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贵嫔也极为听话,只是临进去时,又对皇上说道:“臣妾的孩子没了,都是这该死的太医心狠手辣,臣妾与他无怨无仇,他却要置臣妾与死地,皇上,他既已亲口认罪,还有什么好查的,臣妾的要求不难,皇上若想臣妾别想太多,那就治他的罪!”

龙允轩知道她心中的怨气,况且她说的也没错,此时只好点头,蓝贵嫔这才放心地进寝室休息去了。 皇贵妃虽然极为不甘,但既然可以杀了柯权让婉贵人伤心,她心头也闪过一阵快意,何况皇上还将萧氏姐妹交到了她的手上?想到这些,便命令一帮奴才,道:“将萧氏姐妹押至宗人府,柯权打入天牢,三日后...问斩!柯府上下除玉蝶外,其它人一律发配流放!”

奴才们大声应了,眼看着兰妃姐妹与柯权被人押着就要从眼前消失。婉贵人心如刀绞,想到上午,柯权还接到御旨,被封为钦差首席太医,可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这就要将命丢了。这些人全是在为自己受罪。正待要冒死向皇上求情,却听宫外传来一声期待以久地通传之声:“大将军李应求见圣上!”

婉贵人脑中嗡嗡地响开,如果可以,她几乎可以欣喜若狂,但她不是章雅真,不会因为一点转机而喜形于色,她要比章雅真更章雅真!此时硬是强压下满腔期待,平静地与皇上互望。

“李应?他这个时候跑到端阳宫来求见,究竟是为何?”龙允轩一边狐疑,一边让奴才去宣了他进殿说话。

李应进了来,在皇帝面前跪了,禀道:“启禀皇上,按皇上之令,微臣幸不辱命,终于将贵人主子心心挂念的人找着了!”

婉贵人听言大喜,冲上前来激动地问:“李将军,这可是真的,她......她现在哪,快叫她进来与本宫相见,快快......”

双蝶绣罗裙,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阿细或许与以前已不一样了;可是那份姐妹情依旧,历经劫数再重逢时的那份喜悦感,并为之喜极而泣的眼泪却足以让他人为之动容。“贵人......阿琳......”阿细呆呆地叫着,泪水狂涌而出,在见到了故人之后,脚步变得如此沉重,沉得竟移不动分毫。

“阿细......”婉贵人也呆呆的,脚下也是同样移不动半分。这样沉重的重逢场面,让她本不平静的心波涛翻滚,说不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滋味,愧疚、开心、欣慰、后悔......没人能知道,此刻的婉贵人除了兴奋外,其中夹杂最多的还是愧疚!

终于,俩人抱在了一起,终于可以好好向彼此问安,终于安全了!“好,李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失踪已久的阿细,你功不可没,朕一定好好赏你!”皇帝大喜,同时一颗紧绷的心落了地。阿细回来了,琳儿就不会整日闷闷不乐,长吁短叹了!

“阿细,走,回我的永和宫,我们姐妹好好叙一叙!”婉贵人拉起阿细的手,便要兴冲冲地离开。皇贵妃在身后气得咬牙切齿,本以为借着柯权与兰妃姐妹二人可以好好打击一番婉贵人,没曾想这该死的李应竟然将阿细找了回来。

想到这里,章雅真忽然觉得奇怪,这李应以前也没见得与永和宫有来往,这怎么皇后一死,他就效忠了婉贵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李应老早就是皇后的人了?越想越觉得这其中有故事,想那皇后出宫时,可不正是这李应护驾的吗?皇后死了,这李应本担个护驾不周的罪名,可到头来,他竟不罚还升?

还有这阿细,失踪了这么久,她怎么还能活着?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被李应找着?这岂不太让人怀疑了吗?当然,皇贵妃很明白,皇上是绝不会怀疑这事的蹊翘的,看来,也得想个办法,除了这李应才是!皇贵妃的嘴角浮过一丝阴笑。

阿细轻轻挣开婉贵人的手,向着端阳宫寝室的方向,说:“贵人,奴婢忍辱负重,吃尽了苦头活到今天,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绝不能让这个凶手多活一时,免得她再祸害皇上,或者加害更多不与她为伍的人!”

婉贵人眼前一亮,似想起了什么,问:“对了阿细,这些日子你究竟去了哪里?是谁将你带走的?为何不来找我?”

