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淑妃某晚与陌生男子通/奸当场被抓,淑妃百般为自己辩解,说自己不认识那个男子,但因证据确凿,被打入冷宫,永不得出。

别人不知道,慕子书却是隐隐有些明白,那淑妃怕就是那个要害他的主谋,通奸之事说不定也只是皇上为了定她的罪而设计的。所以说,整个后宫的存亡也不过是握在皇上的手里罢了。这些宇文君诀没有和慕子书提起,慕子书也就没有问过,反正事情也过去了。

旋妃因怀有龙子,皇上特意搬旨赏珠宝两箱,慕子书有孕之事,皇上却只字不提,也未曾有何赏赐。以往后宫哪位有喜,皇上也不曾在意,更别提赏赐了。是以后宫暗暗猜测,皇上怕是比较重视旋妃的孩子。

对于这种说法,慕子书倒也不怎么在意。他本就不在意什么赏赐,况且皇上重不重视他的孩子,他心里清楚的很。倒是那旋妃,虽然皇上赏赐了她,表面上像是在向宣告后宫,他很重视旋妃的孩子,但却不曾再踏足旋露殿,别人只当皇上是因为顾虑到旋妃肚子里的孩子。慕子书隐隐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可是宇文君诀究竟是怎么想的,他也是猜不出来。

也许是皇上赏赐旋妃的事让后宫明白皇上这次似乎有意要上几个孩子了,因此也不敢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贸然出击,只暗暗观察着当下的局势。

如此平静地过了一个多月。慕子书如今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肚子比以往圆上一圈,小腹也微微隆起,衣袍遮着倒也不是很明显。

宇文君诀也真如那夜所说,每夜都留宿倾月殿,两人总是喜欢在睡前下上一盘围棋,偶尔慕子书害喜吐得难受,也会早早地上床休息。

慕子书如今害喜的现象好了许多,今夜也照例和宇文君诀下了一盘围棋才上床就寝。

宇文君诀习惯地将手覆上慕子书的小腹,勾唇道:“皇儿又大了些。”

“嗯,还有六个月。”

每每宇文君诀有这些小动作,慕子书都能感觉到他对他腹中孩子的喜爱,这种时候他也总有一种幸福地要溺死的感觉,这是他们共同的皇儿。

宇文君诀吻了吻慕子书的唇,并不深入,只是轻轻一吻,但是慕子书还是感觉到了其中浓浓的欲|望。一个多月前宇文君诀就开始夜夜留宿倾月殿,慕子书又不能侍寝,想来他也已经禁欲那么久了。

慕子书有些心疼,双臂攀上宇文君诀的脖颈,低语道:“皇上,我可以的,孩子已经稳定了,只要小心些就好。”

宇文君诀看着慕子书微红的脸,低低一笑,翻身将他压在身下。

“朕小心些,你要是疼就说。”

慕子书小幅度地点点头,有些紧张地环着宇文君诀。自从得知有身孕的那天起,宇文君诀就再也没有要过他,如今怀着身孕的身子比以往更加敏感,每每都要被他弄得呻|吟连连。

宇文君诀虽然禁欲许久,但也不急于一时,生怕伤了孩子,动作轻柔无比,就是进入之后也是极其小心。

室内传出倾月殿许久不曾有过的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守在门外的索西瞬间红了老脸,僵着脖子看了看天色,他也差不多该去休息了。

第二日慕子书就起不来了。虽然宇文君诀很小心,动作也很轻柔,但是慕子书毕竟几个月未尝□□了,有些不适应,再加上怀着身孕本就容易累,此时也只能躺在**休息。

宇文君诀早就早朝去了,慕子书也难得地想放任自己躺倒午时再起。哪知皇后竟派人来请他过去,皇后毕竟是后宫之首,慕子书再累再难受也不能不去。

问梅一边替他更衣,一边担忧道:“皇后不知居心何在,皇上此时应该在御书房了,要不奴婢去和皇上说一声,公子还是不要去了。”

慕子书揉了揉眉间,摇头叹息,“皇后是后宫之首,做嫔妃的不好违抗,皇上毕竟是六宫的皇上,不是我一人的皇上,日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

“是,公子。”

未免让人误会排场大,慕子书只带了心细的问梅,但最终问梅还是被拦在了门外,和一些宫女一起在外等候。

踏入凤仪宫前殿,慕子书才明白,皇后不是只传了他一人,许多嫔妃都在其中,当然也包括旋妃。

“慕公子来了,快入座吧,姐妹们就等你一人了呢。”

所有嫔妃按照品阶和入宫先后依次坐着,但慕子书的位置却被安排在文贵妃旁边,再旁边便是旋妃。慕子书略一思索便明白想必这是他和旋妃怀有龙种的关系。

待慕子书坐下,皇后便姿态雍容地道:“咱们姐妹们也许久没有一起聚聚了,今日邀你们来,首先当然是向慕公子和旋妃妹妹道喜。皇上继位多年未有一子,如今咱们可都盼着慕公子和旋妃妹妹替咱们皇上添上一儿半女呢。”

皇后话音一落,底下的嫔妃也都接着她的话纷纷向慕子书和旋妃道喜,一派和谐景象。

慕子书温和地回以一笑,身子还是很乏,勉强扶着椅子坐着。

旋妃优雅地喝了口茶,缓缓地将茶杯放下,纤纤玉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笑道:“曼旋以往在万俟皇宫的时候,时常看见后宫娘娘们斗得你死我活,就是曼旋那刚出生不久的皇侄也遭人暗害夭折,皇兄也曾说后宫如战场。没想到宇文皇朝的后宫如此和谐,姐姐们都盼着孩子出世再好不过了,如此一来,曼旋就安心了。”

几个宫妃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和善地笑起来,盼着孩子出世?怎么可能!

