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应该知道些什么吗?”

歌飞飞一脸疑惑,但话一问出口,她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可能。

果然,玉清一下子欺身上前,将她抵在船壁上无路可退,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脸上是既悲痛又愤怒、以及还夹杂着一些其他情绪的表情。

他原本沙哑磁性的声音也拔高了一点,带了些尖锐,咬牙狠狠地说道:

“飞飞,你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怎么,如今攀上浔王爷这根高枝了,就把我抛在了脑后?不要假装出这么一副白莲花的无辜样子来,老子再也不吃你这一套!你可以假装忘记,却永远也无法抹杀掉那些曾经快乐的过去!倘若你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良心,就不要再在我们面前演戏了,否则,你只会让我后悔当年!”

唉,看来,她顶着这个“歌飞飞”的名字,在古代混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要她付出代价的时候了。

歌飞飞啊歌飞飞,你究竟跑到哪儿去了?为什么每一个认识你的人都将我当成了你,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借”用了一下你的名字而已,你这么快就要我黎歌菲替你还债了么?

看来,便宜还真不能占,姓名还真不能冒用和顶替啊!

歌飞飞在心里叹了口气,认识到了是自己暂时“借”用的这个名字是给自己惹来了麻烦,将玉清的质问放在一边,她轻轻问道:

“所以,为了将我抓回来,报复我,你们就设计了这一连串的行动,先抓了孩子,再来抓我,对吗?既然是这样,孩子是无辜的,请你们立即放了他们,好不好?反正我人已经在这了,要打要杀随便你好了。”

玉清被她这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给惹恼了,他不气反而大笑起来,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讽刺与挖苦:

“哈哈哈,歌飞飞!你在这里装什么假善心?你这样眼高于顶只想往上爬恨不得摆脱我们的势利姑娘,有什么权利在这里要求我放人?那两个孩子也是因为你才受牵连的!你不要妄图撇清你的干系!”

他掐着歌飞飞下巴的手一用力,歌飞飞顿时疼得眼泪汪汪,可即便她的脸都变了形,她依然那么好看。

玉清的大眼里露出一抹迷茫,一抹残存的爱恋,但这丝爱恋转眼间便消逝,余下的只有恨,那是一个大男人被抛弃、尊严被心上人践踏后无法抹去的痛苦。

“不要拿这样一副表情来看我!我不吃这一套!飞飞,但若你还存有哪怕那么一丝丝的良心,哪怕对我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愧疚,我此刻也不会对你动手,你明知道我爱你有多疯狂,你明明知道,这世上除了你,我谁都不会爱上,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于我,玩弄我的感情于股掌之上,你说,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你当初,可曾真心爱过我?嗯?你敢摸着你的心,诚实地回答吗?”

歌飞飞颇为无奈,此刻的她即便想回答,也无法回答,因为玉清将她牢牢地抵在船壁上,让她动弹不得,她的下巴又被这个男人狠狠地掐着,她只能拼了命地摇头,嘴里努力挤出一两个单音字来:

“啊……唔……唔……疼……松……”

玉清看到她这副欲说却说不出口的痛苦模样,也意识到了自己将她

拑制得太紧,他太想听到她的答案了,太想知道她会不会对他道歉说出愧疚的话来,所以,犹豫了一下,他很干脆地便松了手。

歌飞飞的身体一松,整个要差点瘫到船板上,她只来得及用手撑住自己,嘴里便不停地咳嗽起来。

玉清冷眼旁观,见她那般难受,眸子里终于有了些不忍心,手伸了伸,想上前拍她的背替她顺口气,可最终又无力地垂了下去,一扭头,将脸转向船外,不再看她。

歌飞飞咳了一阵后,总算是好多了,她的人也缓了过来。

想着既然自己被误会至深,总得想个法子解决,不然这个男人说不定会像个不定时的炸弹,不晓得什么时候脾气一上来,或者自己哪句话不对劲得罪了他,一怒之下杀了自己,也是极有可能的。

嗫嚅着嘴,她试图去解释:

“玉清,对不起,如果歌飞飞曾经对你造成过伤害,我向你道歉,只是,事情远非你看到的那样,也非你能想像的那样,我……我不是……不是……”

这时玉清转过了头来,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沉声问道:

“不是什么?”

“如果我不是歌飞飞,或者说,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歌飞飞,只是同名同姓的一个姑娘,是你认错了人,你会相信我么?”

