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亚玲担心也好,害怕也罢,外面的打斗没有停止,而且越来越激烈。.

转眼间,猎豹和唐飞亚腾挪着已经拳来腿去地拆了十招,场面倒是五五分,不分上下。然,猎豹却暗暗吃惊。他跟唐飞亚交过几次手,也拼过气功,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得出唐飞亚的劲道比以前大了许多,招法也比以前灵活多变,很明显,这个对手的武功长进了不少。动手之前,他还觉得自己跟唐飞亚能扳成平局,争取那一个月的时间来处理那些事,但是现在看来,如果继续对功,恐怕要不了多久他自己就会败。“不能败!”他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对功无法取胜,那就守个平局。念起意生,他开始守多攻少,守紧自己的门户,任由唐飞亚怎么发招,他都不敢冒然发招抢攻,以稳为主。

唐飞亚是行家里手,瞬间便知晓了猎豹的意图,甚感纳闷,一边发招一边计较,“他为什么只守不攻?他为什么非要争取那一个月的时间?他为什么会为了赵玉兰放弃作为一个武者的激情?”他是习武之人,理念里有执着的一面,他认为就算对上强者,也不能轻易低头承认自己是弱者,无论对手多强,都要选择对攻。如果一场比武中主动放弃攻击的一方,要么是主动示弱,要不就是有所图。很显然,猎豹是有所图,图得是那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眼里的猎豹绝对是一个热血男儿,是一个不会轻易服输的主,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是不会主动示弱的。

然,猎豹现在主动示弱了。

打着想着,唐飞亚有了主意,发一招狠着,迫退猎豹,腾地跳到一边,把手一挥,“行啦,不打啦,我有话说。”

他主动结束比武,猎豹求之不得,也收手罢斗。他微喘着问:“为什么罢斗?”必须这么问,甚至还不能把自己希望结束比武的意念表现在脸上。

电光石火间,唐飞亚灵光一闪,想起了赵玉兰还有一个儿,以猎豹的所作所为,难道猎豹就是赵玉兰的儿么?他想印证这件事,所以收手罢斗,给猎豹一个月的时间,同时他也想在这一个月内把这件事搞清楚。收了手,他轻轻地拍一拍衣服,微微一笑,“猎豹兄,咱们的武功数差不多,招法相似,气功造诣几乎在同一个高,就算是打上天六夜也分不出上下,还不如罢斗,以平局计,说吧,平局又当如何?”

“你真的算这场是平局?”吴亚玲忍不住抢了话,腾腾几步到了猎豹的身边,跟唐飞亚也来了一个面对面,还不敢相信唐飞亚说的话,又追问一句:“你真的愿意以平局计吗?”

唐飞亚淡然一笑,“我是男人,说话能随便不算数吗?”话完,挪到木桌边,瞟一眼站着的两人才坐到椅上,端起茶杯就喝水。

猎豹面现喜色,有了这一个月,那些事都能解决掉,想要的结果就会出现,现在,身边的吴亚玲替他把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少了话,静待唐飞亚的答复。

再喝一口水,唐飞亚淡然一笑,“行啦,比武之前说过,如果是平局,我就答应这一个月之内不提离婚的事,也不去管酒店和商场的股份那些事,但是,猎豹,吴亚玲,你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月以后,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答复。”一个月他能等,但是必须得有一个结果,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他的语气已经把这种让步的限表达得非常清楚了,希望那两个人能听明白。

“放心,我也是那种说话算话的人。”猎豹说着挪到唐飞亚的面前,朝唐飞亚弯腰行一个礼,“谢谢你的成全,我答应你的事一定办到,但是,我也希望你遵守咱们之间的约定,一码归一码,我们以前的合作还得继续,你还得帮助我才行。”

“行,就依你之言,咱们以前的合作不变。”

“谢谢你,那我可以走了。”

“喂,就不能留下来多说说话么?”

