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千浔将歌飞飞放下地,然后两人手牵手地,转身朝着凤宁宫的方向往回走。

只是,本来说好了是回去再小眯一觉的,结果,两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走得特别慢。

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常常走得忘记了,经常停下来,相视一笑,或者搂抱在一起又亲嘴一番。

或许在他们俩的心里,都不想这么快回去吧。

歌飞飞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回去不也是两人呆在一间屋子里吗?为什么非要在这外面吹着夜风脉脉含情、四目相对呢?

她后来归结为,一定是今晚的月色太暧昧,今晚的夜风太醉人,今晚的千浔太好看。

所以,她才不想那么快走到家,不想那么快结束他们俩在外面的这种浪漫气氛。

南夜千浔的心思也和歌飞飞一样。

他恨不得这条路永远走不完,永远走不到头,就让他这么牵着她的手,一直一直走下去。

于是,平时只要一刻半钟就能走完的路,他们俩足足耗费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两个人走到凤宁宫门前,抬头看见大门上方被第一缕晨曦映照得半明半暗的“凤宁宫”三个大字时,他们才惊觉,居然走了这么久!

而天,居然开始亮了!

可问题是,他们俩一路上也没怎么说话啊,所有的情都体现在温暖牵手中、默默无言中。

真应了那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

南夜千浔依依不舍地抓着歌飞飞的手,语气似乎很遗憾地说道:

“本来还想多陪你走会的,没想到天就亮了,我要去上早朝了,你赶紧回去补个眠。唔,对了,这里虽然是皇宫,不过你是我的王妃,无需谨守那些臭规矩,想睡到什么时候起来就睡到什么,没人敢管你的。”

“好,我知道了,你去上朝吧,我先进去了。”歌飞飞乖巧地点点头,温顺极了,一点都不像平时的她。

南夜千浔嘴上说着要走,手却抓着她的不肯放,一双桃花眼神采奕奕地凝视着她,深情无限,看得她心头直跳。

歌飞飞抽出手去推他,嘴里小声道:“快去吧,别迟到了,让那些老头子参一本可就不划算了。”

“嗯,好,我心里有数,我再站一会嘛。”

南夜千浔似乎想起了什么,反手又将她的手握住,“飞儿,你还有件事没做,等你做了,我就走。”

“什么事?”歌飞飞只想着赶紧打发他去上早朝,生怕他去晚了影响不好。

“今晚你还没有主动亲吻过我!”

南夜千浔说得理直气壮,一副你不主动亲我,我就不走的耍赖模样。

歌飞飞被他逗乐了,抿嘴浅笑,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轻咳了咳,然后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飞快地印上一吻。

南夜千浔哪容许她这样敷衍了事,他一把将她揉进怀里,头一低,便作势又要吻上去。

眼看着两人的脸越挨越近,嘴唇几乎都要碰在一起了,一道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咳~咳~”

有人!

歌飞飞被这人特意的咳嗽声给惊得一跳,吓得赶紧推开南夜千浔,自己顺势往后一跳,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南夜千浔瞪了她一眼

,扭头朝凤宁宫的中庭看去,只见南夜千羽正从凤栖殿的回廊上走下来,向着宫门方向而来。

“皇上早。”歌飞飞礼貌地打着招呼,脸上的红云一时无法散去,正好借着躬身低头的姿势遮掩。

“唔。”南夜千羽挥了挥手,算是应了她的请安,歌飞飞赶紧溜之大吉。

快步走到承光殿回廊上的时候,她趁机回头朝南夜千浔做了个鬼脸,然后快速地推门闪身进屋,一头扑在了大**。

南夜千浔在歌飞飞朝自己做鬼脸时,用指头摩挲着自己的嘴唇,悄悄送出一个飞吻,这才毫不在意地和自己的哥歌打了个招呼:

“皇兄早啊!话说你没必要起这么早,等大臣们都到齐了,你再去金鸾殿也不迟。”

南夜千羽瞪他一眼,双手负在身后,不怒自威:

“说话怎么变得这么阴阳怪气了?是不是怪我打断了你们俩的亲热?哼,一点都不注意场合,居然就在大门口亲起嘴来了,你平时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南夜千浔等到皇兄走过来后,他和他一起并肩朝外走,边走边笑着回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夫妻在一起亲亲嘴拉拉手,这样人之常情,你也太大惊小怪了点。况且,刚才我不是以为没人么,哪里知道你出来得这般早,说起来,倒是你打扰了我和飞儿,我还没怪你呢。”

双胞胎兄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一向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南夜千浔又是活泼外向的性子,经常和自己的哥哥斗嘴打趣调侃,从不分你我,即便南夜千羽当上了皇帝,两人之间相处的那种和谐模式也未改变一点。

