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歌飞飞终于松了口气:真是太完美了!搞定这三只,她今晚便可以安睡,不用担惊受怕了!

从刑凳上起身,她扑在水桶上,用手心舀起一点水,先将干裂的嘴唇打湿浸润透,等嘴上的皮肤适应了水的滋润之后,她才将头探进桶里,大口大口地畅饮起来。

直到将水喝了个够,她才站起来,走到门边,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似乎很安静,便拉开门缝往处看了看,发现大牢的厅里三三两两坐着五六个狱卒,个个没精打采地或趴在桌上或伏在椅子上或将头埋在臂弯里——看样子,是在打瞌睡。

正是好机会,人在瞌睡的时候,注意力、智力和反应能力都是最弱的时候,她正好借机出去。

歌飞飞转身走到王建勋身边,他依旧愣愣地站在原地,双眼茫然地睁着,不聚焦的视线也不知道落在哪里,继续保持着被催眠的状态。

“王建勋,你很困了,天已很晚,家里的宠妾还等着你服侍你睡觉,这里的案子也已经审完,嫌犯再也交待不出什么问题了,你也放下了心,反正该掌握的你都掌握了,明天到了朝堂之上,你一定能在皇上面前得到表彰的,压过范文英那个臭老头指日可待。嗯,不如回去好好歇息一晚,明天上朝之时也能保持一个好的状态。走,现在,立刻,马上,就回家去,然后睡觉,然后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全部忘掉!以最饱满的状态迎接新的一天的来临。”

她轻柔地给王建勋下着指令,很快,站在她对面的这位刑部尚书便真的如她所说,嘴里重复着她的话,毫不迟疑地迈腿向外走。

到了门边,趁开门前,歌飞飞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王大人出去,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你已经审完了,让张虎将嫌犯送回牢房里即可。”

王建勋果然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然后拉开门,机械地走了出去。

大厅里的狱卒睡得东倒西歪,根本就没人发现顶头上司出来了,王建勋已被催眠,他的眼睛里并未看见大厅里的情形,潜意识里记着脑海中有人对他说的话,见没人问他,便径直走出大牢,坐上了自家马车。

车夫见主子出来,以为他已经审讯完,也没多问,放下车帘便驾着车往尚书府奔去。

夜晚本就安静,没人打扰,正是好睡眠的时刻,虽有马车车辘驶过的声音,但仍无法阻挡被深度催眠的王建勋进入梦乡。

他是直到进入府里,才被车夫拍着车门大声唤醒的。

醒来后的他有些茫然,脑子里空白一片,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出去,也不记得晚上发生了什么,稀里糊涂地下了马车,按着潜意识里残存的意念,去了小妾的房,然后搂着惊喜的小妾温存了一番,便再度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被小妾推醒,服侍他洗漱穿衣的时候,他已然将前一晚的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精神抖擞地便坐上马车去上朝了。

大牢里的歌飞飞等王建勋无惊无险地离开后,又走到一个狱卒面前,如法炮制,命令他原地靠坐在刑凳上,睡个好觉,做个香甜的好梦。

解决了这个狱卒,剩下的只有一个张虎,就好办多了。

张虎按照她的指令,“押”着她走出刑讯室回她的牢房。

在经过大厅里的那几个狱卒的时候,歌飞飞仔细看了离她最近的两个狱卒一眼,发现他们睡得可真沉啊!

这么大的动静,王建勋离开、自己被狱卒押回牢房,开门关门的声音,脚步声,都没能引起这几个狱卒的注意,也没能让他们惊醒。

这些人也太没戒备心理了吧?

若真的有谁想要趁此机会逃跑,或者是有人潜进来要救走某个犯人,也太容易了,根本就不会遇到防备和抵抗呢。

忽然想起昨晚闯进自己牢房里的那个怪老头,歌飞飞很想借着这个时候去其它通道寻一寻,看看他究竟是在哪个通道的哪座牢房。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怪老头,总给她一种感觉。

这个感觉很怪异,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上来,总觉得他不简单,似乎与自己,不,应该是与古代的“歌飞飞”有着某种关系?

她的脚步一转,便想拐进另一条甬道,谁知张虎忽然拦在了她的面前,将手一伸,表情木讷声音平平地说道:

“你的牢房在那边。”

歌飞飞心里一动,朝张虎淡淡地看了一眼,见他依旧是被催眠的状态,双眼无神,木无表情,她的催眠没有失效。

垂头想了想,她的嘴角勾起一朵浅笑,果断地又掉转身,带头向自己牢房所在的那条甬道走去。

经过歌玉孚牢房的时候,她朝里面看了看,只见她的养父正仰面躺在小**,双眼紧闭,一线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勾勒出一道诡异凶狠的曲线,颇为吓人。

张虎越过她,机械地从身上掏出钥匙将牢门打开,然后静静地立在一旁,等她过来。

歌飞飞不再停留,快步走进牢内,轻轻对张虎说了句“关门、回去”,他便听话地将牢门锁好,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走回自己的木板床边,她也仰面躺了下去,根据月光的照射角度,判断着这个时辰应该是凌晨了,整个大牢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去都听得见。

今晚,还真是静得出奇!

