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小可怜儿VS陪审团

就曲振文的第一番“推心置腹”,池仁和江百果并没有在当晚促膝长谈,仅仅是有的放矢罢了。

一来是因为,这些对江百果而言都像是三流新闻的新闻,对在曲振文和姚曼安的夹缝中苟且偷生了前半生的池仁而言,更加如曲振文所言——多多少少,真真假假,且无论他信与不信,他是知道些的。

三个人的爱情,本就是这般俗套,一个人的行差踏错,多少人的后悔莫及。而或许那根本不能被称之为爱情,不过是贪婪、懦弱和愚蠢的相得益彰罢了。

再者就是,曲振文今天划下的句号虽算不上掷地有声,却像一根鱼刺,卡在了池仁的喉咙。剥开他华丽的辞藻,他分明是对池仁说:“你视若珍宝的母爱,不过是因为你是我曲振文的儿子,否则,你什么都不是。”

当晚,池仁从致鑫集团回到家时,是午夜时分了。

江百果“别有用心”地开着电视,收看着一档浮夸的情景喜剧,让气氛不至于那么有棱有角。可她还是在看池仁的第一眼时,就看出了他眼中的难堪。

像是一个孩子,身边的小朋友人手一个高档多功能的文具盒,只有他,拿着那锈迹斑斑的铁皮款式,先前还能装得满不在乎,如今却被人指出,就连那铁皮款式,都还是他捡来的。

而他不怕被全世界可怜,独独想瞒住江百果。

却也骗得了全世界,独独逃不过江百果哪怕第一眼。

电视中传出一阵爆笑,可悲的情景喜剧,除了自卖自夸,走投无路,对池仁而言,却像是火上浇油。一看适得其反,江百果啪地关了电视,一溜小跑跑向池仁:“哎哟,这是谁们家的小可怜儿哟。”

她一拳捅在池仁的肚子上,趁池仁吃痛弯了腰,将他的头抱进怀里,狠狠揉着。

池仁技不如人,还以为江百果会振奋人心,不想她反其道而行之,哭笑不得的同时,当真哭了出来。而江百果一不做二不休:“哎哟,这不是我们家的小可怜儿吗?被人泼了脏水,能不伤心吗?乖,不哭,不哭了

啊。”

就这样,池仁又笑了出来,情不自禁得像是被江百果玩弄于股掌,却又豁然开朗。

他绝对反击,就势将江百果扛上肩头,在她的屁股上重重一拍,迈向沙发:“我倒要看看谁是小可怜儿。”

至于池仁大臂上的一道伤疤,江百果早在普吉岛时,就见识过了。悲欢离合了这么久,又有了多少次的肌肤相亲,他却始终没有对她讲过它的来历。她也没问过,猜也能猜到和曲振文脱不了干系,而父子大动干戈到好了伤疤也忘不了疼,不提也罢。

可今晚,池仁却在退出江百果的身体后,仍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圈着她时,主动道:“你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吗?”

在年少轻狂的岁月里,池仁用过一百种方法要让曲振文血债血偿,他不自量力,曲振文却也不至于置他于死地,大概是因为虎毒尚且不食子,无视,是曲振文对池仁做的唯一一件事。直到池仁将手伸向了宋君鑫,曲振文毫不留情地,给了他这一道伤疤。

所以,曲振文对宋君鑫的几斤几两,池仁不是不知道。

所以,当今天,曲振文将他对宋君鑫的一颗红心厚颜无耻地捧给江百果看了又看,池仁说不出半个不字。

而好在,他怀中的这个女人不是泛泛之辈,而是她江百果。她一翻身,半欺到他身上,没有几两肉的的小手极具章法地轻轻抚过他的五官:“我虽没有学过法律,却也知道什么是诡辩,什么是成立,什么是不成立。如果你当我是陪审团,我会说,被告还是罪该万死。”

池仁抬手,捂住了江百果的双目,怕只怕她给他的窝心,会让他眉飞色舞或是涕泗滂沱,那多有碍观瞻。他真是拿这个瘦小的,却又屹立不倒的女人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除了竭尽所能地爱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宋君鑫回北京,是在三天后的晚上。

而那天傍晚,曲振文没有预约,直接出现在了无误沙龙。

这是池仁和江百果始料未及的。抛开才时隔三天不谈,他们谁都以为这个时候,千军万马也拦不住曲振文去机场迎接宋君

鑫。

所以,当曲振文出现在无误沙龙时,坐在休息室里的池仁不是不张皇的。可敌明我暗,随即,他也就稳住了阵脚。

江百果的一颗心也是从嗓子眼儿险险地咽回腹中:“我上次是不是忘了跟曲先生说,两周来做一次护理就好,过犹不及。”

“我们就不能坐下来聊聊?”曲振文脸色不善,却也看得出他在一忍再忍。

江百果轻笑:“我充其量能当曲先生是顾客,做不了朋友。”

于是乎,才时隔三天,曲振文这待宰的羔羊就性急地,自以为是地,又咩咩叫着将脖子伸给了江百果。而休息室中的池仁有失必有得,今天,他虽无法即时接收到曲振文的鬼话连篇,却有幸亲眼所见他一步步自寻死路。

可这一亲眼所见,池仁却当即致电了江百果。

那时,江百果站在曲振文身后,才刚刚戴上一次性的透明塑胶手套,手机就在裤兜里嗡嗡震动。她摘下手套,不动声色地接通电话:“我在忙。”

“拜托,”池仁恳切地,“别亲自动手。”

江百果笑得自然而然,话说得隐晦:“我不要紧的。”

“那也别亲自动手。”池仁知道,池仁当然知道江百果不直接接触且不在负离子环境暴露,是万无一失的不要紧,却未曾料想,纵然曲振文罪该万死,江百果磨刀霍霍的画面,也绝非他所能接受……

“过了今天,我们就算成功了一半了,你再胡搅蛮缠,我要你好看。”江百果谈笑风生,“挂了。”

池仁的手就握在休息室大门的门把上,监视着江百果走向了那日渐灵光的新任前台,接着,那新任前台走向了他,将江百果的话原封不动地带到: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寥寥数字,将池仁画地为牢。

另一厢,曲振文问江百果:“阿仁的电话?”

江百果重新戴上手套:“这好像不是顾客该问的问题。”

“那你就当作是一句没有意义的开场白好了。”曲振文抬腕看了看表,刚坐下,就赶时间似的,“我们上回聊到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