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混蛋VS他这是疯了吗

“不冷才怪,我们走快一点。”

“你的脚?”

江百果说一不二,加快了脚步:“我的脚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你不要再背我,也不要再动任何歪脑筋。”

池仁不费吹灰之力地追上江百果的脚步。他知道他不能再动她一根汗毛,当她不再是他的棋子,他就不能再握她的手,更不能再拥她入怀,即便是嘘寒问暖,都不伦不类。

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十四年前,我妈去世的时候,是小茹陪在我身边。”

在池仁以为,他给江百果讲些有的没的,分分她的心,她或许就能忽略这天寒地冻。问题是,他反倒忽略了,这些“有的没的”,明明是他对任何一个人都绝口不提的,包括唐茹,甚至包括赵大允,都对旁枝末节无从下手。

江百果疼了一下,没来由地,从脚踝,贯穿头皮地疼了一下:“你不用和我说这些。”

池仁充耳不闻:“我妈是自杀的。有时候我就在想,她从楼上跳下来,大概就是为了要让小茹来到我身边。不是有一句俗话这样说吗?上帝在为你关上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假如说我妈是那扇门,那小茹就是那扇窗。”

“好了,”江百果挥手,无心挥到池仁,却还是挥到了他的脸上,她低低地说了一声抱歉,继续道,“我就给了你一个冒号,你还给我长篇大论上了。我又没问,也不好奇,你真的不用和我说这些。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罗曼史,就由你们两个人好好珍藏,对外人讲,反倒是暴殄天物。”

“你以为我在编故事吗?”池仁怒形于色。

他的母亲姚曼安,他的秘密,他的伤疤,一直被他深埋心底。他破天荒地和人分享,她却不屑一顾?

就像他自认为他有一颗举世无双的玻璃弹珠,他毕恭毕敬地捧给她,她却不屑一顾地说,这样的,我家有一大把。

江百果倒真的捱过了天寒地冻,却忽冷忽热了,

以至于好脾气更渐渐消失殆尽:“还真没准儿,效仿我和我爸吗?连‘十四年前’这个开篇都不知道改一改呢。”

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池仁更胜一筹:“可笑,分明是你对我和小茹的‘十四年前’耿耿于怀。”

她碰了他的底线,他也碰了她的。

她周身滚烫,腔调却结了冰:“我可是有言在先,我是在编故事。”

“我不是。”他字字铿锵。

从“秘密基地”到园林的出入口,有十分钟的路程。二人不再交谈,脚步动荡得像千军万马,快一点像动了真气,慢一点又像毫无骨气,便忽快忽慢,以至于呼吸也跟着上气不接下气。

江百果紧握双拳,怕一不小心就会挥向池仁。

该死,谁让他说那些了?谁问他那些了?他以为东西可以乱吃,话也可以乱说吗?他以为误伤就不是伤人了吗?他以为唇枪舌剑,不是真枪真剑,就不是伤人了吗?

她天不怕,地不怕,不怕饥寒交迫,不怕孤立无援,不怕妖魔鬼怪,却独独怕有人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大概是因为她饱受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所以,她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绝境,才会令人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

他说,他的母亲是自杀的。

自杀。她痛恨自杀,她像是从呱呱坠地开始,就决绝地痛恨着一切视至高无上的生命如粪土的生命。有大把的人竭尽全力地去活,尚且活不下去,比如她的母亲,比如她的父亲……

但同时,那也令她谈虎色变。当她知道为了她而自杀的王约翰自杀未遂时,她躲在没有人的角落嚎啕大哭,不住地重复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当她在泰国普吉岛的碧海蓝天,目睹不知道为了什么而自杀的池仁时,她全力以赴地救他,救他。

但总会有些人,当真就将那仅有一次的性命白白葬送。

或许,就比如池仁的母亲。

可那本来和她无关的。本来,她不问,池仁不说,那就根本和她无关的。那红颜薄

命的可怜女人明明和她毫无交集,怎么就偏偏在入土为安的十四年后,令她方寸大乱。

该死。

而池仁根本不打算去看江百果的,毕竟,他看了她一眼,而她的眼中完全没有他,可下一秒,他还是看了她。

无疑,她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嘴皮子机械地蠕动着,无声地自言自语着什么,或者,是诅咒着什么。就这样,池仁的怒火又杀了个回马枪,该死,明明是她不识好歹的……

但相较于怒火,池仁的另一面更稳居上风。

他像是着了魔,你越不要听,我就越要讲给你听,哪怕你捂住耳朵,我也要捆住你的手脚讲给你听。你越痛,我就越要看看你的痛点在哪里。我越一忍再忍,就越忍无可忍。

就这样,池仁不做一丝丝的铺垫:“你知道人从八楼跳下来,头着地是什么样子吗?”

二人不约而同站定了脚步。

江百果动了手,也没有一丝丝的铺垫,从腰部发力,带动着肩膀、大臂、小臂,最后到掌心,狠狠掴在了池仁的后背上。她的后脑勺被震得嗡嗡作响,无疑,她不遗余力的这一掌,不会令池仁“失望”。

而池仁当然没有“失望”。他闷哼一声,那火辣辣的滋味直抵他的大脑,像水中汹涌澎湃的墨汁,像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焰火,像是他不知道他要的是什么,等发生了,才知道他要的不过如此。

“混蛋。”江百果怒发冲冠。

池仁一怔。

他一根根手舞足蹈的线条在那一刹那猝死。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她。她的年纪,她的头发,她的棱角,她的举手投足,她的巾帼不让须眉和骁勇善战,她哪怕头破血流后,仍运筹帷幄……以及她眼下的叫嚣。

总之,无论如何,不可能是她。

否则,他在第一眼见到她时,就该认出她。

就像他在第一眼见到唐茹时,就知道是她。

对,他明明都找到唐茹了。

那么,他这是疯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