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嫉妒VS对不起

九点,晚上九点,无误沙龙一周年店庆派对拉开了帷幕。除了无误沙龙的工作人员,到场的还有部分VIP客户,几个平面模特,以及一位歌星,当然,算不上一线,共计六十八人。餐食走的是大口吃肉的路线,和这里遍地都是水泥,漫天都是管道的装潢风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池仁的两箱德国啤酒供不应求,他差人,又送来了六箱。

江百果站在桌子上,拿着银色的口琴,连吹带唱唱了一首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她全身的每一处关节都在律动,齐耳的黑发扑了满脸,从缝隙中露出闪光的双眸和笑盈盈的唇角,令坐在角落里的池仁有一刹那,不知道了今夕是何年。

一首唱毕,江百果跳下桌子,被张什接了个满怀。

张什一收紧手臂,便令江百果紧紧贴合了他。八年前,江百果就是这副德行,谁也不知道她瘦骨嶙嶙的身躯里,藏了些什么。但张什知道,江百果是一匹千里马,他知道他慧眼识珠,他知道她能有今天。而今天,她的后来者居上,的确令他自叹不如了。

“Sorry。”江百果笑着说。

接着,张什恍然大悟:刚刚,不是他把江百果接了个满怀,而是江百果,让他把她接了个满怀。毕竟这会儿,池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走了江百果。显然,江百果利用他,让池仁心生嫉妒。显然,江百果得逞了,池仁心生了嫉妒,而这儿也就没有他什么事儿了。

池仁把江百果带向了他一直盘踞的角落,途中,江百果咬文嚼字:“第N课,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爱情的两要素就是性,和嫉妒。今天我们要讨论的是后者,但这一课,你似乎是无师自通。”

“你是说Cassie?”池仁指的是一位平面模特。刚刚,他和她相谈甚欢。

池仁把单人沙发让给江百果,自己在她腿旁,落座一方坐垫,低她一等:“Cassie是我们公司形象代言人的候选人之一。你……嫉妒了?”

“池仁,我是你什么人?”江百果的失态不会一而再,再而三。

池仁心领神会:“百果,你是我的女朋友。”

“那我有没有嫉妒的立场?”

“有,”池仁轻笑一声,“你当然有。”

江百果打开一罐啤酒,把双腿提上了沙发,屈膝而坐。她居高临下,步步为营:“亲爱的,你在下午三点十分接到了一通电话,之后就整个人都不对劲了,那我身为你的女朋友,又有没有权力过问,那一通电话有何奥妙?”

“不对劲?你把我的好心情称之为不对劲?”池仁玩味着,微微蹙了眉头。

好心情?江百果暗暗拍案叫绝,对,就是这个词,好心情。她见过的池仁,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在笑着,却又有百分之一百的时间都是身处迷雾中的,他是百折不饶的,却也是跌跌撞撞的。她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好心情。

但眼下,江百果的鼻腔里充斥着匈牙利、土耳其、印尼等等异国美食的香气,耳朵里回荡着贾斯丁比伯的热门单曲,不远处的一群男男女女在玩儿着“官兵捉贼”的游戏,而池仁,池仁在和她打太极。

江百果心有不甘,她从池仁的头上找到了一根白发:“我在问你电话的事。”

池仁顿了顿:“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池仁和风细雨,却字字珠玑:“那不关你的事。”

江百果悬崖勒马,她会心一笑:“你的头发该剪了,随时来找我。”

“好。”

而孟浣溪就是在这个时候到的,不早不晚,就是在池仁和江百果的对话走进了死胡同的这个时候。

孟浣溪是江百果老东家家的独生女,也就是张什的前妻。她和张什,以及和江百果最不对路的地方便在于,张什和江百果是动手不动口,而孟浣溪是做主播的,动口不动手。孟浣溪二十八岁,一张巴掌脸不化妆就像什么都没有,但也就是因为像什么都没有,才怎么化,怎么有。

值得一提的是,孟浣溪有一对梨窝,叫人过目不忘。用张什的话说,当初他毁就毁在孟浣溪的这一对梨窝里了,她一笑开了花,甜得跟蜂蜜似的,谁能知道她蜇起人来跟蜜蜂似的。

孟浣溪带了一瓶玛歌庄园和六打的纸杯蛋糕来,和江百果在无误沙龙的中心点会和:“我和我爸的一点心意

,还请百果老师笑纳。”

也不知道是谁给“老师”一词定的义,总之,三百六十行,行行里的前辈都能被称之为“老师”。江百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被称之为百果老师。而张什是圈子里鼎鼎大名的Bernie老师。

张什凑过来,对孟浣溪没好气儿:“谁请你来的?”

江百果当张什不存在:“听说孟叔前一阵子请大家去马来西亚度假?”

“那你又听没听说,他一回来就裁员了?也就是说,那是他送给大家的遣散礼。”孟浣溪的一对梨窝楚楚动人。

“我给孟叔打过电话,他没接。”

位于东北角的冉娜,对张什和孟浣溪目不转睛。三年前,当冉娜对张什小鹿乱撞时,张什和孟浣溪正处在天雷勾地火的分分合合中,他们一相亲相爱,就举国同庆,他们一翻脸,就横尸遍野。至于登峰造极的一个回合,便是他们你揪着我,我揪着你,领了两本结婚证,而六个月后,除了结婚证,他们又鸦雀无声地领了两本离婚证。

有人说,张什是为了孟家的家业,也有人说,孟浣溪怀了孩子,但不是张什的孩子。总之,当时孟浣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张什跟没事儿人似的,两个人说好了,就此打住。

位于西南角的池仁在绕了半圈之后,找到了冉娜:“她是?”

“孟浣溪小姐,文娱频道六点档每日星闻的主播,也是百果的……老朋友。”

“老朋友?”

冉娜看了池仁一眼,这个男人,并不接受她这个浑水摸鱼的答案,那她就不得不再字斟句酌:“或者说,是百果的自立门户,导致了孟小姐父亲的沙龙难以为继。当然,严格来讲,张什和我也是同党,但我们的作用和百果相比……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池仁饶有兴致地双手环胸:“哦?”

冉娜将第三块纸杯蛋糕塞进了嘴里。她虽身为“两朝元老”,对其中的来龙去脉亲眼所见,但有时候,眼见也未必为真,所以,到底是江百果过河拆桥,还是孟家和孟浣溪泼了江百果脏水,至今,她也不能妄下定论。

但蛋糕她还是要吃的,哪怕是她的“情敌”孟浣溪送来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