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从王府顺利的逃离了,虽然她知道她的离开会给王府带来一时的混乱,可是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离开差点毁了整个靖王府。

那天中午送蝶舞回房后,沐风来到了书房,挥退了书童,他想自己静一静。

坐在了书桌前,沐风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蝶舞留下,当成自己的“私人物品”,不给任何人看到,這样的想法激的他冒出一身的冷汗。

怎么了,自己這是怎么了?她是“月神”啊,无论她现在是不是承认自己“月神”的身份,她都不应该是自己可以肖想的对象啊,而且,“月神”降临我东岳国,那是我东岳的福气,也许這就是我东岳一统天下的最好时机啊,而我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呢?我不是早就应该把“月神”降世的消息告诉给我最亲爱的大哥的么?可我不但没有告诉大哥這个消息,还想把她藏起来,這个想法太危险了,如果被有心人利用的话,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敢再想下去,沐风快步走出了书房,双脚好象有自我意识似的往蝶舞的房间走去。来到了熟悉的“月亮门”前,看到上面的“靖风轩”三个大字,沐风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现在还不是见蝶舞的时候,他转身往花园的方向行去。

沐风阴沉着脸,即使看到花园里百花怒放的景象,也丝毫没有改变他脸上的冰山表情。這样的沐风是不常见的,纵然是面对国家大事的时候,他也可以从容镇定的应对。而這次,沐风的心是真的乱了。

王府的下人们都不敢在這个时候去“打扰”沐风,想来能在王府里混下去的,应该也都不是等闲人物啊。

踏着花园的石子路,沐风的眼睛里却没有容下任何一朵花的影子,直到鼻端突然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而這样的花香在现在的這个季节是不应该出现的,沐风奇怪的抬了头,是月桂,是那棵本该凋谢,现在却花开满树的月桂。

一时间,百般滋味萦绕心头,沐风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不适合再在王府里呆下去了。他没有带任何随从,一个人骑马冲出了王府。直到晚饭时间,沐风才一身尘土的出现在饭厅。

看到這样的沐风,蝶舞虽然奇怪,可是這个节骨眼上,蝶舞抑制了自己的好奇心,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意外的没有多问,而這一顿饭就在两个人的异常沉闷中结束了。

看着饭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的蝶舞,沐风的呼吸一窒。她为什么不问?难道她看不出我的反常么?难道她一点都不在乎我的想法?难道這一切真的只是我的一相情愿?

是,一见钟情的事情的确不大好理解,可是,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难道真的只有我一个人陷进去了?也许真的是只有我一个人在单相思……

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沐风一个人陷入了思绪,而這一坐就是大半夜。

陷入悲哀里的沐风想的念的都是蝶舞的影子,虽然觉得晚了,可是还想看看蝶舞,哪怕只是看到她在睡觉也好。

来到蝶舞房间的窗前,意外的发现蝶舞房间的窗户大开,而自己那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坐在窗前,眼神迷茫的看着那一轮明月,时而哭泣,时而微笑……

看着她伤心,沐风的心也瞬间揪紧了,多想拥住她给她温暖让她忘记那些伤心事,可是又怕唐突了她;看着她开心,自己也忍不住嘴角上扬,而那样的感觉就好象是自己在分享她的快乐。

沐风就這样站在围墙的阴影里,看着心上的人儿,直到她关上窗户,有那么一刻,沐风有点冲动想上前告诉她自己的心意,可是沐风犹豫了,看着脸上依然挂着泪痕的她,也许现在并不是最好机会,还是等明天吧。

第二天早上,沐风在饭厅并没有等到蝶舞,红儿告诉沐风,蝶舞要多睡一会儿,昨天太累了,早饭就不吃了,而且特别嘱咐不许任何人打扰。听了這话,沐风摇了摇头,宠溺的笑笑,那个小丫头是应该多睡一会儿,昨天都那么晚了才睡觉,今天早上不困才怪。

