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我啊?”唐绺俏心念百转,用字谨慎道,“听说你是在寻找康大女儿的时候闯入服务员的单身宿舍欲图不轨……不过,傻子都能看出这里面有问题。很明显,有人想利用这件事阻止你插手某件事情,是这样吗?”

“很不错嘛!”我有点刮目相看了,这个女警能说出这番话来,不是知道某些真相就是非常聪明。

“能当警察的没有一个人是傻子!”唐绺俏思索道,“可聪明人偏偏做了愚蠢的事,这就令人玩味了。”

我笑道:“越是愚蠢的举动越能体现出聪明的精髓,只是我们还看不出精髓之处而已。”

“你怕是早就成竹在胸了吧?”唐绺俏放下筷子,“说吧,要我怎么做?”

我言简意赅道:“当务之急是找到康大女儿,免得夜长梦多。”

唐绺俏道:“可你让我去哪儿找呢?”

我笃定道:“苏三,理发店的苏三!”

“啊?”唐绺俏惊讶道,“你是说康大女儿在苏三的理发店里?”

“不错!只有苏三说过康大女儿会去石塔饭店,然后我就中了服务员的圈套,这难道是巧合吗?”我补充道,“就算康大女儿没在苏三的理发店里,也一定是苏三把康大女儿藏起来了,所以,你要找到她,免得夜长梦多。”

唐绺俏急忙起身道:“那我这就去!”

我提醒道:“你可别也失踪了。”

唐绺俏愣了下,凝重道:“我会小心的!”

“还有!”我思索着说道,“我们专案组的人现在多有不便,或者说,都在某些人的计算之中,所以,你不要让他们警觉到你在帮我办事?”

唐绺俏见微知著道:“你的意思是说,不让我直接出面?”

我点了点头。

唐绺俏表示明白,便兴冲冲地去了。

适时,大表姐打来了电话:“表弟,小何说你被温笔畅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我笑着把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不是在我们的预料之中吗?”

“可……”大表姐欲言又止,就转移话题,“我们刚到花园湾医院,还好,因抢救及时,措施得当,康幺女儿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我问道,“小何有没有告诉你张代河自杀了?”

“说了。”大表姐道,“我正准备赶回去呢。”

我凝重道:“人家就是不想让你那么早赶回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大表姐道:“那你说怎么办?”

我想了想道:“安全第一!”

“明白!”大表姐再不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几分钟后,唐绺俏回来了:“我都安排好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我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

唐绺俏审视我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你说,他们的动机是什么?”

我伸长了脖子坏笑道:“你的贴身零件放哪儿了?”

唐绺俏一愣,紧接着脸红如血道:“要你管!”

我直接拉开她的衣领看了看,轻笑道:“我还以为你藏起来了,敢情又穿上了!”

“你……”她拍开我的咸猪手,紧张地看了看门口,娇嗔道,“小心被人看见!”

我眼露四白道:“不是锁门了吗?”

她跺脚道:“不要转移话题,回答我!”

我叹气道:“我要是知道,还用坐在这里受罪吗?”

她很不信任地盯着我的眼睛,疑惑道:“你肯定知道真相,只是不想告诉我而已,要不,我们做过交换?”

我笑道:“交换什么?”

她咬着嘴唇,艳如桃花道:“你要是把真相告诉我,我就……就把零件送给你当收藏。”

我汗了:“你到底大多了?”

“比你大三岁。”她气哼哼道,“人家还没男朋友呢,便宜你了。”

我戏谑道:“你不是说不让我占你的便宜吗?”

她气得鼻孔煽动,强悍的冒出一句:“是老娘占你的便宜行不?”

我汗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淌,心说:谁占谁的便宜还真不好说啊,毕竟,阿拉还是个雏嘞。不过,这重要吗?

“张代河在哪间关押室自杀的,我想去看看?”说完这话,我以为她会拒绝的,因为我现在是没有资格查案的,岂料……

“好哇,我最喜欢看你破案了,能长知识!”唐绺俏兴致勃勃道,“跟我来。”

这又让我感到疑惑了,如果说“那个人”不想让我插手这个案子,那怎么能任由唐绺俏带我去案发现场呢,不合理啊?

可事实上,唐绺俏真把我带到了张代河自杀的关押室,那是后院的一间房子,说得严格点,那就是一间牢房,除了床以外,还有桌椅。

这是用来临时关押人犯的,犯人24小时都吃住在这里,只不过,张代河的尸体连同张代海都被移交到刑警队去了,只留下阴风惨惨的空屋子,以及凌乱的被褥。

我顿时就头大了,难怪那个人不介意我来案发现场,敢情所有的证据都被消灭了啊,那还查过屁!

