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飞飞逼真的表演起到了效果,王建勋见她神情疲惫,说话气喘无力,脸色苍白,如果不是手脚被紧紧绑在木架上,只怕早已瘫到地上去了。

他不由皱起了眉头,在心里暗忖:真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不过两顿饭没吃而已,就虚弱成这个样子,还让他如何审问?!真是扫兴!看来要想问出点东西来,只能让她保持清醒,可又不能动酷刑!好叫人头疼!

他不说话,就这么阴沉着脸盯着刑架上的歌飞飞,心里左思右想,想要找出一个可行的方法来。

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眼看着嫌犯脸越来越苍白,眼睛里的神采不再,那颗漂亮的头慢慢也低垂了下去,耷拉在胸前,显见得极度疲惫虚弱,仿佛再过半刻,她就会完全昏迷过去一样。

王建勋只好挥了挥手,命令张虎:

“去,将她解下来,不能让她昏迷!必须保持她足够清醒到能被本官审讯!”

张虎答应一声,召来另一个狱卒,两人合力解开捆绑歌飞飞的粗麻绳,将她放到了地上。

歌飞飞悄悄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受虐了。

只是毕竟还是绑了一段不少的时间,大约有二刻钟多不到半个时辰,她的手脚已经麻木,支撑不住她的身体站立。

所以张虎和狱卒一松手,她便自然而然地双膝一软,瘫到了地上,根本无需她表演。

本想要活动一下手腕脚腕和四肢的,后来一想她放弃了,不如就这个模样,也好骗骗王建勋对她放松警惕。

“真是没用!张虎,你们俩个将那张刑凳抬过来,让她坐在上面。”

王建勋让人将歌飞飞扶到刑凳上坐好,就摆在刑讯室的最中央,正面对着自己。

这张刑凳比老虎凳短得多,也是一件对付犯人严厉拷问的刑具,除了形似普通座椅外,它同样可以将犯人的手脚固定,让人无法动弹。

而且,在刑凳上的四个固定手脚的皮套是由特殊材质做成的,它可以被狱卒抽紧,犯人越挣扎绑得就越紧,那拇指宽刀剑砍不断火烧不燃的皮带可以深深勒进人的肌肉里,甚至能勒断骨头,曾经有嫌犯就因为拒不交待反而激烈挣扎而导致被勒断骨头和筋脉,然后失血过多而死亡的。

好在,王建勋只是为了不让歌飞飞瘫在地上,所以他并没有命令张虎他们将她的手脚绑在刑凳上的皮套里。

这么一番折腾,坐在刑凳上的歌飞飞慢慢缓了口气过来,她悄悄动了动脚踝,没那么僵硬了,为了不让王建勋起疑,她仍旧假装精神不济,耷拉着脑袋,不吭一声。

王建勋要单独审讯嫌犯,一声令下,除了留下了张虎和另外一名狱卒,其他的狱卒都被他赶出了刑讯室,乖乖值夜去了。

等门关严后,他起身踱到歌飞飞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向上抬起,强迫她对上自己的狠厉的眼睛,直截了当地说道:

“歌飞飞,本官的耐性是有限的,你也不要与我绕弯子浪费时间!我们速战速决,这样对你、对我、对皇上和浔王,都好!说!你为什么要杀死胡公公?他妨碍了你什么?还是他掌握了你的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的手上一用暗劲,歌飞飞登时便觉得一阵疼痛从下颌处传来,感觉下颌骨快被王建勋的大手给捏碎了,眼泪不由自主便涌出,盈/满眼眶

拼命将眼泪憋回去,不让它流出来,她咬紧了腮帮子,痛苦地说道:

“你……轻点!你捏……痛……我了,我……我说……不了……话!”

她一痛就说不了话,说不了话还怎么回答他的审讯?

所以,王建勋松了手上的力道,将手撤回来负在身后,沉声说道:

“快回答本官的问题!否则,本官即使是无法对你用刑,但要找到法子折磨你,还是可以的!比如,用棉被将你包裹起来,再拿大木棒打你,既可以打得你内伤流血,外表上又可以看不出丝毫用刑的痕迹!”

他故意说出一个动刑而不留把柄的方法威胁歌飞飞,然后仔细观察她的神色,看她是否会害怕。

可惜,歌飞飞虽然身子颤抖了一下,但却朝那两个狱卒瞟了一眼,似乎认为他不过是在吓唬她,他是万万不敢用刑的。

真是个难对付的女人!倒是聪明得很!不过,他也有办法打消她的痴心妄想!

“哼哼,歌飞飞,你不要心存侥幸!如今刑讯室内除了你我,就只有两个狱卒,本官只要一个眼色,他们就不敢将本官对你用刑的事说出去!你自己掂量掂量,是主动配合本官的审讯老实交待呢,还是顽抗到底,与本官作对!你要知道,若是真的惹了本官不高兴,本官才不会管那么多,大不了将你的案子结了,本官被皇上削职归田,过快活日子去也没什么不好!”