“奴婢无法来找贵人,我不是被人带走的,是有人想杀奴婢灭口,可是她又怕遭天遣,因为奴婢曾经救过她,所以,她将奴婢卖到了青楼,用卑鄙的手段强逼奴婢接客!”阿细依旧瞧着寝室的方向。

龙允轩似乎察觉了下一个要被审问的会是谁般,此时疲态显于面上,过来拉了婉贵人,说:“琳儿,朕累了,阿细的事等明日再说吧!”说着转向阿细,道:“阿细,既然回来了,就先住到永和宫,多陪陪婉贵人,她这段时间老是念叨你!”

一旁的李应一反常态,禀道:“启禀皇上,此事另有内情,微臣担心夜长梦多,还是不要拖得好,而且考虑到皇室尊严,这事还须得到议合殿,遣散了不相干的人才行!”

李应从来不是这样的人,此时龙允轩微惊,不再多说,对他吩咐道:“如此,朕就与婉贵人及阿细先行回去,你将相干人等宣集,再至议合殿问话吧?”

“微臣遵旨!”

很快,皇贵妃、云贵妃、蓝贵嫔及红梅,甚至本已定罪的兰妃姐妹及柯权一并被宣到了议合殿。看蓝贵嫔苍白的脸色,皇帝有些不忍,不管今日这事是否与她有关,但她昨日确实在为自己受苦,此时他没理由因一时用气,而让她受伤害;特吩咐了守在外头的心腹将门紧闭,免得她吹了风去,而落下病根。

议合殿内室确定了无其它人等了,阿细开始说话,只是她的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全部惊白了脸,她说:“启禀皇上、各位娘娘,这蓝贵嫔并不是什么罗尔国的仇人,她是公主,是罗尔国的云萝大公主!”

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全场怔住,蓝贵嫔吓得连坐都坐不稳,颤抖着手指向阿细,词穷意短:“你...你不要胡说,顾念琳才是罗尔国公主!”

阿细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反驳道:“婉贵人的身份,我很清楚,很早地时候,她就将一切全都告诉了我!”说着转向皇帝,恭敬地问:“圣上,婉贵人爱你至深,关于她来自哪里?不知是否有如实相告?”龙允轩点了点头,阿细松了一口气。

然后朝殿中众人说:“当日,蓝贵嫔强迫奴婢冤枉婉贵人是罗尔国的公主,奴婢不从,婉贵人的身份奴婢再清楚不过,她怎会是罗尔国的公主呢?”

蓝贵嫔更加惊讶,想怒却觉全身无力,用尽了全力,声音却还是细如蚊蚁:“阿细,你胡说,本宫待你不薄,为何要联合婉贵人一起害我?”

“是,贵嫔娘娘,您待阿细那真是不薄,明着对奴婢关爱有加,暗里却让红梅处处为难奴婢,这真是太不薄了!”阿细的眸子里都要喷出火来。

婉贵人见了,遂劝道:“阿细,皇上很累了,你就说出是何人害你就行了,那些过去的恩怨待以后再说吧?”说完看了皇帝一眼,龙允轩即以欣慰地眼神与她相视,他确实是累了!

阿细这才将话引到正题上,说:“蓝贵嫔见多次让奴婢冤枉婉贵人都不成,只好转移目标,她选择了与雅贵妃合作......”

“放肆......”皇贵妃想要发火。

“阿细,雅贵妃已位至皇贵妃!”一旁的云贵妃幸灾乐祸,哪容得皇贵妃威胁人家?只是轻轻一句,便打断了她。

哪知阿细却对此提醒无半点感激的意思,继续道:“皇贵妃与蓝贵嫔联手在一起,先是火烧柔仪殿......”

皇贵妃再次打断,喝斥道:“贱婢,你不要胡说八......”

“谁要再敢打断阿细的话,先拖出去重打一百廷杖,再行罪论处!”皇帝烦不胜烦,威严的声音响起;“阿细,你继续!”

“是,奴婢遵旨!”阿细磕了头,接着说:“本来这些事奴婢是不知的,就在她们对奴婢下手的前一个时辰,奴婢因挂着调职永和宫一事,想再去求求贵嫔,哪知却在经过红梅的房里,听到了贵嫔与皇贵妃在小声交谈,奴婢一时好奇,这主子平时都不与皇贵妃来往的,此时为何会在红梅的房里说话?于是奴婢便听了一会儿,这一听让奴婢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她二人不仅火烧柔仪殿,还陷害云妃,只是云妃娘娘精明,不知怎么着就让兰妃背了黑锅;接着皇贵妃借着蓝贵嫔对罗尔国的熟悉,与午阳侯联手,暗中冒充罗尔国的侯岑王,刺杀了允亲王妃,让回维尔一气之下,出兵助大顺,灭了罗尔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