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耳听见小阿花居然第一次开口说了一句话,还是完整的一句话,歌飞飞不由万分惊喜,她一下忘记了去回应其他人的问候与关心,一把抓住小姑娘的手,蹲下身兴奋地说道:

“阿花,你会说话了?!还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天呐,太令我惊喜了!你好棒!真的棒极了!”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棒极了”,满脸满眼都是惊叹与称赞,让小阿花既觉得自豪,又有些羞涩。

这个从一生下来就自闭的小女孩,她的脸上终于有了正常人所应有的表情,虽然不够丰富与生动,却与之前木无表情、对任何事和人都漠不关心的扑克脸有了截然不同。

被歌飞飞紧紧抱在怀里的她动了动嘴唇皮,张了好几次嘴,终于在众人的期待中,再一次挤出了几个字来:

“你、去、哪、里、了?”

歌飞飞不想讲真话吓到小孩子们,想了想,便编了个理由,柔声说道:

“我呀,我这两天协助朝廷和皇上,去办了件大案子哦,由于时间紧事情急,我没空回家,直到今天总算将案子了结啦,再次看到小阿花、小武,还有大家,我好高兴呢,走,我们一起回翼飞苑,我现在可是饿得可以吃下一桌菜了呢。”

她站起身,牵着小阿花的手,夜小武立即站在她的另一边,橘子跟在她的身后,大家簇拥着她走进了王府。

段墨荷一个人被落在了后面,她先是抿了抿嘴,然后跺了跺脚,扭身追了上去,觉得说话不方便,便又拔腿跑到前面,半侧着身,扭头埋怨道:

“飞飞姐,你好偏心!你和他们三个都说了话,唯独就没理我!”

歌飞飞被段家小妞一抱怨,想起自己在大门口的时候,光顾着因为小阿花开口说话而高兴去了,忽略了她,便诚恳道歉:

“墨荷,对不起,刚才我主要是被小阿花的表现给激动了,确实是没顾得上你,我给你道歉,你不要生气哦。来,笑一个。”

段墨荷板着的脸立即松了下来,马上换成一朵如花的笑颜,小手一挥,大咧咧地说道:

“算啦,你是浔王妃,我哪能真要你道歉,对了,你等会可要给我们讲讲你这几天的故事。这两天可把我和橘子、小武和小花急坏了,大家都到处找你呢,你是,跑去办案子也要给我们提前打声招呼啊,你一点都不考虑我们的感受。”

说着说着,段十七小姐的小嘴又噘了起来,忍不住又埋怨起来:“最着急的就属橘子了,你不知道,她……”

走在最后的橘子咳嗽了一两声,赶紧打断段墨荷的牢骚:

“王妃回来就好,对了,老族长去哪了?你们俩都是在新帝登基那一天一起不见的,我们也好些天没见着他的呢。”

段墨荷很喜欢老族长,想当初还是自己将他发现并“带”回王府,让他与歌飞飞相认的呢,所以她一直在这事上以功臣自居,也因而和老族长走得最近,关系最好。

此刻被橘子一提起,她的注意力立即又转到了歌玉孚的身上,赶紧附和着说道:

“对对,橘子说得对,老族长也好些天没看见

他的人了,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昨天还是前天,我去我们原来住的那间院子看过,里面没人,问街坊邻居,都说好几天没看见他了呢。”

当然看不到他了,他歌玉孚一直和她关在一起呢,如今又被关在了皇宫的地牢,此生要想活着出来,只怕很难了。

歌飞飞本来不想提假歌玉孚的事,毕竟这事还没有真的水落石出,还有很多疑点,不便多说。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得提醒她的这些身边的人,权当是个教训也好,起码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吧。

念及此,她沉吟了一下,便斟酌着说道:

“有件事,我得郑重地告诉你们,我这几天办的案子就与他有关,他并不是我真正的养父,也不是我们和歌族的老族长,他,是假冒的!”

她的话听得那几个人呆愣了半天,一时半会没理解她的意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段墨荷最先反应过来,她立即停下脚步,一个转身,差点与正往前走着的歌飞飞撞上。

“你说什么?老族长居然是假的?!这不可能吧?他那么和蔼,那么慈祥,那么地有,有气势,还天天给我们做好吃的,又会讲故事,讲笑话,他怎么会是假的嘛!飞飞姐,你没弄错吧?”

夜小武可不喜欢别的人批评他最仰慕最喜欢的女神,拿牛眼睛狠狠地瞪了段墨荷一眼,撇了撇嘴,道:

“飞飞姐是堂堂的浔王妃,你以为她跟你一样,满嘴跑火车,天上一句地下一句啊?她说话可从来不骗人的,她说老族长是假的,就一定是假的!我信飞飞姐,你不信就让开,别挡着路了!”