歌飞飞低着头,脑子里飞快转着——

看来,这个王建勋长期担任刑部尚书,脾气被嫌犯锻炼得有增无减,若真是惹怒了他,自己今晚决计没有好果子吃。

在她和南夜千浔的计划中,是没有籵到今晚会有这一出的,王建勋突然出现在大牢夜审她,实在是个突发事件。

现在怎么办?

她一方面得和他周旋下去,尽快将他打发走,另一方面,还要保全自己,不能让他对自己动刑。

唯今之计,只有对他催眠了,好在刑讯室内人不多,除了他,就只有两个狱卒,但愿自己能一下子就将三个大男人催眠!

她悄悄观察了一下,王建勋正站在自己面前,要催眠他应该不难,可是那两个狱卒站得稍远,又在她身后,她看不到他们的眼睛,她的精神力无法直接作用于他们身上。

不能催眠狱卒,光催眠一个王建勋也没用,况且,有清醒的狱卒在,也不会允许自己催眠他们的顶头上司的。

得想个办法,将那两个人诱到跟前来,好方便自己行事。

正在歌飞飞转着脑子紧张地思忖之际,王建勋的脾气忍不住了,他一甩手,怒道:

“哼!看来你是要装聋作哑顽抗到底了!好!好!好!本官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杀人不见血!本官这刑部尚书的位置不会白白坐了五年!张虎,你们俩过来!”

王建勋退后一步,将那两个狱卒叫到跟前,指着正好惊恐地抬起头,不知所措看着他的歌飞飞喝道:

“将那两桶水提过来,给她喂水喝!记住,不许弄死她,只是让她感受到濒临死亡那一刻有多么恐惧就行了!”

将犯人的头按进水里,直到犯人受不住全身扭个不停,直至身体疲软,渐渐停止挣扎即将被水呛死之际,再猛地将犯人的头提起来,歇上一会又按进水里,三番五次下来,

大多数犯人便会受不了了。

尤其是一些意志力弱的嫌犯,在一次次感受到即将死亡大脑缺氧胸闷到要爆炸的危险时,最终会忍不住求饶,一五一十交待案情的。

这个法子不算酷刑,不会在犯人身上留下被鞭打、火烧等等的痕迹,连一滴血都不会有,就算第二天歌飞飞向韩如品告状,说她前一晚受到严刑逼供,她也拿不出证据来。

王建勋为自己的威胁感到得意,尤其在看到歌飞飞眼里那掩饰不住的恐惧和惊吓之后,他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只等着她求饶。

却不知,歌飞飞脸上的神情是假装的,此刻她的心里却是高兴得很。

本来她还挖空心思,想着用个什么办法将那两个狱卒也叫到面前来呢,如今王建勋算是神助功,帮了自己一把了。

这时,正好狱卒将两桶水提了过来,摆在了她的面前,两人上前就要去抓她的胳膊,好将她的头往水桶里按。

她赶紧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可怜兮兮地求饶:

“不要抓我!我不要喝水!我会被呛死的!两位小哥,你们行行好,放过我!我有话要对王大人说!我坦白!我交待!”

王建勋一脸自负地走上前,却没有吩咐狱卒松手,而是弯下腰,一双眼球外突的牛眼牢牢地盯着她的丹凤眼,不无得意地说道:

“歌飞飞,只要你乖乖地回答本官的提问,一五一十老实交待,本官又怎么会粗鲁地对你一个女子动刑呢?说吧,你为什么杀害胡公公?”

歌飞飞的肩膀被一左一右两个狱卒按着,身前站着得意洋洋正期待着她坦白的王建勋,此时正是催眠的好机会。

她平复了一下呼吸,眨了眨好看的眼睛,深情地与身前的男人对视着——在对方的瞳孔里她看到了自己的那张镇定自若的脸——然后双脚在地上轻点,发出有韵律的节奏感极强的踢踏声。

没办法,此时不能用手上的手镯当道具,她便临时起意,将现代西文的踢踏舞放缓,化为已用,权当催眠的工具。

随着脚尖点地发出的节奏声,她用极轻极缓极柔的声音徐徐说道:

“王大人,你看着我,再近一点,我全都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杀胡公公,原因很简单,真的很简单,因为他……”

她的声音轻柔和缓,仿佛带着一股春风拂在人脸上,让人沉醉其中而不自觉,她的瞳孔也犹如一汪深潭,让王建勋仿佛被摄了魂般移不开眼睛。

此时的他早就忘记了歌飞飞会摄心术的事,只想永远沉醉在她那双好看的春水一般的眼睛里,只愿意她那如羽毛般柔美的声音能永远在耳边呢喃。

他渐渐忘记了自己,忘记了现在是在审讯犯人,忘记了对面的这个女人是会摄心术的嫌犯。

他的眼珠子刚开始还能转动,到得后来,被歌飞飞越来越低越来越柔美的声音所吸引,更是一刻也离不开她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了。

差不多一刻钟后,王建勋终于被她成功催眠。

她朝两侧看了看,那两个普通的没内力的狱卒竟然也被她的声音催眠了。

只是他们进入催眠的状态不是很稳定,毕竟没有直接与她目光对视,她的影响力对他们俩还不够大。

她赶紧又直视着两人的眼睛,分别将他们快速推进了深眠状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