此时的她没有半丝睡意,一是饿的慌,二是有心事,即便想睡,也睡不着!

她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又从头至尾回忆了一遍,细细捋了一遍,挑出重点和疑点,重点分析、推理,时间便不知不觉地流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耳朵动了动,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她不敢动,悄悄拿眼睛往外瞟,依稀仿佛看见有一片黑影在甬道口的灯光映射下,正向着尽头处移过来。

眼看着越移越近,她赶紧将眼睛闭上,假装已经沉睡,实际上她全身的感官都紧急调动了起来,去感受着外面的动静。

歌飞飞全身都处于戒备状态,竖着耳朵听着,一阵极轻极轻的脚步声缓缓地在甬道里响起,如果是在白天,这串脚步声绝对听不到,但是现在是在深夜,万籁俱寂,她又是打起了所有的精神去听,自然便听到了。

只听得那轻若鸿毛划过的脚步声看似很慢,实则很快地来到了她的牢房前,然后突然停了下来,不再走动。

歌飞飞猜测来人或许正站在那儿四处察看动静,看看其它牢房里的人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又或者是在透过铁栅栏察看她的情况,判断是不是要

进行下一步。

她很想眯起一条眼缝,悄悄去看来的是谁、站在那里正在干什么。

可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万一这个人武功高强,那她哪怕只是扯一扯嘴角、掀一掀眼皮的小动作,都极有可能被黑暗中的他(或她)逮个正着。

不能打草惊蛇!

她继续挺尸一般的躺在木板**,双目紧闭,一动不动。

不一会,她便听见那个人拿什么东西打开了牢门,然后停顿了一会,便抬步轻轻地走了进来。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

来人步伐很大,只用了四步便站在了她的床前,看起来,这人是个男人。

歌飞飞即便闭着眼睛,仍然感觉到有一道影子微微一晃,遮住了她头顶上斜照进来的月光。

她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并且“呯呯呯”快速地跳动了起来。

她怎么也压不住那乱跳的心脏,怕被来人看出她没睡着,她只好假装做梦,磨了磨牙齿,嘀咕了一句梦话“唔,真香,真好吃,再来一盘”,然后舔了舔舌头,翻个身,从仰躺变成了脸朝外侧睡。

来人似乎撇了撇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冷哼,然后弯下腰,一团黑影便向她扑来。

歌飞飞猛地睁开眼睛,与来人来了个大眼瞪小眼,借着淡淡的月光,她一下子便看清了来人的长相,不由低声喝道:

“怎么是你?!”

张虎手里拿着一个陶制的小罐,在歌飞飞睁眼瞪向他的时候,他被她这个突然醒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等他想要想要掩饰自己的容貌时,已经来不及了,**的人已经看清了他是谁。

他很快便镇定下来,嘴角扯出一个一个阴狠毒辣的怪笑,猛地揭开手中陶罐的盖子,恶狠狠地说道:

“你认出我来也没用了!等着做老子的傀儡吧!”

随着他揭盖子的动作,从陶罐里发出一阵虫鸣,有东西扑闪着翅膀要飞出来。

歌飞飞大惊,虽然不知道那里面会是什么,但看多了武侠小说的她很快便猜到了那里面的小虫或许就是恶心人控制人的蛊!

她赶紧一个翻身往床里面滚,试图避开即将从陶罐里被放出来的蛊虫。

而张虎怎么会允许她避开,他欺身而上,将陶罐往她身上扣去。

歌飞飞已经滚到墙边,退无可退,眼见着那陶罐便要扣到她的身上,她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她身下的木板床突然向上爆开一个洞,一道身影从床底下犹如闪电般一跃而起,横拦在了她的身前,一掌劈向了张虎的面门,另一只手去夺他手中的陶罐。

来人一伸手,功夫明显就高过自己许多。

张虎不敢恋战,知道今晚的行动失败了,陶罐里的蛊虫不能施放到歌飞飞身上,他迅速将手一翻,带着蛊虫的陶罐便向着那个坏了他好事的人扣去。

那人忌讳蛊虫,一个侧身,让开了他这一击,双手一翻,再度攻向了张虎拿着陶罐的手腕。

两人你来我往快速交手了几招,眼看着自己就要落败,张虎将陶罐往歌飞飞砸过去,然后趁着那人飞身扑救的机会,一个闪身便跑出了牢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