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允轩听罢,又瞧了身旁的婉贵人一眼。\\云贵妃见此便过来佯装看了皇上手中的东西一眼,然后又抬头看皇帝,说:“瞧皇上这神色,莫非此金牌就是当日赐给婉贵人的免罪牌?可是它不好好地待在婉贵人的手中,怎么跑到监牢里去了,而且还是选在萧氏被人害死的时候?”

婉贵人并不惧怕,反而露出了不屑地笑容,说:“贵妃娘娘的眼力真厉害,只是瞧一眼皇上脸上的神色,便能揣测圣意,嫔妾真是佩服!”

“大胆婉贵人,你敢借题发挥?难道这金牌不是皇上赐你之物?”揣测圣意,在宫中可是大不敬之罪,也难怪云贵妃会脸色大变,急着抢白。

“别吵了!”龙允轩不耐烦地大喝一声,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他冷静地问:“婉贵人,朕赐给你的金牌为何会出现在天牢侍卫手中,你能对朕解释一下吗?”

婉贵人见他口气冷漠,心中有些失望,抬头迎视着他的目光,坦然道:“这块金牌昨日被人偷去了,嫔妾怕您怪罪,打算今日让人在宫中秘密查找,所以才没来得及告诉您!”

云贵妃立刻大笑一声,高声道:“哈,这世上真有那么巧的事吗?婉贵人的说词皇上您会信吗?大家伙儿说说,你们会信吗?”问完突然转头瞪着婉贵人,斥道:“依本宫看,是婉贵人你恨萧氏为妃时,对你百般欺辱,进冷宫后又下毒害你,你一直想报复,却苦无机会;昨日惠贵嫔与皇上走到一起,终于惹你妒忌,你害怕皇上重新宠幸萧氏姐妹,所以,你迁怒萧郁兰,才在昨夜派人到天牢将她秘密吊死,却在离开时,被侍卫发现,以至遗下了金牌也不知!”

听完云贵妃的话,在场的人皆呆了,龙允轩的脸色非常不好看,任他如何想,也不愿相信他深爱的琳儿会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婉贵人依旧面不改色,此时甚至拍了一下手,说:“好极,娘娘这般精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娘娘亲眼所见呢!”

云贵妃此时得了理,哪会将婉贵人这番话放在眼里,冷哼一声,道:“婉贵人,任你如何狡辩,今日这事你也难逃干系!只是可怜了兰妹妹,想她金枝玉叶,身娇体贵,哪知一日落难,本已贬为庶人,受尽折磨,如今却还要这种死法,皇上,您一定要为她申冤,将凶手绳之于法啊?”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会儿萧郁兰又成了你的兰妹妹了?顾念琳心中冷笑,转向皇帝,道:“皇上,既然一切证据都指向嫔妾,嫔妾也无话可说,刚才管事大人不是说了吗,那个值守侍卫受了重伤,既是受了重伤,也就是没有死,开口说句话,指认个人应该不难吧?”说完,有意无意地突然转向角落里的玉妃,问:“玉妃娘娘,您说呢?”

“啊?”玉倾萍没想到婉贵人会突然转向自己发问,禁不住娇面一白,紧张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下一秒,冷汗已浸湿了内衫。

云贵妃也有些诧异,但她早已有了打算,这会儿也不待玉妃说话,便问:“婉贵人,你虽懂些医术,但本宫就不相信你能救醒一个深度昏迷的侍卫!”

婉贵人的面上始终带着笑容,答:“救不救得醒,皇上让人将他抬上来,嫔妾只管试试再说!”

顾念琳的神色太过自然、平静了,云贵妃开始不自信起来,美目顾盼,想出说词:“只怕到时人抬上来后,婉贵人为灭口,又得多死一人!”

婉贵人恨极了方淑云这女人,当下朝皇上道:“皇上,如果您不相信嫔妾,大可让宫中最有资历的太医当众将侍卫救醒,嫔妾想,让侍卫睁一下眼应该不会很难吧?”

“混帐,侍卫就是奴才,奴才有何资格让太医诊病?”云贵妃显然心急了些,事事抢在皇上前头发问,反而暴露了她自己。

婉贵人笑着与她平视,用极怀疑的口气,问:“贵妃娘娘,您如此心急着阻止,莫非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怕那侍卫最后供出的会是娘娘您哪?”

这会儿,连皇帝都有些怀疑了,云贵妃心头一冷,即而道:“好啊,皇上,您就顺了婉贵人的意,让人传太医替那侍卫诊治吧?婉贵人处事不惊的作风与心思慎密的口才,臣妾没法说得过,就看待会儿贵人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重伤的侍卫很快被人抬了上来,李太医等人也被人从半道上急急接进了宫。一番针扎过后,侍卫苏醒。玉妃突然上前向他发问:“你这奴才,快如实交待,金牌是不是从婉贵人身上抢下的?”

