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靠近一点,压低了嗓子神秘地道:“小姐,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什么传闻?”

“哎呀,就是说四夫人行为不检,在坟场与男人私会的事嘛!”如意毕竟是个丫头,云英未嫁,提到“私会”两个字,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如意!”

“先别忙着训!”如意熟知她的脾气,知道她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忙抢着辩解,表情又是鄙夷又是憎恶:“这回可是证据确凿,两个人被当场逮了个正着!”

“佩琴跟王揩油?”见她言之凿凿,姜梅不由半信半疑:“怎么回事,你倒是细说一下?”

要知古代等级森严,佩琴再不受宠,也是王府里的妾,好歹算半个主子,不可能跟个没脸没皮的小厮鬼混!

如意把今天发生在飞羽阁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末了叹一口气:“闹出这种事,老夫人气得够呛。本是要将两个都立刻打死,蓝三出面求情,说她好歹也是个主子,还是等王爷回来再发落为好。”

姜梅暗自点头,蓝三只怕也是看出此事诸多疑点,这才使了缓兵之计,想救佩琴一命。[ ]

古代不比现代,女人到哪里都带着贴身的丫头,萧佩琴若与王揩油私相授受的事,怎可能瞒着侍剑?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的与王揩油有私情,萧佩琴也绝不会这么傻,偏选在自己生日这天与人大白天在浴室里鬼混。

但若说萧佩琴完全无辜,却也有疑问。

府里谁都知道,她武功高强,寻常侍卫二三个人根本近不了身。那王揩油斯文俊秀,只爱在女人中厮混,稍重一些的体力活就吃不消,若说他强行占有了她,于理不通。

若萧佩琴真是被迫的,那这起看似简单的通奸案背后,只怕隐藏着一个更大,更可怕的阴谋。

真相倒底为何,得等明天见过萧佩琴,细细盘问才知。

只是,不管她跟王揩油是通奸,还是强*奸,失身已是既定的事实。

这对古代女子来说几乎是致命的打击,萧佩琴纵算是侥幸逃过今天,也不知能否顺利闯过这道坎?

“其实四夫人反正是一死,蓝三求情,倒显得多此一举了。 ”如意唏嘘感叹。

“怎么就活不成?”姜梅十分不悦,瞪了她一眼。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蚤子,明摆着的事吗?”如意嘴快,没发觉君墨染进了门:“她给王爷戴了这么大一顶绿……”

“咳咳~”蓝三在门外听得焦急,连咳了好几声。

如意回头,君墨染山一样地堵在门口,吓得差点背过气去,脚直发软,咕咚一跤跌倒,撞到门框上,起好大一个包,也不敢呼痛,眼泪汪汪的可怜样。

姜梅又想气又想笑,瞪她一眼,曲膝行了一礼:“王爷有何吩咐?”

君墨染神色如常,并不说话,脱下外衣递给她,径直往卧室走去。

也不知是否心理作崇,烛光下,只觉他那张鬼面具越发阴森可怖,一身冷厉肃杀之气,不怒自威,散发出神鬼勿近的气息。

姜梅小心翼翼地跟了进去:“王爷要在此歇息吗?”

“嗯。”

如意打了热水进来侍候两人梳洗,带上门逃也似地离去。

姜梅无法可施,只得上前替他宽衣,而他则弯下腰来脱鞋,这两下里一碰,他的面具刚好撞上她的伤口,痛得她“啊”地一声低叫。

他低咒一声,一把拽过她到灯下细察她的伤势:“疼吗?”,瞧见鲜血流出来,气恼地斥道:“平时打死不做的事,今天干嘛突然争着做?”

她为什么勉强自己做平时不做的事?还不是看他心情不好,想顺着他一点?这也有错了?

姜梅痛得脸皱起来,心中又气又委屈,脱口反驳:“一个破面具,时刻戴着舍不得摘,究竟有啥见不得人的?”

君墨染怔住,缓缓地直起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觉得我见不得人?”

“怎么会呢?”姜梅被他瞧得汗毛都竖起来,咽了咽口水,发出几声干涩的笑:“你要是喜欢就戴着吧,其实看久了,还是挺……”

说到这里,她顿住,眼珠转了几转,找寻合适的形容词。

“挺什么?”他神色冷静,淡淡地追问,对答案还挺执着。

“呃,还挺性格的,真的!”姜梅十二万分的真诚。

他静静地看了她半天,藏在面具后的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睛眯了起来,浮起一丝介于诡魅和狡黠之间的笑容,慢慢地伸手摘下了面具,温柔得近乎耳语地低喃:“那么,这样呢?”

那曾经一定是一张英俊绝伦的面孔——近乎完美的轮廊,刀裁似的眉峰,幽亮如星,漆黑似夜的眼睛,当他专注的望着你能产生昏眩般的感觉;性感的薄唇,微微一勾便夺人心魂。

然,三条狰狞的伤疤如蜈蚣般自左而右横行其上,占据了大半张脸,生硬地破坏了上天精心的杰作!

奇怪的是,即便是这样一张脸,也不会让她觉得害怕和丑陋。就象把一只精美的花瓶打碎后再拼拢来,有种脆弱的,沧桑的,伤感而又破碎的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