我绕着屋子转了一圈,蹙眉道:“张代河自杀的时候你在场吗?”

唐绺俏点了点头。

我思索道:“再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

唐绺俏想了想道:“这几天因为有专案组的人驻扎在派出所里,派出所倒不用安排人看守人犯,除了留有少数人值班外,只有遇到突**况才会通知老所长或指导员,而今天晚上值班的人就是我和小王——因为小何姐被调走后,我是唯一的档案管理员,所以,这段时间我都要加班,找不到人替代。”

这话已经带着点抱怨的口气了,我表示理解,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唐绺俏道:“今天和往常一样,下班后大家都回家了,只留下我和小王值班,晚饭后,专案组的同志们正在讨论案情,你就打来电话,说要用车,你表姐就开车去了镇医院,紧接着,我们接到报案,说萧家老宅的那个老驼子上吊自杀了……”

“慢着!”我打断道,“你是说,我表姐离开后才接到报案的?”

“正是!”唐绺俏回忆道,“你表姐大约离开了半个小时,我们就接到报案了。”

我道:“那李豹他们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唐绺俏道:“李豹让我通知所有人加班,包括老所长和指导员,而老所长最先赶到,于是由他带着专案组的同志们去了萧家老宅勘察现场……”

我又插口道:“所有人都去了吗?”

“不是,我和小王是负责值班的人,没有去,而指导员是他们离开后才到的,便留在派出所看守人犯。当时,指导员闲着没事,就想再次提升张家哥俩。”唐绺俏解释道,“张家哥俩的案子是专案组负责的,派出所的人一直都是协助办案,而张家哥俩又一直相互推卸责任,让专案组的人很头疼,指导员私下里还鄙视专案组的人饭桶,因此,趁着专案组的人都不在的时候,指导员就想越俎代庖,突击审讯张家哥俩——你也知道,指导员这个人眼高于顶,志大才疏,还有自以为是的毛病,仗着后台强硬,根本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我第三次打断道:“指导员的后台有多强硬?”

“好像扯远了吧?”唐绺俏汗了一把,但还是解释道,“指导员的后台挺神秘的,我只是听他们说,他好像和市里的某位大人物关系密切,而那个大人物又是个手眼通天的家伙,要不然,以他的能力,怎能年纪轻轻当上派出所的指导员,还被上级着重培养?”

说了半天,还是没人知道他的后台是谁,我有些纠结:“指导员去提审张家哥俩的时候,就发现张代河自杀了吗?”

“不是!”唐绺俏道:“张代海和张代河是分别关押的,指导员打算先提审张代海,可就在审问张代海的时候,我们听见这边传来异常响动,就好像椅子翻倒的声音,指导员就让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结果,我在窗外看到张代河已经连人带椅翻到在地,带着手铐的是还死死抱着后脑勺,而手铐上的链子则紧紧地勒在脖子上,看样子面目扭曲,眼睛暴突,舌头伸了出来,相当恐怖……”

我适时插口道:“你没有开门进去吗?”

“没有!”唐绺俏解释道,“我一看情形就知道他断气了,不敢破坏现场,就把指导员他们叫了过来。”

我问道:“案发时,都有哪些人在派出所?”

唐绺俏回忆道:“就四个人,我、小王、指导员,还有跑二排的猛哥。”

“怎么还有蒙哥?”我知道蒙哥这个人,他是个好勇斗狠的地痞,因为姓蒙,长相凶猛,大家都叫他猛哥。

唐绺俏道:“猛哥和指导员的关系不错,又时常协助派出所办案,因此指导员来派出所的时候考虑的可能人手不足,就把他叫上了。”

我追问道:“当时你们四个人都在前院的审讯室里吗?”

“是啊。”唐绺俏道,“我们都对指导员的作为很不屑,想看看他怎么撬开张代海的嘴。”

我思索道:“还有没有迟到的同志,或者没来加班的同志?”

唐绺俏想了想道:“好像都来了,而最后到场的人就是指导员和猛哥,他们是一起来的。”

我道:“当时是谁保管关押室的钥匙?”

唐绺俏道:“本来是我保管的,不过在提审张代海的时候,我把钥匙交给指导员了。”

我里里外外的仔细勘察着,甚至到隔壁的关押室看了看,确定,所有的关押室都只有两个出口,一个的大门,一个是窗户,而窗户是钢条加玻璃,又是从里面扣死的,不没有房门钥匙的情况下,凶手根本就不可能钻进关押室作案。

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提前配备了关押室的钥匙,而温笔畅选择在那个时间段审问犯人,是不是为凶手制造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