皇后眼中闪过一瞬的狠厉,这个旋妃果然不是好欺负的主儿。

“旋妃妹妹这说的哪里话,皇上多年未有一子,咱们做妻妾的可不得想着为皇上开枝散叶吗,想着今后后宫之中也能有小皇子逗弄嬉戏,本宫这心里就莫大的安慰。”

旋妃笑脸盈盈,“皇后姐姐觉得安慰就好,妹妹自当尽力为皇上生出个皇子来,慕公子你说是不是?”

慕子书挂上谦和的笑容,算是回应。这里的气氛实在难受,况且他一个男人被那么多女人围着也着实不舒服,何况都是些精于算计的女人。

旋妃大言不惭地说要生个皇子,当众嫔妃心中甚是不舒畅,但脸上还是笑意盈盈。

皇后心里也不怎么痛快,转移话题道:“今日叫大家过来还有一件事想与你们商量。本宫近日思索着,咱们后宫也着实许久没有好好聚聚了,皇上也向来政事繁忙,就连上月的中秋也没摆晚宴。趁着如今天秋高气爽,御花园的那片桂花也开得甚是美艳芬芳,不如就由本宫做主摆个桂花晚宴如何?”

众人不知皇后心中所想,但是皇上也着实许久未和后宫聚聚,很多很早就进宫的老人也很盼念皇上。若是能得皇上再次垂怜,这次晚宴必定是最好的机会了。

“皇后娘娘总是为大家伙儿考虑地那么周到。”

“是啊,能有皇后娘娘做主摆晚宴是再好不过了,只是,皇上那边?”

皇后嫣然一笑,眸光扫过慕子书和旋妃,“虽说是本宫做主摆下这桂花宴,但也是咱们整个后宫邀请皇上,想必皇上不会不来才是。何况如今慕公子与旋妃妹妹都有孕在身,实在也是难以侍寝,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慕公子与旋妃妹妹可得好生劝着皇上些才是。”

皇后的言外之意不过是让慕子书和旋妃不要再霸着皇上不放,两个都是聪明人,一下便能听出来。

其余嫔妃对这点也是极其不满,自从这两人入宫之后,皇上不是在倾月殿就是在旋露殿,本来能得到皇上宠幸的机会就很少,如今更是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都是些盼着夫君能多看一眼的女人,对着慕子书和旋妃两人如此受宠难免心中嫉妒。

旋妃一脸无辜,抚着小腹哀叹:“皇后姐姐这可就冤枉妹妹了,皇上已有一个多月未曾踏足旋露殿,这好生劝告皇上的差事还是得让慕公子去办才是。”

“那可就是慕公子的不是了,慕公子如今也有四个月的身孕了,勉强自己事小,伤了龙种可就事大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子书会劝说皇上的。”

慕子书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却是冷的不行。在这三千弱水的后宫,他始终不是那唯一的一瓢,不论皇上是否无情无心,皇上始终不是他一人的皇上,这么多人日日夜夜地盼着呢,而他,也不过是日夜盼望的其中一个罢了。

嫔妃们似乎又说了些什么,只是慕子书没有仔细去听,没心情听,也没力气听,作为一个男人,坐在这里和一群女人聊天实在太过违和,况且他又是一个安静不多话的人。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之后便有侍卫绑着个宫女进来。

“启禀皇后娘娘,此宫女在御花园制造巧遇试图勾引皇上,索西总管吩咐此事由皇后娘娘全权处理。”

“皇后娘娘饶命!采莲只是碰巧路过!真的只是碰巧路过!”

皇后眼神阴狠地看着宫女采莲,讽刺道:“你胆子倒是大了,本宫待你不好吗,竟敢勾引皇上。怎么?想麻雀变凤凰等着哪日爬到本宫头上来?”

“奴婢不敢,皇后饶命!奴婢不敢啊!”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这是后宫,可不是市井,不安分的人可不会有好下场。”

宫女采莲惊恐地看着皇后,像是在看一个魔鬼。

“皇后娘娘……”

“来人,给本宫好好教训这个不安分的小蹄子。打!往死里打!”

随着皇后一声令下,几个侍卫拿着棍子从门外进来。不等采莲求饶,两人将她按住,另外两个侍卫举起棍子用力地将棍子往采莲身上招呼。

一瞬间,殿内静谧无声,只听见粗壮的棍子打在*上的声音和采莲的惨叫声。

“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奴婢不敢了!”

没人听她的求饶,皇后冷眼看着自己的宫女被打得口中吐血,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姿态雍容华贵。

慕子书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他没见过这么残忍的场面。一颗心随着一声声的惨叫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色也越发苍白,手抓着胸口似要透不过起来,为什么这么残忍?

“慕公子身子不适吗?快些回去休息吧,这么金贵的身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本宫可担待不起。”

慕子书脑袋嗡嗡嗡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不想再看这种残忍的画面,更不想听这惊骇的惨叫声。

“子书先行告退。”

向皇后告安后转身欲走,殿内的惨叫声却戛然而止,慕子书转身去看,剩下的只有棍子继续棒打的声音和采莲的死不瞑目。

采莲那张死不瞑目的脸让慕子书猛然退了一步,死了……活生生地打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慕子书突然有种很无力很难受的感觉,这后宫……这后宫……

棍棒停下后,静谧的殿内响起皇后冷漠的声音:“这就是不安分的人该有的下场。”

这就是不安分的人该有的下场。

慕子书忽然明白了,恐怕这场戏才是皇后今天的目的吧!

在场的其余嫔妃有面色苍白被吓到的,也有面不改色似乎已经习惯的,这些慕子书都无力去看去分辨,闭了闭眼,踏步离开了这个残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