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自缢”身亡

月冰染呜呜地哭,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忽然,她身子一软,昏厥在地。木香和另一个侍婢连忙扶起她,着急地叫着“大小姐”。

月轻衣淡漠道:“先扶大姐坐在椅子上,给她喝杯热茶。”

木香扶着昏迷不醒的月冰染,另一个侍婢去倒茶。

月冰烟冰冷地看着面色苍白如雪的月冰染,秀眸冷诮地轻眨,滚过一丝轻蔑。尔后,她的目光落在棺木上,似笑非笑。

昨夜,她恳求主人赐予自己高强的修为,主人应允,带她去了一趟东郊的梅花庵。

沈氏已经歇下,月冰烟进去之前,主人把修为打入她的体内,叮嘱她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她飞进梅花庵,站在沈氏床前,森冷地盯着沈氏。

这两日,沈氏饱受打击,身心受创,身子也累极了,早早地睡了。不过,她思虑过甚,只是停留在浅眠的层次,因此,一有动静,她就惊醒。

她看见昏黄的房里出现一道黑影,吓得心跳加速,立马弹身而起,颤声道:“什么人?”

月冰烟打起灰色纱帐,冷冽、乖张的声音在黑夜里令人毛骨悚然,“母亲,是我呀。”

看见她,沈氏惊怒、惧怕交加,“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送母亲一程呢。”月冰烟坐在床边,语笑嫣然,“母亲,我是不是很有孝心?”

“你快走,不然我喊人了。”沈氏如同见了鬼,吓得退向墙角,身子瑟缩着。

她知道,月冰烟不同往日,杀戾之气、报复之心很重,三更半夜来到梅花庵,必定不怀好意。

月冰烟徐徐地笑,“母亲,你知道为什么会败得这么惨吗?你知道那个桃木人偶为什么写着月轻衣那小贱人的生辰八字吗?”

提起这事,沈氏恨得切齿,一字字道:“是那小贱人害我!”

月冰烟的唇角勾起一抹讥诮,“你还瞧不出那小贱人耍的是什么诡计吗?是‘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

“那小贱人吩咐良辰、佳期在别苑外面烧桃木人偶,故意让陈嬷嬷看见,引你们上钩,好把你铲除!没想到你和陈嬷嬷这么沉不住气,中了她的圈套。”

“啊……”

沈氏惊骇地叫起来,竟然真的是那小贱人设了圈套害自己!

虽然她隐隐地觉得这件事好像是有人一手操控,但她没有深入地分析。现在,她气得快爆炸了,胸脯剧烈地起伏着,那小贱人竟敢摆她一道!

小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原本,我想留你一命,慢慢地折磨你,让你看着你的宝贝女儿一个个地死在你面前,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你痛彻心扉、痛不欲生。”月冰烟语声轻缓,秀眸却迸射出狠绝、寒戾之气,“不过,我改变了主意。只要你不在了,月冰染就断了两只臂膀,不足为惧。现在你的宝贝女儿已经身败名裂,再也嫁不出去了。不过怎么说她也是月家嫡出的女儿,有这个高贵的身份,那些小官吏应该愿意娶她当小妾。”

“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和我的女儿?害死你们的不是我,是那小贱人!”因为极度的愤怒,沈氏倒是生出一些勇气来。

“我自然会将那小贱人抽筋扒皮、碎尸万段,不过你们一个个都逃不掉。”月冰烟微微一笑,柔婉中带着无与伦比的冷酷,“倘若你的宝贝女儿安分守己一些,我和那小贱人兴许会多留她几日,倘若她急着为你报仇,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心里的惊恐慢慢涌出来,最终泛滥成灾。沈氏这一生,都是强势的、高傲的,从没怕过什么,无论是在沈家还是在月家。可是,现在她感到恐惧,因为月家只剩下染儿孤身作战,她担心染儿也会走上歌儿的不归路。

这此时,沈氏只要染儿安然活着,不要争抢,不要风光,只要活着便好。

沈氏跪在**,凄惨地哀求:“我求求你,你放过染儿好不好?饶她一命好不好?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甚至现在杀了我,我也绝不反抗一下,只求你饶过染儿。”

“哎呀,母亲,我只是庶出的女儿,不敢承受你这一跪。”月冰烟煞有介事地说着,忽又蹙眉起来,“我可以放过月冰染,可是她不会饶过我,怎么办呢?”

