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羽青肩上被爆炸的破片划过,顿时血流如注,紧跟着腿上一麻,又中了一枪。她没有万兴舟那一身坚固的分子武器,根本无法抵挡子弹。爆炸声中,店里店外的人哭爹喊娘,乱作一团,向羽青倒地痛哭,也没人理会。

这是自结婚以来第二次离开万兴舟身边,第一次轻信陆晓轩还可说是全怪自己,可这一次却是无可奈何,眼睁睁的看着万兴舟被人劫走。在她的心目中,一直都认为万兴舟是最为安全的避风港,竟然会被人制得无法抵抗,一时间已六神无主。

县医院距离饭馆最近,几十个医生护士抬了所有的担架赶来,但将受伤的群众抬到院门前,却是面面相视,竟不入院,直到院长跑出来说:“这是突发的大事件,院方承担责任,事后如有付不出医疗费的病人,不要救治医生赔付!”众人这才把担架抬了进去。向羽青心里纷乱,哭了一阵,忽听得周围一阵惊呼,一个周身是血的人从开着的病房门走入,这人脸上身上仍旧在不停的向下流血,模样十分恐怖。

护士惊叫着要送他去救治,他一把推开护士,叫道:“快让开,让我看看在不在这里。”径直走到向羽青床前,看到向羽青已经过简单的止血处理,伸手在眼睛上一抹,道:“夫人,您不要紧吧。”向羽青这才看清来的是刑chun雨,他伤得不清,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间间的找到向羽青的病房。向羽青正要说话,却见他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向羽青大声叫:“医生!医生!”却无人理会,这房里就住了四个病人,每一个都是伤重流血,医院又小,人手有限,那护士粗略处理完房内伤员,本想帮刑chun雨看看伤势,却被喝斥,只得立即去别的病房看其它病人,这时院内十分嘈杂,又有谁听她的呼叫。向羽青只想:“要是兴舟在就好了…那什么事都能处理……”

心里慌乱,想起刚才的情境,又想大哭,却只能强忍住,这时万兴舟生死未卜,第一时间召集人手才是,用未伤的左手摸出电话,可是这电话几乎没有用过,上面也没有存过任何电话号码,万兴舟平时联系的最多的是邹杰,凭着记忆想号码,又打错了几个号码,这才接通。

“你好,邹氏律师事务所。”对方亲切应答。向羽青知道这是邹杰对外的联系名称,暗暗庆幸,道:“我是向羽青,有急事找邹杰,请你叫他来听电话!”对方似乎一怔,过了半晌,这才道:“向董事长,怎么是您!我就是邹杰。”向羽青喜道:“总算找到你了!”立时将刚才出的事说了一遍。邹杰听她说完,急道:“夫人,您不要离开那医院,也暂时不要让别人知道您的身份,我随后就来!”

挂上电话,向羽青苦笑,这时腿伤痛得厉害,哪里还能随便离开。过了一阵,两个医生来将刑chun雨抬了出去,又累又困,也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梦中万兴舟背着自己,在起伏的山林间奔驰着,又快又稳,虽然摇晃,却不颠簸,不禁嘻嘻笑起,忽然反应过来,万兴舟已被人劫走,立时惊醒过来。四周黑沉沉的,床铺摇晃,听到外面隆隆的车轮声,竟然是在车厢里面。正要出声大叫,车已停了下来。车厢打开,明亮的光线透了进来,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快点,把她抬下来,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两个医生模样的男人从车里抬出单架,向羽青只觉得身上一凉,寒风已吹了过来。一个干瘦的老女人用毛巾为她擦去脸上的冷汗,拉了拉单架上的被子,走在前面。