沐风一大早的去了早朝,敏锐的发现今天朝堂上的氛围有点不对劲。沐风的大哥也就是东岳国的皇帝东方沐夏就那么庄严的端坐在皇位上,看着自己的表情也略显严肃了些,這些都是很不正常的。平时哥俩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私下里,无论大小事发生,两个人都是微笑以对,大哥也从来没有给自己冷脸,這样关系好的兄弟,在东岳国的历史上都是很少见的。

那么,今天到底出了什么事?沐风用眼神询问着哥哥,而东皇却依然目不斜视的看着朝堂上的各位大臣,对沐风的眼神视而不见。

蝶舞对自己是這样,大哥对自己也這样,沐风第一次有种好象自己被人遗弃了的感觉。

“启秉陛下,近日民间多有传说,说月神降临我东岳国。”专门负责暗访民间言论的张大人禀告。

“哦?果有此事?张大人调查了么?”东皇“异常平静”的问。

“启秉陛下,确有此事。近日,微臣和手下,一起走访了多处,最终确定了此事。而‘月神’降临我东岳国,最有发言权的应该是靖王殿下了。”

“哦?此事与靖王何干啊?”东皇依然问的是“异常平静”。

“启秉陛下,据微臣暗访的结果,‘月神’是在‘月神祭日’那天降临在靖王府上的,而且就是靖王殿下接住了从天而降的‘月神’。”

“哦?可有根据?”东皇的声音略显起伏。

“启秉陛下,靖王府内月桂树重新开花,花香已经遍及东都各处,再加上靖王府所属众人都可以作证。他们不但亲眼所见,而且‘月神’也帮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完成了心愿。這有‘月神’画像一幅,请陛下观看。”

说完,张大人把一幅画像呈了上来。皇东身边的老太监李公公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顿时大怒:“靖王,你有何话说?”

“启秉陛下,‘月神’确实在我府上,而我没有将此事禀告陛下,是以为‘月神降临’滋事体大,不可轻言。微臣必须在能确定她是真的‘月神’后才能禀告陛下,不然则是欺君。”

东皇还没有说话,张大人急忙说:“怕是没有靖王殿下说的那么简单吧。如果要确定身份,在等她完成大家愿望的时候就可以看出来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传说中的月桂树都能重新开花,除了‘月神’谁还能有那个本事?怕是靖王殿下自己想做东皇,才会隐瞒‘月神’的事吧!”

沐风听到這儿,不怒反笑:“张大人,从哪里听来的无稽之谈,要知道這是我东岳大殿,在這里说话可是要讲求根据的,请问张大人,你能拿出证据说我要谋反么?”

张大人面红耳赤:“那你为什么不把‘月神’的事情禀告上来呢?”

“如果今天不是张大人抢在我的前面,我怕是早就说了。而且张大人,我很想知道,你是如何从我王府的书房之中取到這幅画的,难道你在我的王府之中安排了……”

“我,我才没有呢,是你王府中的人告诉我的。”张大人明显有些心虚。

“张大人真的确定是我王府中的人告诉你的么?难道他们就不怕月神降罪?现在在這里的诸位大人,有谁可以站出来,大胆的告诉我们,你们可以不怕月神降罪,在不知道月神意愿的情况下,随意向别人吐露月神的消息?”

沐风看着诸位大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的样子笑了:“张大人也看到了,這里的诸位大人都是由月神守护的,自然不会做出违背月神意愿的事情,所以你说的我王府中的人向你告密,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么?”

沐风忽然收起了笑容,厉声道:“张名全,说,你为什么要诬陷本王清誉,为什么要破坏本王和陛下的感情?”

张大人吓的急忙跪下:“陛下明鉴,微臣没有那个胆子诬陷靖王爷啊……”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坐在上位的东皇陛下慢悠悠的说道:“那你是说有人指使你這么说啦?”

