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无神论者,从不相信世上有鬼魂,可在我经历的一些案件中,却有很多与鬼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我从不认为自己能当警察,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大表姐是警察,准确是说,她是从刑警队调到我们镇来的派出所民警。自从她来了以后,我的人生就开始改变了,其中最大的改变就是再也不想呆在学校里啃那几本枯燥乏味的教科书,只想每天跟在她后面看她如何破案……

今天,我像往常一样找到了正在办案的大表姐,却不是想看她破案,而是有烦心的事想找她帮忙,连案发现场的那种凝重气氛都没注意到。

大表姐此刻正用蘸有金粉的圆形灰鼠毛刷提取门窗上的指纹,我的到来使她有些惊讶,把我拽到一边问道:“今天不是星期一吗,你怎么没去上学?”

“我真不想读了。”我心神疲惫道,“大表姐,我爸最听你的了,你能不能帮我说说话?”

“现在没时间,你没看见有大案子吗?”大表姐很不耐烦,“你先呆在外面,等下班了再说。”

我好奇地探头看了看卧室里面:“什么大案子?”

大表姐眉头深锁道:“凶杀!”

“凶杀?”我兴奋得眼睛一亮,看她破了那么多案子,可从无一例凶杀案呢。

“干什么,滚一边去!”她杏眼圆睁地踹了我一脚,就丢下我急急忙忙地进去了——或许在她看来,凶杀是很不幸的事,有什么好兴奋的?

“我又没说什么,至于踹我么?”我委屈地揉了揉膝盖,悻悻地窝在客厅的凉椅里打发时间,因为命案发生在卧室里,我又时常在大表姐打转,时间一久,干警们也就习以为常了,除了不让我靠近案发的中心地带外,倒不介意让我在一边看热闹。

忽然间,我感到头脑有些发晕,视线也有些模糊了。

就在这时候,大门外进来五个人,前面两个一黑一白并肩而行,穿白衣的人一脸诡笑,头戴长帽,上有“一见生财”四字;穿黑衣的人一脸凶相,长帽上有“天下太平”四字,手里还拿着锁链,锁链上牵着三个披头散发的孤魂野鬼,其中:一个是浑身是血的女孩,领口正中内露出一颗蝴蝶型的胎记,十分好看,只是长发披散着,又一直垂着头,根本就看不清面容;一个是骨瘦如柴的老太婆,她一直注视着卧室里面,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最后是一名男子,衣着有些肮脏,他瞪大了惊恐而又茫然的眼睛,似乎还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见了这五个人,我吓得差点没尿裤子,这不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吗,阴司的勾魂使者!传说白无常多为惩治黑心贩,故有一见发财之说,黑无常专拿孤魂野鬼,故有天下太平之意。大白天的,他们这是要拿谁?

就听黑无常用尖细的声音说道:“童家镇张丙午,应该就是这家伙了!”

一听这话,我顿时寒毛倒竖,老子还年轻呢,拿我干嘛?

黑无常忽然弯下腰,与我来了个脸对脸,疑惑道:“不对呀伙计,怎么是男的?”

“男的?”白无常也弯下腰来,好像在认真研究我的长相,嘀咕道:“老范,男的女的有区别,照名字拿魂儿就是。”

“有道理。”黑无常把锁链抖得哗啦啦响,对浑身哆嗦的我说道:“张丙午,你的阳寿已尽,跟我们走吧。”

“去你妈的!”我也不知道那来的勇气,一拳打在他丑恶的脸上,之后就想往外跑。

“你跑得了吗!”黑无常大怒,锁链一抖就套在了我的脖子上,一拉一收,依然脸对脸地说:“你要是跑了老子怎么交差!”

“你……你们一定搞错了……”我被勒得呼吸困难,嚷嚷道:“我是张丙午,我是张丙午啊,你们一定搞错了!”

“拿的就是你张丙午!”黑无常不容分说,锁着我就外走。

“简直岂有此理,老子年纪轻轻岂会死!”生死关头,我又踢又打,又抓又咬,不知咋的,居然一口咬在黑无常左边的耳珠上,愣是把他的耳珠撕了下来,顿时鲜血飞溅,有些还流进了我的喉咙里。

“哎呀……”黑无常痛得又蹦又跳:“老谢,你还不帮我拿住这厉鬼!”

可白无常却直勾勾地瞪着卧室里面:“老……老范,好像真的搞错了。”

“什么?”黑无常下意识地拧头看向卧室,而我则趁他走神的档口,挣脱了锁链冲出大门,也顾不得他们所说的“搞错了”是什么意思,更不敢回头,甚至来不及把嘴里的耳珠吐出来,当时,我仿佛感觉到有个人紧随我身后蹿了出来,心里还以为黑白无常在追我,吓得失声大叫,岂料却被嘴里的耳珠堵住了喉咙,甚至咕噜一声咽了下去,紧接着我猛一挺身,才发现自己依然坐在凉椅上,干警们也依然在进进出出,敢情刚才只是做了个梦。

“难道真的见鬼了?”我寒毛倒竖地张望着,不过我这个人从不信鬼神,过了会也就不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