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干警们已经完成了勘查,正在向“聪明绝顶”的老所长汇报案情,我出于好奇,就想听听他们说什么,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侧耳倾听(当时我用的是左耳),脑子里还想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被杀了?岂料,这想法还在脑子里打转,左耳的耳膜就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就好像有人用绣花针猛的刺进耳朵深处,然后残忍的搅动扎刺,让人痛到骨髓,痛到心尖,再传遍全身每一条痛感神经,那种痛苦简直让人无法形容,我张大了嘴,面目急剧的扭曲着,想叫喊,可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就在这时候——就在耳膜剧烈的刺痛中,我居然听见了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声音,其中还杂家着一个男子阴森森的咒骂声:“娘希匹,还想……”他似乎还说了些什么,可我已经捂住了耳朵,无法再听下去了。然而,耳朵虽然捂住了,但那种刺痛却仍在灵魂深处肆虐,让我肌肉抽搐,心有余悸。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灵魂深处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一些,我本以为耳膜肯定破裂了,说不定还在流血,可当我小心翼翼地放开手后,才发现左耳的听觉依然正常,里面也没有血流的征兆,只是额头上满是汗水罢了。

我大感惊讶,可以说是百分之百的确定刚才听了到一些诡异的声音,但雷雨夜是昨晚,我怎么可能听到昨晚的声音呢?那个阴森森的声音又是谁,难道是凶手?

适时,派出所的户籍民警“小何”汇报道:“所长,根据身份确认,死者名叫张冰舞,现年四十三岁,在镇上开了家‘顶好美发店’,老公刘兵在石佛镇租摊位,专门贩卖猪蹄,顺便伺候他在石佛镇读初中的女儿,因此,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

“据初步验尸,死亡时间大约是昨晚午夜12点到1点,死者遇害前没有遭到野蛮袭击,另外,根据伤痕判断,凶手使用的是一把锋利的尖刀,直接割断被害人的喉咙致死。”说话的人是派出所法警“老牛”,搞笑的是,这哥们叫“老牛”,身材却很瘦小。

“根据现场勘查,电表上的保险被人关掉了;卫生间里有死者的内外衣裤,另外,窗户和卫生间的门都没有遭到人为毁坏,也没有死者以外的指纹,只有大门和卧室的门有尖刀撬过的迹象,尖刀背厚刃薄,弧度不大,长约20厘米,刀腹宽5厘米,整体形状有点像杀猪匠用的剔骨刀;此外,整个卧室内外没有发现死者以外的新鲜指纹,倒是多了名男子的脚印,脚印长43码,属于很平常的胶鞋,该男子的身高应该在1米75以上,体重65公斤以上,重力明显右倾……由此断定,凶手作案时戴了手套,当死者洗澡的时候,他用尖刀把大门和卧室的门撬开后潜入卧室,顺手还关掉了保险,死者发现停电后裹着毛巾回到卧室,便被凶手残忍的杀害了。”这个说话的人就是我的大表姐李小鹿了,一如她的名字一样,喜欢穿梅花鹿花纹的健美裤,看上去相当可爱,不过这丫头可凶着呢,动辄暴起伤人。

顺便说一句,派出所有刑事民警、治安民警、户籍民警、法医民警等工种,刑事民警做的大多是侦破工作,像抓捕罪犯之类的危险工作则由治安民警负责。当然,这只是大体上的分工而已。

老所长听完各方汇报后道:“小李,你觉得是熟人作案还陌生人作案?”大表姐是从市刑警队调来的,连所长都得高看她几分。

大表姐回答道:“应该是熟悉张冰舞的人作案,如果不是熟悉张冰舞的人,又怎知她一个人在家呢?”

我忽然插口道:“你说被害人叫什么名字?”

大表姐下意识地回答道:“张冰舞啊。”随即又醒悟过来,扑哧笑道,“人家是冰雪的冰,跳舞的舞,你是甲乙丙丁的丙,中午的午。”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可我却不觉得好笑,脑子里乱哄哄的:难道先前不是做梦,真有黑白无常来勾魂,却因为自己恰好在这里,他们就把我当成了张冰舞,而我又吃了黑无常的耳朵,这才听到了诡异的声音?

想通此节后,我忍不住回忆起那个阴森森的声音——那明显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而且是本地口音,言语有些粗俗,喜欢把娘希匹挂在嘴上,不过,他为什么要说“还想”呢,还想后面又是什么话?

我好想再听听他后面又说了些什么,可又不知道怎么让那种诡异的声音再次出现,或者说不想再体会那种生不如死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