这时似乎已是下午,天上又飘飘扬扬的下起雪来,雪花落在脸上,向羽青一动,扯痛了肩上的伤口,清醒过来。四周人来人往,两幢白sè的大楼立在车前,向羽青问道:“这是哪里?”那老女人冷冷的道:“市医院。”似乎十分不满,自言自语的道:“这大冷的天,偏为了一个病人跑这三十几里,县医院不能治么,哼,有钱就了不起啊?”向羽青听她说得无礼,就不再接口,心想:“这一定是邹杰安排的,看样子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等邹杰来了,再好好商量怎么去探知兴舟的去向吧。”想起万兴舟,又是一阵难过。

单架车被推进电梯,上到五楼,直推入手术室里。向羽青没见到邹杰,心里奇怪,问道:“邹杰呢?怎么回事,他怎么不来见我?”两个医生等她被移到手术台上,拿来麻醉剂注shè之后,道:“你要见谁都可以,等动完手术,取出弹片再说。”向羽青眼皮沉重,又睡了过去。向羽青肩头插过了一片炸弹的碎片,取出之后又重新包扎,已无大碍,但腿上被m16子弹击中,造成翻滚伤害,失去了一大片血肉组织,处理缝合起来却很是麻烦,到手术完毕,天已黑了下来。护士将沉睡的向羽青推出手术室时,却看到外面已站了十几个jing壮男人,不禁吃了一惊。

这十几个男人看起来穿得十分休闲,着装却是一模一样,两个男人快步上前,把护士往边上一推,便把单架车抢了过去,又有四人从后面赶上,把护士隔开,动静配合,极是迅捷。那两个护士惊叫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青男子道:“没什么,我们接病人出院。”忽听外面传来一阵隆隆之声由远而近,另一个年长男子道:“别跟他们多说,飞机已经到了,这就出发吧。”说着已向电梯走去。这十几个男子早已有两人去把一部电梯停好在五楼,另外两人守住另一部电梯,三人从楼梯快步下到一楼,两人推车,剩下的人拥在四周,一齐下去。护士和闻讯出来的医生叫道:“你们不能就这么带病人走,等明天才能办理出院手续!”可是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底气已有些不足。只见走在最后的一个男子探手入怀,拿出一包东西抛了过来,道:“你们自己办吧。”一个护士伸手接住,却是厚厚的一叠钞票。看着这几人下楼去了,这才相互问道:“这病人是谁?这些人又是干什么的?”“我怎么会知道,听说还是院长的关系……”听到事关院长,众人都闭上了嘴。来到窗前,只见楼下的空场上已停了两架直升机,旋浆刮起的强风吹得行人立足不稳,纷纷避让,那些人正将单架车收起,抬进机舱去了。

麻醉药力一过,向羽青便醒了过来,她看到这时又身在半空的直升机上,大是惊诧,转头忽然看到一中年男子正关注的看着自己,立即叫起:“邹杰!你终于来了。”这时见到与万兴舟关系非比寻常的邹杰,如见亲人,心头一酸,又想流泪,但还是忍住。邹杰道:“大嫂,请你不要见怪,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得不小心一些,所以让您周折往返,望您见谅。”向羽青咬住下唇,红着眼睛道:“这些都没什么关系,你能不能立即去查清楚是什么人劫走了兴舟,他现在有没有……”说到这里,却是住口不说。邹杰又细细的问了一遍当时的情况,道:“这么说来,大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不是说要研究什么的,我想只要找到了这些人的去向,一定要把大哥救回来。”他虽然知道情况不妙,还是安慰起向羽青来。向羽青道:“那些人看起来像是东欧人种,可是说的却是梅语,邹杰,现在是不是马上联系军部,让他们也一起用雷达追查这些人乘的小型机航行方向?”邹杰“嗯”了一声,陷入沉思。