“玉妃,你住口!”云贵妃见玉妃如此心急,赶紧喝住她,又见皇上并未怪罪,遂大着胆子朝那侍卫问道:“侍卫,萧郁兰已被人害死在牢里,金牌是从你手上找到的,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有没有看清持金牌的主人是谁?如果记得,你只须指一下人即可!”

到这时,龙允轩已能肯定一件事了:这事与琳儿并无多大关系!确定了这点后,又见琳儿始终冷静如常,遂安静了下来,任云贵妃她们胡闹,只是拿婉惜的眸子看着躺在竹席上的萧郁兰。脑中回想起她进宫时的天真烂漫,与自己相处时的率性直爽,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他是喜欢这个女子的,见她惨死,他如何不心痛?

那侍卫清醒过来,已被云贵妃的话吓住,萧郁兰虽是被废的庶人,可是死在自己当值的时候,这就是自己的过错,失职造成犯人被害,这可是死罪;云贵妃说的什么金牌,他并未见过,也不明白为何会在他的手中,可是既然玉妃说那是婉贵人的,那他只有将心一横,找个人出来顶罪,保他的小命了。想到这些,他遂将手指向婉贵人,没发一语,又晕了过去。

云贵妃大喜,玉妃松了一口气,一直未说话的皇贵妃与大腹便便地蓝贵嫔只是冷笑一下,继续安静。皇后一惊,心急如焚:“不可能,婉贵人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这侍卫想找人顶罪!皇上,请您明查!”

方才侍卫指证婉贵人时,龙允轩的目光还在遇害的萧郁兰身上,此时听皇上焦急的声音,才回过神来,禁不住内心一怔:人证、物证皆在,琳儿,你会让朕失望吗?

云贵妃已彻底放下心来,得意地朝婉贵人发问:“婉贵人,人证、物证俱在,你巧舌如簧,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本宫劝你还是如实交待的好,这样或许皇上还会留你一个全尸!”

婉贵人看了龙允轩一眼,眼神似在问:“皇上,您相信吗?会杀我吗?”龙允轩摇了摇头,但眼神却是冷漠的,带着一丝研究的兴味,似想将她彻底看透!这种神态与眸子再次伤了顾念琳。仰天一声长叹,婉贵人发出冷笑,问:“人都死了,怎么个死法重要吗?”

云贵妃满心期待,急声问:“这么说,你承认萧郁兰的死是你所为喽?”

婉贵人看了她一眼,反问:“贵妃娘娘,是谁告诉你萧郁兰死了?”

这话一出口,殿中所有的人皆抽一口冷气,云贵妃与玉妃一时呆愣当场,皇帝一喜,赶紧握了婉贵人的手,问:“琳儿,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郁兰并未死吗?”问完,不待婉贵人作答,已放开她的手,先一步奔至萧郁兰身边,一边叫着“郁兰”一边用食指探她的鼻息。探过后,即喜道:“太医,快过来,她还有微若的气息!”

玉妃嘭然倒地,任是傻子也清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李太医正要过去,婉贵人先他一步喝道:“不用了,我有药!”

几分钟后,萧郁兰紧咳几声苏醒过来,萧郁曼激动万分,朝着婉贵人猛然下跪,泣道:“谢谢,谢谢!”

龙允轩将萧郁兰扶坐起来,又看了婉贵人一眼,那种又悔又愧的眼神,婉贵人就像没看到般,只伸出手与萧郁兰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所有的人都能感觉得到,萧郁兰和婉贵人早有坚定的金兰情意。“贵嫔娘娘请起!”顾念琳笑着等惠贵嫔起身后,才对皇帝说道:“皇上,这事不能在这里审,如果您还信得过嫔妾,就请移步永和宫吧?”

龙允轩点点头,赶紧应承,大喝一声:“移驾永和宫!”

又半个时辰后,原先在庶人府的人马全聚集在了永和宫。宫里奴才穿梭在各个主子间,上上下下忙碌不停,热闹的场面就像正在置办一场酒席似的;实则此处早已暗波激涌,哪有一点办酒席的喜意?

又是一场后宫争宠事件,龙允轩烦透了,只是担心刚才在庶人府的态度伤了琳儿的心。此时心中极是懊悔,再不想亲自审问;召了庄雅皇贵妃过来即吩咐道:“既然后宫由你打理,今日这事就交由你处理吧,反正永和宫的奴才们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好好问她们便是,朕有些闷,想出去透透气,皇后与婉贵人跟着去吧!”说完便看向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