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清不免有些失望,语气里便带了淡淡的讥讽:

“飞飞小姐还真是心不在焉啊,怎么,你是在想念你那位多情又多金的夫君大人么?”

歌飞飞听他提起南夜千浔,总算是回过神来,不由微皱着好看的眉头,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千浔是我的夫君,我想念他也是人之常情,要怪也是怪你们太没人性,不但将孩子掳了来,还费尽心机劫走了我。你不提这茬倒好,既然你提起来了,我倒要问问你了,我人都来了,你们何时安排我与你的那位老大见面?以及,你们准备什么放那两个孩子回去?”

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为了强调,她又加重语气道:

“你可不要说什么时候不到老大不在或者其他的理由来敷衍我,当然,如果你们非要言而无信,我也无话可说,但我相信,以你玉清的身份,断不至于无信无义无耻之极!”

玉清的脸色有那么一刻,有些羞恼,他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散去,一张英俊的国字脸板了起来,嘴角紧抿,半晌才道:

“飞飞小姐倒是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哼,你用这激将法没有用,我不吃这一套!”

见歌飞飞脸色不善,似乎又要与自己争论,玉清的大手在空中一摆,抢先道:

“好了,我不是来和你争辩敦是敦非的,我另有事情找你,现在请飞飞小姐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歌飞飞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

“去见一个人。”

“谁?”

玉清已经站了起来,他伸出一只手示意歌飞飞走在前面,“等你到了自然就知道了。”

歌飞飞猜测着,是不是要去见那个传说中的土匪老大了?听老大夫说,就是他们的老大指名要见自己的。

这样一想,她便有些急迫起来,恨不得早点见到土匪头子,然后让他尽快放孩子们离开。

歌飞飞原本以为,见土匪头子是很容易很快的一件事情,没想到,玉清带着她出了房间后,左拐右绕,似乎是往更深的地底去了。

她不由纳闷,但始终未曾开口询问,反正总归等一会就会见到了,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等他们俩走了差不多一刻半钟,停在一辆马车前,玉清掀开车帘,请她坐上去的时候,歌飞飞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坐马车?难道还要走很远的路吗?”

她的眼睛向四下里望了望,这里很明显,依旧是在山腹里,身旁和头顶除了嶙峋的石壁,还是嶙峋的石壁。

在山洞里跑马车,也亏他们想得出来!这得有多长的山洞供马车跑起来哟!

玉清似乎是看出了她没有说出来的疑问,率先踏上马车,然后一伸手,便将她拦腰抱了起来,在她的惊呼尖叫声中将她扔进了马车里。

还未等她坐稳,他的人也进了车厢,顿时让本就狭小的车厢显得拥挤起来。

等两人坐稳,马车夫一扬马鞭,便驾着马车跑了起来。

车内,歌飞飞惊魂未定,狠狠地白了玉清一眼,鄙夷地说道:

“真粗鲁!怪不得只能当土匪,一声不吭,招呼也不打,就对女人动手动脚,亏我之前还当你是个误入土匪窝的大侠,我算是看走眼了!”

玉清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包

含了太多的情绪,让歌飞飞看不清,辨不出。

想瞧个仔细,又被他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近距离地这般紧盯着,怪不好意思的,她便垂下眼帘,偏过头,去掀窗帘看外面。

玉清收回目光,淡声道:

“不用看了,外面一直都是那样,没什么好看的。”

“再不好看,也比你好看和有趣,至少这山洞挺让我好奇的,我们究竟要去哪儿?这山洞里的马车道是你们开辟出来的吗?看起来不像啊,毕竟洞顶距离地面这么高,要真是人力凿出来,不会这般宽阔的。”

那样太浪费人力、物力和财力了。

玉清又沉默不说话,往往一说到歌飞飞感兴趣想知道答案的时候,他就假装没听到,以无言相对,弄得她也没劲。

外面的景色确实如他所说,就是一条山洞里的车道,无任何风景可言,看久了,就厌了。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将窗帘撩起,执着地倚在窗沿上,暗暗记着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歌飞飞猜测大约跑了有半个多时辰,不到一个时辰,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她坐的这一侧是靠内侧,望出去除了山壁还是山壁。

“下车吧。”

玉清掀开车帘,跳下马车,返身过来准备接歌飞飞。

歌飞飞钻出马车,躲开他的手,动作麻利地从车上跳了下去,等站定了一看,才知道,原来他们是要改乘交通工具了。

只见靠车道的外侧,此时在低于路面两丈左右的下方,出现了一条宽约三丈左右的暗河。

一艘小船正停在河上,在那里微微地晃动着。

车夫已经顺着石阶走下去上了小船,玉清绅士地请歌飞飞先行,他垫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船,车夫改作船夫,解下船缆,摇着橹顺着暗河划开了。