向羽青心急如焚,这时间多流失一阵,要追查起来便少一分希望,急道:“你还在想什么!要是你不想去找,把万向集团的通讯电话给我一份,我自己来办!”牵动伤口,又是大声呼疼。邹杰却是心有顾虑,看向羽青发怒,不禁一慌,似乎她在怀疑自己不想去救万兴舟,存了什么私心,解释道:“现在大哥身居高位,要是这样的消息一传出去,只怕要引发动荡,这全国上下的军力统领,由大哥一人发号施令,难免会有,会有些个别人希望大哥有事,这件事情况不明,还说不清是谁指使,就算不是国内的人干的,要是贸然就传出去,后果也是不堪设想……”向羽青看看四周机舱,又看看邹杰,忽然想到万兴舟平ri所说的点状系统,这一点如果崩塌,那么所有与之的联系必然脱落,万兴舟并没有达到仁服天下的境界,自然有居心叵测之辈,这时确算是孤立无助了。想到这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邹杰只见过向羽青几面,总觉得她十分爱笑,很是乐观,但这时看起来,和别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遇到难解的危急,唯有以泪洗面。只得诚心安慰道:“大嫂您放心,我这条命是大哥给的,今天的一切也是大哥所成就,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背叛了,我邹杰也决不会忘记,现在您先和我去躲一段时间,如果情况有变,马上就出国,我觉得,唉!大哥那一身功夫,谁又能伤得了他,他一时失陷,我想过不了多久,又会平安回来的,以前不也都是这样的吗?”说到后来,却又是像在安慰自己。向羽青哭了一阵,擦干眼泪,忽然坚定说道:“既然靠不了别人,就靠我们自己。”邹杰一怔,听向羽青道:“下机之后,马上联络范寅攸将军,这范将军我见过,你也见过,我倒觉得这个人可信。”邹杰犹豫道:“人心所往,利之所趋,在这非常时刻,我也不敢肯定。”向羽青道:“我来和他说,只要他问心无愧,自然就会赶来。”

邹杰咬了咬牙道:“这,事到如今,也只能这么做了。”他平时醉心于经济的投机钻营,看尽人与人间的勾心斗角,除了万兴舟例外,对什么人也都不信任,听向羽青执意要去找范寅攸,心里十分不安,只觉得这些军政人物行事更是无理可寻,心想:“罢了,大不了把命送在你们两口子手上,我也算是还了这笔债了。”向羽青哪知道邹杰的顾虑,想到万兴舟的处境,又是一阵头昏目炫,可却不得不忍住,看向机舱外飘散的云层,忽然问道:“那是什么?”

邹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的两个黑点,与己方飞机急速接近。机上的架驶员看到红sè信号灯亮,接通通讯,转回头来道:“是jing方的直升机,对方要求我们跟从,到指定地点降落。”向羽青心头火起,心想:“劫持事件发生时,你们这些jing察都到哪里去了?每次都要等事情过后才会出现,这时候却要来罗嗦什么!”对那直升机驾驶员道:“你问问他们,是哪一个局的jing察?”

那驾驶员面有难sè,道:“这,这只怕不太好吧?”邹杰虽然常有数百亿梅元的资金在手中运转,但平时生活极是勤俭,又为了隐匿形踪,也没有随从,这两架直升机是租来的,而乘另一架的二十余名保镖也是通过关系网雇佣来的,那飞机驾驶员心想:“有钱又怎么样,你们难道是国家主席不成?竟然讯问起jing察来了。”

邹杰关闭与驾驶员的联络,急道:“大嫂,我们现在不宜宣扬,还是跟他们走,到了地面,花些钱把这些jing察摆平,才好探明大哥的消息。”他资金舞弄得久了,知道虽然金钱并非万能,但绝大多数的事情,还是足以应对。说话间,又见一架直升机从机舱左侧飞过,远处还有两架直升机在逼近,心中奇怪:“出动这么多飞机干嘛?难道是要打仗?”

前舱的架驶员看到这时已有五架直升机飞来,心下惊惧,这些直升机飞近过来,对己方的两架直升机形成合围之势,等看清楚了,更是奇怪,有两架是民用机,装饰得极为美观,漆水鲜艳,两侧临时装上了jing灯和jing用标志,有些不伦不类,另一架却是电视台的采访机,可是均在面对一方架设有重机枪一挺,威胁震慑之意,显而易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