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便不高兴了,觉得我对恩人你这么好,并无害你之心,反而想尽自己所能帮助你,你反而对我起戒心,这让我情何以堪!我坦白了我的不满,恩人关上门,小声给我解释,说我误会她了。我当里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反而指责她不识好人心,太伤我的心了,以后我再也不救人了,也不当好人了。恩人无奈,又怕我大声嚷嚷招来坏人,赶紧拉着我坐到床边,小声告诉了我她的身份。”

姑娘说到这里,嘴边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又有些自责地说道:

“说起来真是惭愧,大约是我太胡搅蛮缠了,所以逼得恩人坦白了她的身份,也因此,才导致她在第三天不告而别的吧?毕竟以恩人的身份,若真让有心人知道了,只怕是会引来祸事的,说不定,恩人当时就是看出了有危险,所以才要急着离开的呢,虽然她还是不告而别了,但我却再也不怪她了。”

“那她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南夜千浔非要从这个姑娘嘴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虽然他心里早已知道答案是什么。

姑娘瞪他一眼,似乎是嫌弃他居然如此之笨,随后又压低嗓音,极小声极小声地道:

“还用问吗?当然是南夜国的前皇后啦,就是浔王爷的母后啊,咦,你似乎一点都不吃惊呢。”

姑娘瞥了南夜千浔一眼,眼睛里有些怀疑,一双眼睛又不自觉地转动起来。

南夜千浔知道,这姑娘又开始开动她的脑筋,想着对策了,既然对他起疑,以她的性格,肯定会做补救工作。

他笑了笑,“这很简单,你之前不是一直说你掌握了一张王牌,又说你救了人,你可以向南夜的浔王爷提任何要求,稍微动点脑子想一想,便猜到答案了,我还吃什么惊。”

姑娘被他说服了,想点头,却无法点头,只好眨眨眼,应了声“哦。”

南夜千浔垂着头想了想,忽然又问:

“自那之后,你和那位恩人以及恩人的丈夫,便再也没有遇到过吗?”

“没有。”

“你还记得你救你恩人的地方在哪里?如果再走一次,你还能找到那个地方吗?”

姑娘不由起了疑心和戒心,她狐疑地看着南夜千浔,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小心试探着反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对一个与你无关之人这么关心?不对,不是关心,是特别特别的关心!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南夜千浔猛然醒悟道,由于自己太急于知道母后和父皇的下落,刚才问得有些着急了些,也问得不太有技巧,终于让这个聪明的姑娘起了疑。

不过,他的反应也足够快,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好理由。

“实不相瞒,姑娘,我是受托前来寻找他们的,我与南夜的浔王爷相识,或者说我与他的亲信侍卫相识,关系不错,浔王爷的亲信便托我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如果有他们主子的父母的消息,不管花多少代价和银子,也一定要弄到,所以我才会很关心他们的去向,还请你能如实相告。”

姑娘又“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下,非常遗憾地说道:

“真是抱歉,我当时在马车

上睡着了,不知道那个马车夫是怎么走岔了道的,你知道的,我是路盲,如果要我一个人再走一遍,我是找不到那个地方的,至于那个车夫,我早在当天付了银子打发走了他,再也没见过,所以,这件事怕是帮不上大叔您的忙了。我的恩人后来是悄悄一个人走的,她到底去了哪里,我也想知道呢,对了,如果您以后有了恩人的消息,可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啊,我愿意付您银子的,您放心,我有银!”

最后一句话,姑娘说得是壕气无比,当然不是“豪”气的豪,而是土壕的“壕”。

南夜千浔盯着姑娘的眼睛看了一会,后者昂着头,勇敢地与他对视着,一点也不怯场。

他便笑了,“好吧,我该问的都问了,你该回答的也回答了,这事便了了,我解开你的穴道后,咱们便后会无期了。”

说罢,他伸手隔空解了姑娘的穴,姑娘说了声“谢谢”,一时腿麻爬不起来,便活动着四肢。

见南夜千浔起身要离去,赶紧小声叫道:

“诶,你别走啊,我的那个小……丫环呢?她是死是活啊?”