“陛下明鉴,真的没有啊,没有人指使我,真的没有人指使我啊!”

“呵呵,如果你现在说出来的话,本皇给你做主,饶你无罪,如何?不过,张名全你给本皇听好了,本皇只给你這一次机会,要不要把握,那就看你时不时时务啦。”

东皇笑着说到最后,声音忽然冷了下来,让在大殿的各位大臣都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

“陛下明鉴,真的没有人……”

“殿前武士何在,把张名全给本皇拖出去砍了。”

“不要,陛下,我说,我说……”

“怎么,你這么快就想好啦,那就说吧。”

“陛下,是国舅大人支使的,是国舅大人说只要扳倒了总和他作对的靖王爷,他就可以真正的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啦。”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国舅大人,皇后的亲兄长柳中幡被吓了一跳,马上从众位大人中站了出来,急忙跪在东皇面前,委屈的说:“陛下,我是冤枉的,我绝对没有那样的想法,也从来没有支使张名全這个小人去诬陷靖王爷。请陛下明鉴。”

张名全看到国舅站出来狠瞪过自己的眼神之后,明显打了一个寒战,颤颤巍巍的反驳道:“国舅,您不能這样啊,明明是你叫我這么做的,事到如今你怎么能够不承认呢?平时您怎么样我都可以忍,可是今天的事情您难道就打算让我自己抗么?”

国舅柳中幡恼羞成怒,蹭的站了起来,举手狠狠的扇了张名全几个大嘴巴,被东皇制止后,指着张名全的鼻子骂到:

“张名全你个真小人,我什么时候支使我你這样做,我平时怎么欺负你啦?你诬陷靖王不成,竟然想拉我做垫背的,我告诉你,就算我真的要這么做,我也绝对不会找到你的头上……”

话没有说完,国舅柳中幡忽然听到大殿上哗然一片,才惊觉刚才自己怒火攻心,说了不应该说的话,這下自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不由更怒,挣脱了殿前武士的阻拦,冲到张名全的跟前,又是一顿狠踢。

看到這里,东皇大怒:“国舅,你好大的胆子,不但诬陷靖王谋反,而且还胆敢在大殿行凶,你还把不把本皇放在眼里?原本,本皇还不相信张名全说你支使他诬陷靖王,可是你自己都承认了,而且还恼羞成怒妄图杀害证人,你可知罪?”

国舅柳中幡再次挣脱了殿前武士的束缚,他急忙跪倒,三呼冤枉:“陛下,我真的没有支使张名全诬陷靖王啊!刚才陛下也看到了,靖王说一切都要靠证据,那么张名全说是本国舅支使他诬陷靖王的,我也要他拿出证据来,只要他能拿出证据,我就承认。”说完,又狠狠的瞪了张名全一眼。

這次瞪完,张名全是真的慌了,他狠狠的给东皇磕着头,头都磕出血了,

“陛下,我招,我重新招。這次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国舅无关啊,请陛下明查啊。”

国舅听到這里当时就把脸抬的老高,得意的望了望在上位的东皇,那神情仿佛在说,看吧,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却发现东皇的脸色无比阴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胆张名全,你说话出尔反尔,反复无常,你当這里是什么地方,你竟然敢当众戏弄本皇?”

“陛下圣明,此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真的和国舅无关,请您只责罚我一个人吧。”

“哦?你就這么不怕死?”东皇咬着牙说。

“臣听凭陛下吩咐。”

“呵呵呵呵,好,听凭本皇吩咐是吧,那本皇就要你的家人一起陪你上路吧,免得你路上孤单,倒说本皇小气。”

“谢陛下。”

“好,殿前武士听令,把张名全拖出去,和他的家人一起,今日午时菜市问斩。”

张名全被拖了出去,路过向后站起的国舅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声音虽然不高,可是足以令安静无比的大殿内的所有大臣都能听到,而這句话说完,国舅的脸色当时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