在经过一处低垂的几乎快压到头顶的浅石壁后,山洞里的这条暗河变得窄了一半,两边是峭壁,无处可攀岩,再也没有了岸上的路,只能完全靠船走水路了。

歌飞飞不由佩服这山洞的七夺天工,看来,这里完全是一处自然界的鬼斧神工留下来的杰作。

易守难攻,特别适合隐居,或者当基地。

只是,这么好的地方,居然被这帮土匪给抢先发现并占领了,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她一定要好好观察这里,将地形记牢,等将来出去后,告诉南夜千浔,然后将这里的土匪一锅给端了,将这个地儿收归国家所有,才算是消除了隐患。

这一路行船,走了很久,可能是由于逆流而上的原因,船行得比较慢,午饭便在船上解决了。

当玉清从身上掏出几个馒头,以及一包卤牛肉的时候,歌飞飞便知道,今天的路程,大概是比较远了。

此时的她已经知道,玉清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自己想要从他嘴里打听消息,根本是不可能。

索性收起了这份心思,她专心致志地吃起了简单的午饭来,一口馒头,一口牛肉,噎住了便顺手从船边捧起一捧河水,毫不扭捏地仰脖就灌进了嘴里。

这个吃相,比起她早上吃早饭时那个优雅模样,可完全是两样,显得相当的豪放。

玉清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倒也没有劝阻她,也没有挖苦她,反而提醒道:

“别喝太急,小心

呛着。”

“要你管!”

歌飞飞嘴里包着水和馒头,胡乱嘟囔了一句,便不再理他,继续吃自己的饭。

午饭过后,她原本以为接下来的行程依旧会无聊到透顶,没想到,玉清居然主动开口和她搭讪了。

“哎,你刚才可是一点浔王妃的样子都没有,要不是调查过你,我还真的以为我们请来的是一个假的王妃呢。”

他用的是“请”,而不是“抓”或“绑”或“劫”。

歌飞飞倒是没有发现他措词上的细微之处,她正无聊呢,既然有人愿意主动搭讪,她也正好解解这一路的烦闷无趣。

“或许我真的是一个假王妃呢,说不定你的直觉是对的哦。”歌飞飞偏着头看着玉清,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要不你们放了我和孩子,再去抓那个真正的浔王妃吧。”

“那可不行!这个主意你就甭想打了,我们已经对你关注很久了,你就是歌飞飞,也是浔王妃,这点错不了!”

玉清说得极其肯定,脸色认真,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自觉。

歌飞飞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是无趣,会不会聊天啊你?这么一本正经,让我们如何往下聊?哼,你长得倒是蛮英俊的,只可惜情商不够,估计不讨姑娘喜欢,你还没媳妇儿吧?”

“乱讲!谁说我没媳妇儿?”玉清脸色一暗,腮帮子有点儿鼓了起来。

“你这样的人居然有媳妇儿?真是奇谈!不过也对,谁叫你是个小头头呢,长得也好看,自然有那等眼瞎的姑娘撞上来。”

歌飞飞心里实在是恼火这帮土匪抓了她和孩子们,还不让她和孩子们见面,也不放人,而且这个玉清又守口如瓶,一点都不上当,她从他那儿套不到半点有用的东西,说的话不免便毒舌起来。

不过是借此泄愤罢了。

大概是这句话伤到了玉清,他神色晦暗,眸光沉沉,将头转向船头,半晌才轻轻说道:

“小时候,我喜欢一个姑娘,那姑娘对我也有意思,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我们的家长便替我们定下了娃娃亲。”

歌飞飞是个吃软不怕硬的,见他神情落寞,有些于心不忍,便缓了口气问:

“那后来呢?你和那姑娘成亲了吧?她因为种种原因遇到变故,你失去了她,所以你才入了匪帮,对不对?”

她开始发挥她的超剧情脑洞,假设起这一对青梅竹马的经历起来。

没准玉清真就是因为失去了爱人,才冲动绝望之下,加入土匪的,否则以他的人才,哪像个土匪?简直是埋没了他了。

玉清闻言,掉过头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抿嘴不再说话,似乎不屑跟她讲他和爱人的过去。

这一眼,明显地带着森冷的寒意,让歌飞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似乎想要缓和气氛,她赶紧转移话题,好心地安慰道:

“啊,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么沉重的话题,其实你长得蛮帅的,一点都不像土匪,那个雅清也是,多清秀的一个好姑娘,对了。”

她忽然灵机一动,笑盈盈地建议道:“啊,我忽然觉得,你和雅清其实蛮般配诶,我问过她,她说还没许人家呢,就是不知道你多大?小姑娘才十七岁,有点小哈。”

“住嘴!歌飞飞,你真的全都忘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