浔王殿下看不上我的?谁说我是灰溜溜滚回来的?哼,父王,我可告诉你哟,这两天,我都是和他在一起呢,从早到晚,都在一起,今天他还来了托托镇呢,吃完晚饭我才送走了他。父王对自己的女儿也忒没信心了!哼,只要本大小姐一出马,没有搞不定的男人!”

乌月国的男男女女在情事上尤为开放,大胆豪放得很,萨真真因为是皇室千金,所受的礼仪规矩比凡人百姓要多得多,所以相对还算矜持一些,尤其是在南夜千浔面前,她想博得他的好感,性子便收敛了许多。

但在自己的父王面前,她说话倒是无所顾忌的,甚至还稍稍吹了点牛皮,这也

是小姑娘虚荣心使然。

萨满都脸上神色不变,顺着女儿的话笑眯眯地问道:

“哦,我的宝贝女儿居然这么大魅力,让南夜的王爷这两天都和你在一起?来,给父王说说,你们俩这两天都干了些啥?你要是说不上来,父王可是会认为你在吹牛撒谎的哟。”

萨真真不明就里,被她父王这么一激一套话,便一股脑儿将这两天所做之事,一五一十全都如实说了出来,除了当初她因为走羊肠捷径被救一事隐瞒了下来外,其余的可都说了。

那件被救之事之所以隐瞒,也是因为她怕她的父王怪责于她,斥她偷溜出府,还妄想走捷径,毕竟差点死掉。

她不想让她的父王担心,也不想被他责罚。父王虽然宠爱她,但遇到原则问题的时候,也会狠狠罚她的。

当然,她救了柳千陌这事,她也改了地点和原因,只说自己无聊,在澧兰镇和燕归镇之间游玩的时候,恰好遇到了跌下山坡扭伤了脚的柳千陌,一时心善便救了她,没想到,救的居然是南夜千浔的娘。

对此,她扬了扬下巴,眉飞色舞地道:

“父王,您看,有些事总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对吧?谁能想得到,女儿无意中救的人,居然是浔王殿下的母后呢?所以,他不但对女儿感激不尽,更是需要依靠女儿去找到他的母后和父皇哦。”

萨满都听了萨真真的讲述,这才知道,自己的女儿还真的救了柳千陌,而从南夜千浔的表现看,他也是真的在寻找他的父皇和母后,看来,这两前任帝后还真的是有可能失踪了,或者说出事了?

这个消息,虽然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值得关注。

他又细细询问了女儿救助柳千陌的过程以及后续事宜,直到问得萨真真烦了,不高兴地反问:

“父王,您怎么对这事比对女儿还关心啊?”

“父王这不是想尽量多了解情况,然后看这事能不能帮得上你追那个浔王嘛,你可真不了解父王想嫁闺女的心!”

萨满都“呵呵”一笑,摸了摸下巴,转了个话题,父女俩又闲聊了一会,见夜已深,这才互相道别,各自回房安睡,不提。

南夜千浔连夜赶回了澧兰镇,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去了都护府。

此时已离子夜不久,都护府内灯火渐熄,除了府道上和各处屋前走廊上的灯外,屋内皆已熄灯。

他悄悄来到夜魁的房外,轻轻敲了敲窗棱,一长三短,这是他们兄弟俩和夜魁之间才知道的暗号。

屋内顿时有了响动,很快,窗户便被从里面打了开来。

“殿下快请进。”

南夜千浔四下里看了看,然后跃进房内,窗户立即在身后又阖上了。

夜魁没有亮灯,两人在黑夜的屋里摸黑坐定,小声交谈起来。

“殿下,这么晚来找魁,可是有什么急事?”

南夜千浔点点头,将从萨真真那里得来的消息,以及他在乌月国驻军营地外观察到的情况简要地说了一遍。

夜魁的眉头在黑暗中不由自主地聚集到了一起,沉声道:

“这可是个重要的情况,托托镇居然有十五万士兵之众,如果萨真真所言不假的话,乌月国一定是另有企图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