“不留了,我还有急事需要处理,最近有紧急情况,没时间跟你闲话。”

猎豹说走就走,唐飞亚追出来时,他已经跨上一辆摩托车,轰隆隆地几声响起,已经骑着摩托车去得远了。

唐飞亚依在门边喟然长叹:“他真像武侠小说里那些神龙见不见尾的怪侠,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你真的只觉得他怪么?”香风袭来,清脆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吴亚玲到了他的背后。

他回头冲她微微一笑,“他不仅仅是言行举止怪异,长相也怪,我觉得他像你哥哥。”顺口诈一句,把吴亚玲整得瞠目结舌,他却绕过去,又坐到了椅上继续喝茶。

吴亚玲站在门边,心头响起一个声音,“难道他猜到了,不行,我不能承认,否则他将会有麻烦。”她想说的那个他不知是猎豹还是唐飞亚,她自己也懒得去分清。

好半响,她转身走到唐飞亚的后面,一字一顿地说道:“按照你跟猎豹所约定的内容,咱们这一个月之内还是夫妻对吗?”

“我说话算数,这一个月之内咱们还是合法夫妻。”他的语气听起来有点怪,她细细一,感觉出了其中的意思。

她玩味地笑一笑,“你的意思是咱们的事实夫妻结束了?”好心酸,如果真是这样,也就等于犯人被判了死缓。然,她还是一个有理智的女人,知道可以去争取,又知道这种争取不能急于一时,得慢慢来,急则坏事。

没有回头,他回答道:“我没有说结束的话,一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咱们都是有头脑的人,在这一个月里咱们都应该好好地想一想这段婚姻里出现了什么问题,问题的矛盾点又在哪里,你有想过吗?”

“我现在不想回答你的问题,先去给你做饭吧。”她需要调整心态,更需要想一想怎么跟他在以后的日里以什么方式相处。她转身就进了左边的厨房。

阳慢慢地移动,渐渐地热了起来,唐飞亚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想着那些事,想着猎豹为什么会第一时间知道他的事?想着猎豹到底是不是赵玉兰跟吴天龙的儿,还想着接下来跟吴亚玲怎么相处,想着矛盾着,他感觉到肚饿了,也闻到了熟悉的菜香,不自觉地朝厨房瞟了一眼,心说:“她做的菜依然是那么地香。”

这边地处山区,出去就能买到野味。吴亚玲今天幸气不错,在公边买了一只野兔,爆炒了端到院里的木桌上,冲唐飞亚笑一笑,“今天运气不错,在公边买了一只野兔,我不大会烧这道菜,你将就着吃。”

有野兔吃那是口福,唐飞亚向来不挑食,尝了一块,笑一笑,“以后烧这道菜记着加点料酒,先后旺火爆一爆,然后再后愠火慢慢地炖到烂熟。”

“你怎么我没有加料酒?”她坐到他的对面,饶有兴味地笑问道。

“很简单,你烧的兔肉腥骚味还很浓,很明显还没有去除这种味道。你要是用料酒爆一爆就没有这种味道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用愠火炖呢。”

唐飞亚挤弄出一个卖弄的表情,眼一挤,“这个更简单,第一,时间不够,你才进去几分钟,那有时间炖兔肉;第二,这肉吃起来还有点棉劲,这就是火功还不到的特征。”

“哎,以前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做兔肉的方法。”

“以前你是想着怎么讨好我,而从来没有想到过要跟我交流做菜的心得。”

“你真自以为是,我为什么要讨好你?”

“因为你想利用我,所以必须讨好我,只有讨好我才能稳住我的心,才能好好地利用我替你们办事。”

他绝对不是故意要扯到这个话题上来的,但是,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矛盾将起。

她真的急了,眼一瞪,“你真没意思,动不动就扯起这样的话题来,你还是男人么?”

“我怎么不是男人了?”

“你都答应猎豹这一个月内跟我好好相处,不许争吵,你怎么又跟我吵了?”

“我以前跟你吵过吗?我们有吵过架吗?”

吴亚玲语塞了,想了一想,还真想不起来婚后有跟他吵过架。她不好气地回说一句:”为什么要吵,吵架很好玩吗?”