他们俩还像以前一样,该怎样说话便怎样说话,该以什么大度对对方就以什么态度对对方,不因两人的身份地位发生变化而变化。

所以,南夜千浔此时和他的皇帝哥哥说话,又是私下,旁边连个跟随的太监都没有,他便一如往常一般没有君臣之分。

南夜千羽从小被母后柳千影教育长大,他和弟弟一样,从来没有架子,也从不刻意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来,平时有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就连早上起床去上朝这事,他也免去了太监和宫女的服侍,没让他们跟着起早床。

虽然两兄弟心里早已接受了他们母后“人生而平等”的观念,从不以身份欺压他人,对所有的下人也都以礼相待,并未将他们看成可以任由他们呼来喝去的奴才。

但是,南夜千羽与南夜千浔不同之处在于,他的内心和三观与弟弟是一样的,只是由于他沉默冷峻的性格,不爱多言、又不喜欢轻易表露自己情绪的他,便总是有种不怒自威、让人一望见他的那张冰山面瘫脸,便不自觉地感到心惊胆颤的上位者气势。

对于弟弟此时态度上的不以为然,他也拿他无奈。

两人不言不语地走了一段路,直到快到御书房的时候,南夜千羽才突然开口问道:

“玉玺找到了,那个叫苏子高的嫌犯,你打算怎么办?”

“继续审!我有个感觉,他的身上应该能挖出不少的秘密来。”

南夜千浔一谈起正事来,脸色立刻变得严肃起来,说话时便自然而然地带着几许沉吟与深思:

“前段时间,歌飞飞所在的大理寺和京兆尹审讯过一个间谍,据那个间谍交待,他是

来自于一个叫万缕楼的组织,奉命前来南夜刺探情报,据说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的同伙,不过他都不认识,因为有人会易容,而且他们是单线联系。”

“你的意思是说,怀疑苏子高与那个万缕楼有关?或者说他也是别国派来的间谍?”

“唔,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我总觉得,这个苏子高出现的时机太巧合,虽然他被我和飞飞揭穿,但那也是因为,飞儿不是一个容易类型的女人,她观察细致入微,头脑冷静,所以才会发现他的蛛丝马迹,如果苏子高遇到的是和歌族里的其他人,说不定就蒙混过关了。这事说起来虽说是我们的运气好,但往深里想,又觉得里面的疑点实在是太多太多,联想起最近京城里和各国悄悄所发生的变化,我们不得不提防啊!”

“说起来,这次也要谢谢你们俩,若不是你和她早就发现了苏子高的不对劲,从而将计就计,我们也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将范文英和他的一众党羽给端掉大半。”

原来,范文英涉案一事是南夜千羽和南夜千浔两兄弟联手做的一个局。

只不过这个局他们俩早就想做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然后,苏子高突然以歌飞飞养父的身份出现在浔王府,在他们不知道这个假冒的和歌族族长有什么企图之前,他们便暂时按兵不动,只是悄悄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

正好南夜千羽登基那天,发生了胡公公被杀、传国玉玺失窃一案,兄弟俩直觉地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便迅速将歌飞飞和苏子高逮捕打入大牢,然后任命范文英为主审官,由他带领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寺卿,三人不公开审理胡公公被害命案。

而那个叫张虎的狱卒便充当了将三朝元老范文英绊倒的棋子。

实际上,张虎是南夜千浔的手下,他的真实身份是千丝阁的一名高级成员,一直隐身在刑部当一个小小的狱卒,为的是利用这个身份收集各种情报。

要知道,打入刑部大牢的犯人们,与县衙里的那些作奸犯科犯可是大大不同,他们的来历、身份、地位,甚至他们的阅历都不同于普通犯人,往往从他们的嘴里,或者从他们偶尔的牢骚里,便可以得到许多在别处搜集不到的信息与秘密。

这些信息与秘密经过去伪存真与剔除筛选后,有时候便能发现一些重大的讯息。

就像对范文英的怀疑,也是从刑部大牢的一个曾经的在押犯那里得来的。

那个人是外地来京的一个富商,因为犯了大案被关起来,刚开始他还信心十足,混不在意自己被关,总是念念有词地说“我有靠山,我有背景,你们奈我不何!过不了几天,你们就会灰溜溜地放我出去的”。

这话被张虎听到了,便在某个他当值的夜里,借着拉闲话,将他的话套了出来,原来,他所说的靠山就是丞相范文英,他说他给范府办了几件漂亮的大事,范文英很看重他,对他赞不绝口。

不过,这个犯人很警惕,只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任张虎如何套他的话,他顶多只是“嘿嘿”莫测高深地笑两声,然后死活不肯透露他到底给范文英办了几件什么事。

张虎从他的话里听出了蹊跷,打算第二晚接着使点手段去套他的话的时候,却发现,这个犯人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病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