边说,人高马大的夜小武边用伸手,将段墨荷往一边扒拉开,拥着歌飞飞继续往前走路。

段墨荷回过神来,朝夜小武的后背举了举小拳头,咬牙切齿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又反身跟了上去,与橘子肩并肩走着。

然后,她拿胳膊碰了碰橘子的胳膊,没话找话地问道:

“哎,你说,老族长居然是假的,这事你怎么看?当初还是你最先认出来,说他是老族长,飞飞姐才和他相认,我们也都将他当成了飞飞姐的养父,如今忽然说他是假的,话说,难道是你认错了人??

橘子脸色有些不好看,好在前面三人看不到她的表情,只有段墨荷在一旁盯着她,她倒不至于更难堪。

扯了扯嘴角,她皱着眉头,无奈地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明明他就长着一副老族长的模样嘛,再说了,以前我也只是在老族长的府里当烧火的丫头,每次看见老族长的时候都是隔得远远的,时间又久了,只有个大概印象,若是有人存心假冒,我做为一个非亲非故非心腹的下人,自然不是那么容易识破他的伪装的。”

她这话,倒是说得有几分道理,段墨荷便没再继续往下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正好这时大家也走到了翼飞苑的院门前,一行人鱼贯进去后,早有得到通知的下人将饭菜摆满了一桌,歌飞飞也不客气,坐在偏房里,风卷残云般扫荡起来。

那四个人便守在她身边,目不转睛地

盯着她,看她吃饭。

段墨荷最是闲不住,嘴里忍不住“啧啧”道:

“飞飞姐,你这几天是有多饿哟!瞧你这样子,难道皇帝让你办案子却不让你吃饭休息不成?啧啧啧。”

歌飞飞正在扒饭,没回她的话,只是笑了笑,夜小武却听不下去了,他一下子站起来,窜到她的身边,然后朝小阿花使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架着段十七往外走,边走边嚷嚷:

“墨荷姐姐,走走走,你不要在这里像五百只鸭子似的,打扰飞飞姐吃饭,有你在一旁唠叨和啰嗦,她还怎么安静地吃得下去?”

“诶,小武,你别拖我呀!我不说话了,保持沉默行不行?”段墨荷挣扎了两下,没能挣脱,只好放软了声音求饶。

“不行!你陪我和小阿花去玩找宝藏的游戏,谁找到了就听谁的。”

夜小武很快便将她拖出了偏厅门外,和小阿花一起,三人的身影很快便消失不见,估计是去玩他说的那个游戏去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除了歌飞飞快速咀嚼的声音,便再也听不到其他的聒噪声。

橘子向来是不爱多话的,她就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她家的小姐吃饭,眼神却有些飘乎,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歌飞飞夹菜的时候,偶尔一瞥,看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顿了顿,没有说话,收回目光垂下眼皮,默默地继续夹菜、吃饭、喝汤。

吃完饭后,和橘子说了一声“不是重要的事,尽量不要打扰我”,她便扑到卧室的**,蒙头大睡特睡起来。

在她睡觉的时候,南夜千浔回到了皇宫,去御书房直接面见了南夜千羽,然后,两人一同去了皇宫里的地牢,命心腹将假歌玉孚提到了审讯室。

戴着手铐脚镣的假歌玉孚蹒跚着走了进来,在看到威严地站在里面等候着他的两位南夜赫赫的人上人之时,他的嘴角翘起一抹嘲讽与得意:

“呵呵,怎么,南夜国权势第一和第二的两位大人物,想好了用什么办法来撬开老子的嘴么?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撬得动老子的嘴,老子佩服你们,撬不开,你们可就别怪我看不起你们了!”

南夜千浔早在大殿上之时,便看出这个假歌玉孚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他可不是轻易认输之人。

当时,不管是对他的哪一项指控,哪怕所有的物证人证都指向他,他都咬定自己是无辜的,并且一而再再而三地尽力反驳着,一有机会便倒打一耙,将脏水往其它人身上泼。

足见此人之顽固、顽抗到底、绝不轻易认罪的性格。

南夜千羽坐在桌子后面,冷冷地盯着假歌玉孚,并不说话,南夜千浔却是一派截然相反的轻松姿态,他的大长腿交叠在一起,伸出去斜放在地上,坐在椅子上的他却将上半身倚在扶手上,似乎显得非常漫不经心,不像是来审案的。

他也没有搭理假歌玉孚腔,只是将刑部移交来的相关案卷随意地从头到尾翻看了一遍。

在假歌玉孚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将案卷阖上,闲闲地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