“哈哈,你现在就想跟我吵架了。”唐飞亚满脸的怪笑,一瞬不瞬地盯着吴亚玲说道:“现在咱们才像一对夫妻,有争有闹,没有讨好,更没有刻意的利用,心都是透明的;以前,咱们在一起不像夫妻了。”

“怎么说?难道夫妻之间非要吵架才算得上恩爱么?”吴亚玲不服气地说道。

唐飞亚说:“倒不是非要吵架才像夫妻,如果每天都谨小慎微地相处,如果成天只想着利用另外一方为自己谋利,如果日继一日地算计另外一方,那么这样的一对真不是真正的夫妻。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去想吧,这兔肉还不能吃,我去厨房回炉重做。”

话一完,他端起那盆兔肉就进了厨房,把思考留给了吴亚玲。

瞧着厨房,吴亚玲把过去跟唐飞亚在一起的点滴情事回忆了一遍,觉得他没有说错,她和他结婚以后是没有争吵,表面上很恩爱,却问题很多,矛盾虽然不明显,却危机重重。

她承认自己的妈妈成天想算计唐飞亚,她也成天想着怎样才能把那些事瞒到永远,她也想起为了圆自己的谎言而再撤谎,更想起自己谨小慎微的讨好他其实就是为了利用他达到不能说的目标。想想那样的日真的好累,人累,心更累。

她想到了自己在婚姻中的不足,也想到了那些事的危害。

她喃喃自语:“他说得没错,夫妻之间客气就不像夫妻了,我以前的确只想讨好他,从而不敢跟他吵架,甚至不敢对他的所说所想有不同的意见,只想着付出,赢得他的信任,然后利用他去达到那个目标。”想到这里,她自嘲地笑一笑,“我无知了。”

正在这时,唐飞亚端着一只碗走了出来,笑说:“兔肉要慢慢炖才有味道。中午咱们就吃面条吧,晚上再吃兔肉,怎么样?”

他的欢声笑语让她感觉有点不适应,这那像提出离婚的夫妻,倒像一对恩爱的小俩口。她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朝他笑一笑,“吃面条也行呀,重要的是开心就行。”她好想跟他开心地在一起,这样的日才是她想要的。

她开心吗?他冲她玩味地笑一笑,“你开心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开心,只知道现在很想吃你煮的面条。”说话间,她眉宇间的愁容渐渐消散,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那只碗,埋头就吃起面条来。

他站在旁边调侃道:“难得,真难得,你一个大酒店的老板居然中饭能吃面条,就冲这一点,你其实是一个能把日过好的女人。”

“我本来是想跟你好好地过日的,但,我有苦衷呀,大哥。”蓦然间,她觉得现在跟他说话没有任何压力,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思而后言了。她想了想原因,其实很简单,心里没有了那么多的事,自然就轻松,自然就不用有所顾虑,整个人就自然了许多。这样的感觉很好,她好想这样的状态能长久地停留。

他见她不像以前那样拘束了,也很愿意再跟她聊聊,但是聊天之前得把肚吃饱,他又进去给自己煮了一碗面,端出来坐在她的旁边吃了起来。

她是酒店的大老板,就算是想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也不是什么难事,这些年以来,她在生活上也从不亏欠自己,什么山珍海味,什么背菜南味都尝了一个遍,然而,她却觉得这么些年吃得最香的东西就数今天这碗面,因为心里没有装事了,坦然,轻松的状态下吃东西真香。

面条吃完了,他把碗往桌上一推,“你去涮碗吧。”

“为什么让我去涮?你为什么不去涮?”她把眼一瞪,不好气地又说:“你就应该涮碗。”

“我做了面条,你才应该涮碗,公平点好不好。”虽然争吵,他却觉得这样好快乐,没有讨好,没有谨小慎微,这样才像夫妻,这才是他心目中的夫妻生活,乐趣多多,不用考虑那些阴谋与心计,透明地面对,透明地相处。

吴亚玲摸一摸肚,眼一挤,“我怀孕了,作为孩的父亲,你应该照顾我,这是你的责任。”

她又提了不该提的事情,他的脸刷地阴了下来,瞪着她冷笑一声,“吴亚玲,别不要脸了,你自己不会下蛋,之前还想着用别人的孩瞒天过海,现在倒好,直接撤谎脸不红,当面来这一套,你不会害羞呀?”瞪眼,摸鼻,气得长出渣的胡一颤一颤的乱动,他是真生气了,气她还想用假怀孕的把戏来戏弄人。

“唐飞亚,听好了,这回我没有说谎,而是真怀孕了,昨天晚上我说过,连妈妈都不知道。”吴亚玲的嗓门比平时大了许多,瞪着他又说道:“我就是怕我妈妈利用我的孩来算计你,才没有跟她说的,想不到我这么用心保护这孩,你却不相信我真怀孕了。”她的话很乱,然而还是把心里想表达的表达清楚了。

唐飞亚冷笑一声,“你拿什么来让我相信?”