歌飞飞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不管对方信不信,如今唯有这个解释能救自己和孩子们了,否则,她就得顶着“歌飞飞”的名,替她还那些情债,替她背锅。

玉清在听了她的解释后,眉头奇怪地皱了起来,脸色变得相当古怪,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但很快,他便轻蔑地大笑起来:

“呵呵,哈哈,歌飞飞,我原以为,你只是贪慕虚荣和权势,你不喜欢我便罢了,你否认我们俩的过去和感情,我虽然伤心和痛苦,有时候还不自觉地替你想理由,总觉得你是为着别的原因离开我的,我总不愿意在心里将你想成最不堪的女人。

“可是,如今你却在我面前,口口声声说你不是歌飞飞,你还能再无耻点吗?哈哈哈,你居然不承认你是飞飞,你居然无耻到睁着眼说瞎话,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当我还如当年一样那么好骗吗?歌飞飞,从现在开始,我不但恨你,我还鄙视你!我看不起你!敢做不敢当的女人!枉我曾经爱过你!你不配!”

玉清说得一脸的斩钉截铁,表情里透着绝决与不屑,眼神里赤果果的都是讥讽和嘲笑,他将双手环在胸前,居高临下地斜着眼睛最后瞟了她一眼,毅然决然地掉了头。

“我……我……”

歌飞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自辨了,真是越解释越解释不清,反而还让对方更恨自己,更瞧不起自己。

也是啊,她又没有能说服人的正当理由,她拿不出一点的证据,她要如何自证自己是来自现代的黎歌菲,而不是古代的歌飞飞?

连她自己都觉得这场穿越莫名其妙,她拿什么让对方去相信这么一个看上去是在为自己搪塞辩解的理由呢?

也难怪玉清不相信,这事放在任何人身上,也不会相信,如果自己和玉清调换一下身份,只怕也是不会相信的。

反而只会认为她是在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我”了半天后,歌飞飞闭了嘴,垂下脑袋,抿着嘴唇不知如何是好了。

在孩子们被抓走,以及后来她被老大夫胁持着从地下通道来到土匪窝的时候,她还假设过土匪们策划这一切的各种可能。

或许是因为自己是浔王妃,利用价值大,所以对方才想方设法的绑架自己;又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比如会催眠术,这个技能对土匪们很有用,便抓了自己去替他们办事;再或者,她甚至想到了当初穿来这个大陆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梦里那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

千百种理由和结果都设想过,可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原来绑架自己的,居然是那个“歌飞飞”曾经的恋人玉清。

也难怪,自从自己穿来这个世界,那个“歌飞飞”似乎便消失了,她冒名顶替了这么久,一年的时间,也没有见那个“歌飞飞”出来斥责她揭穿她,想来她要么早已不在这个人世,要么就是和自己对调,代替自己穿越回了她的现代的家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玉清听说一个会催眠术的同名同姓又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居然在南夜京城混得风生水起,还嫁给了当今至高无上的浔王爷,权势、地位、身份、财富,应有尽有,全然将他这个初恋情人抛在脑后,他又怎能不恨,不伤心呢?!

爱得越深,便恨得越深,玉清投身入土匪窝,站稳了脚跟,便策划了这一切,将自己抓到了这里,无非就是想讨个说法,不,不会是讨说法那么简单,或许,他更想的是报仇?比如禁锢自己?折磨自己?羞辱自己?

歌飞飞一想到这种可能,便又有些不寒而栗,她不怕痛不怕死,但怕自己的清白之身遭玷污和羞辱。

所以,理解归理解,同情归同情,她还是得为自己悄悄谋一条后路,能从这里安全的撤退或者逃出去,才是上上策啊。

想到这里,歌飞飞轻轻叹了口气,不免有些埋怨起那个女人来:歌飞飞呀歌飞飞,你一走了之,如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却要我来替你背锅顶罪,你如果有点良心和正义,能不能麻烦你及时出现,还我的清白,好吗?

她不知不觉间叹的这口气,让玉清捕捉到了,他迅速地转过脸来,紧盯着她,眉头微蹙,眼神阴贽地质问:

“怎么?是想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心有愧疚,所以叹气?还是心怀不满,不认我的指控,觉得我是在冤枉你了不成?”

还有完没完啊?这个自认为失恋的男人,怎么这么小鸡肚肠,也忒不男人了一点!

歌飞飞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试图劝解他:

“玉清,你看哈,其实这件事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你并没有吃亏,你想啊,歌飞飞是一个浅薄无知又虚荣的女人,这样的女人配不上英气勃发的大侠你,对不对?既然她……呃……我目光短浅,你又何必非在我这棵树上吊死?像你这样的男人,上哪儿找不到比我更好的女人?和一个不爱你抛弃你追求荣华富贵的女人勉强在一起,也不幸福,那个雅清就不错,我看她……”

“闭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