“她在那边花丛里,她的穴道再过半刻钟便会自行解开。”

话音刚落,他的人便消失不见,而天,也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沉香节院也热闹起来了,大红的灯笼纷纷点燃,将整个沉香院照得朦胧暧昧,暖语浅声、嘻笑调侃,纷至沓来。

倒是这一片树下,还算安静,或许这儿太偏僻了,也或许这儿是不受宠的青楼姑娘所住之地,所以这儿没半点儿人气,死气沉沉,这倒是颇合那姑娘的心意。

她将手脚完全活动开后,站起身去花丛下找到自己的丫环,将她拖了出来,果然不久,丫环便醒了,两人一合计,悄悄离开了这里,头牌也不看了,径直离开了沉香院。

她却不知道,她的身后多了一条身影,无论她去哪,都会有人跟踪着她,监视着她。

这条身影,自然是南夜千浔安排的,他在暗处召来自己的暗卫,吩咐道:

“跟踪那一对主仆,不管他们去哪,做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一律要汇报于我。”

等将这事安排好后,他便负手去了沉香院前面的大厅。

只是等到他到达大厅的时候,头牌的面孔,他依然是没见着。

因为,就在他离开的这一个时辰内,大厅里的头牌表演和**竞卖活动已然宣告结束。

那些专程来看头牌的男客们已经四散,各自拥着青楼里的其他姑娘们,去喝花酒,纵情声色去了。

南夜千浔四下瞧了瞧,没瞧见那位妈妈,便逮住一个龟公,问道:

“樱樱姑娘去哪里了?”

那个龟公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见他穿着华丽奢糜,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脸上立即堆满了笑,点头哈腰地回道:

“这位爷,您问我们的樱樱姑娘啊?不巧的很咧,樱樱姑娘刚被一位出手豪阔的客人给预订了,就在一刻钟前,您来得也忒迟了些。不过不要着急,虽然樱樱姑娘的**权你因为来得晚没竞拍到,但您明晚仍然可以前来参加竞拍啊,以后我们还将推出更多像樱樱姑娘一样受

欢迎的佳人哟,我们沉香院呐,在这里可是数一数……”

眼见着这个龟公一提起他们沉香院,那话头便源源不断刹不住,南夜千浔赶紧抬手打断:

“其他姑娘就罢了,我本来就是冲着樱樱姑娘来的,你就告诉我,是谁买走了樱樱的**吧?我看能不能和那人打个商量,大不了我出更高的价从他手里再买过来好了。”

他这番话说得财大气粗,理直气壮,顿时让龟公一个头两个大:这个客倌到底懂不懂规矩啊?哪里有自己没赶上竞拍,失去了资格却要求竞拍胜者出让的,别人既然出高价竞下了**权,难道还会在乎你那点银子,再卖给你吗?这事如果传出去,那人还怎么混哟?

真真是个破坏规矩的客人,这样的客人他们沉香院可不欢迎!

龟公心里有些看不起南夜千浔了,但表面上还维持着和气,他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礼貌回绝了:

“这位爷,不是小的不帮您,实在是这位买家神秘得很,没有留下姓名,我也不知道他是哪方人物呢,不过看背影和气势,以小人这多年练就的眼光来看,这人一定是个大人物!而且是相当相当大的人物,一般人还是躲远点为妙啊。爷,要不您在这里再坐会?我叫人来给你沏一壶好茶,再叫个姑娘来陪你聊天解闷,如何?我们沉香院的姑娘呐,可是个个……”

“那就算了,既然你不认识,我明晚再来会会樱樱姑娘就是。”

南夜千浔手一挥,一锭银子便随手扔了出去,这锭银子成色足得很,看得龟公兴高采烈,眼巴巴地瞅着银子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他赶紧伸手去接。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银子似乎长了眼睛,专与他作对似的,明明以他的经验,他的手正好接在银子落下的下方,银子却在他以为稳操胜券之际,擦着他的指头,“咻”的一声,砸到了地砖上,然后滚了几个圈,掉到了桌椅底下。

龟公来不及给离去的南夜千浔送上热情洋溢的告辞,他急急忙忙弯下腰,钻进桌底,去够那锭银子去了。

南夜千浔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那个龟公的贪财模样,嘴角翘起一抹嘲讽的笑,一扭头,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沉香院。

他想得很清楚,原本来沉香院,是以为在樱樱这里会有什么发现,可以打听到他的父皇和母后的消息,却不成想,樱樱没见着,却让他意外地遇上了那个假扮成翩翩佳公子的千金大小姐。

从而,从这个千金小姐的嘴里,他误打误撞地竟然有了他父皇和母后的消息,虽然那个姑娘说最后她也不知道那一对夫妻去了哪里,但有前面她说的那两件事,足以证明,父皇和母后就在最近,还在这边关三镇的某地出现过。

尤其是十多天前的那次相救,那个姑娘说的事情与母后的密信基本上可以对得上,母后与父皇因故失散了,她遇到了困难,希望他这个儿子鼎力相助。

一想到,母后就在这三国交界的某处,或者是隐居在闹市闭门不出,或者是藏身在群山密林的某个山洞里,与他相隔不远,南夜千浔的心便又激动又急切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