吴亚玲没有先回应,而是起身进屋,拿出一只提包,然后在他的注视下从包里拿出一份医院的检查报告拍在唐飞亚的面前说道:“这是医院的单,你看不懂可以拿去问人,我已经怀孕一个月零二十八天,但是,医生说这孩是否保得住,要等孩在我肚里呆上四个月才能知道。”

她说得很认真,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钻进他的耳里。

这回,他信了,瞅着她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这种事我有必要骗你吗?”吴亚玲不好气地坐到椅上,侧着脸,瞅着他又说:“不管你是否要跟我离婚,也不管你是否认这个孩,我都会想办法把他保住,然后生下来,你不要我就自己带,医生说我以后估计真的不能生孩了。”

好酸好苦涩,她的话钻进他的耳里,他的心不是那么硬了。她朝她靠一靠,搂着她的肩说:“我怎么会不要我们的孩呢,我是被你骗怕了,刚才说的赌气话。如果你真怀上了孩,我疼你都来不及,肯定不会轻易跟你离婚。”

“真的?”她喜而泣,偏着头,瞧着他哽咽似地又问:“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会跟我离婚对吗?”

“只要咱们像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那就不会离婚。”他不想让自己被套死,因为那些事他还无法释怀,还得留下回旋的余地,稍缓后又说:“但是,我跟你妈妈势如水火,你又那么地维护你的妈妈,我们的感情难以长久,哎,我好矛盾。”

她毅然决然地说道:“你别矛盾,从今往后,我不管我妈妈的事了,你自己去跟她争吧,以后我就在这里养胎,直到孩生下来再离开。”

“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不管你妈妈的那些事了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摇着她的肩问得很急。

他扪心自问,如果不是赵玉兰从中作梗,他跟吴亚玲绝对是一对恩爱夫妻;但是,赵玉兰的存在闹出了很多事,甚至可以说他跟其他几个女人的夹缠不清都是因为赵玉兰瞎闹的原因。如果没有这样的丈母娘,他不可能混蛋到随便跟女人搞关系。当然,他不会把推卸责任的话说出来。

此际,吴亚玲表了态,他也应该拿出态来才行。

想了一想,他不等她回答又说:“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相信你,那你以后就安心地在这里养胎,那些事我会处理好的。”

“那你跟赵玉娜和董玉媛的事怎么处理?赵玉娜也怀上了你的孩,怎么办?”她问完后没有等他回应,又说:“其实你跟赵玉娜发生关系跟我和我妈妈有一定的责任,是我们处心设地想让她跟你发生关系,也是我妈妈撺唆她跟你发生那样的关系,因为我们想要她的孩,哎,那些事我真不想说了。”

“你别管了,这些破事让我来处理吧。”他拍一拍她的肩,“一个月,这一个月之内我会把我自己这边的事处理好,也希望猎豹能给我一个交待,然后咱们再坐下来商量以后的事,是离还是合就看一个月以后这些事处理的结果了,但是,这一个月内请允许我来照顾你。”

“好,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想多说了,就这么说定了。”吴亚玲忽地语锋一转,“唐飞亚,我还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你尽管说出来。”

“我想请你去全面地了解我的妈妈,如果你了解了她的全部情况,如果还无法改变什么,那我也就认了。”

“我去向谁了解?我可不想跟她面对面地说话了。”

“我希望你去找冰龙镇孤儿院的吴院长,她知道我妈妈的所有事。”

“我今天正好想去孤儿院办事,到时我跟吴院长聊一聊。”

“那你现在就去吧,晚上我等你回来吃饭。”

“那我现在就过去。”

吴亚玲站了起来,挡在唐飞亚的面前,双手张开,直面着唐飞亚说道:“记住,别让我妈妈知道你来过这里,我不想再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好,我记住你的话了,不会往外说的。”唐飞亚刚答应完毕,外面传来响声,好像有人来了。他便闪到门边去瞧,只见一个中年女人骑着自行车到了院前。他细细一瞧,不是别人,正是冰龙镇孤儿院的院长吴叫槐。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唐飞亚欢喜地迎出去,大声问道:“槐姨,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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