“不会的,不会的,染儿知道斗不过你,不会再和你斗。”沈氏凄惶地摆手,泪流满面。

“哦,对了,母亲还有一个儿子呢。大哥在军中效力,倘若母亲过世,大哥一定会回来奔丧的。”月冰烟阴侧侧地笑,尖利如狐狸,“如若大哥知道是我害死你,他会不会向我报仇呢?”

“他不会知道的。”沈氏红肿的眼眸布满了惧色,“烟儿,我求求你,不要动风儿。风儿性情耿直,不会参与内宅争斗的……”

“母亲,你好好想想,保月冰染一命呢,还是保月长风一命?”

“这……”

沈氏的脸庞惨白得像女鬼,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月冰烟冷邪地勾眸,“你放心,我会把月冰染和月长风都送到地府去陪你,让你们一家团聚。”

闻言,沈氏怒极攻心,尖厉道:“小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到了地府,先把你娘的四肢砍断,做成人彘,再把月冰兰那小贱人毁容,让她神憎鬼厌、永世不得安生……哈哈哈哈……”

月冰烟大怒,手里忽然闪过一道雪光,多了一条白绫。白绫从她手里飞袭出去,缠住沈氏的脖子,接着把她拽过来。

沈氏非但不害怕,反而继续说着恶毒的话,还猖狂地笑。

笑声里,饱含悲愤。

月冰烟有了主人注入体内的修为,力气与内力都有了,把白绫的一端抛上房梁,把沈氏吊起来。沈氏骤然窒息,激烈地挣扎,双腿乱蹬,双臂乱抓,声嘶力竭道:“小贱人,我一定会把你娘折磨得死去活来、生不如死……哈哈哈……”

月冰烟的小脸布满了嗜血的杀戾之气,双眸如冰如火地瞪着沈氏。

沈氏越来越难受,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着脖子。不多时,她的头一歪,气绝身亡。

月冰烟寒邪地瞪着她,半晌才飞上房梁,把手里的白绫在上面打个结,造成自缢身亡的场景。

“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孤独上路的。月冰染很快会下去陪你。”

月冰烟森寒地笑,尔后离开梅花庵。

……

看着月冰烟冷酷的表情,月轻衣断定,沈氏在梅花庵自缢,必定是月冰烟所为。

接下来,月冰烟会先对付谁?月冰染还是她?

无论如何,月轻衣都会做好准备。

荣德学院位于京城一百多里外的松山,快马加鞭不到一日就能赶回京城,因此,月长庆很快就赶回来奔丧。一回来,他先去灵堂给嫡母鞠躬,接着去书房见爹爹,最后,月冰烟带他去静心苑给祖母请安。

月老夫人见到大半年不见的孙儿,非常开心,“庆儿,到祖母这边来,让祖母好好瞧瞧。”

月长庆走到她身边,笑道:“庆儿好想祖母啊,祖母又年轻了,莫非祖母有返老返童的妙方吗?”

她呵呵地笑,合不拢嘴,“你这张嘴啊,不知跟谁学的,越来越油滑了。”她怜爱地摸他的头,打量着他,“个子长高了,身子骨结实了,好好好。”

“庆少爷确实长高了不少,这容貌也俊秀了。”赵嬷嬷笑道,“庆少爷晚上就留在静心苑陪老夫人用膳吧。”

“好的,不过庆儿先回去给娘说一声。”月长庆笑道。

“你娘……”月老夫人灿烂的笑容顿时僵冷了。

“娘怎么了?莫非娘病了?”他疑惑地问,“四姐,为什么不见娘和三姐?她们在揽风苑吗?”

“庆儿,你不要急,听祖母慢慢跟你说。”月老夫人拉着他的手,细纹众多的脸庞弥漫着伤感。

月长庆看月冰烟一眼,预感接下来听到的将是很不好的事。

月冰烟站在一旁,小脸清冷,并没有插话。

月老夫人自然不会说出实情,而是把事情简单地归结为:月冰兰不慎受伤,因腿伤很难痊愈而自寻短见,王姨娘因为爱女过世,忧郁成疾,没几日也走了。

月长庆的眼泪就这么哗啦啦地滚落下来,亲娘死了,亲姐死了,纵然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也会悲伤。再者,他只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郎,心智还不够成熟,自然是悲从中来。

“好孩子,我知道你伤心,但倘若你娘看见你这么有出息,定会非常欣慰。”月老夫人把他拉到怀里,温柔地拍着他的肩,说着安慰的话,“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要过于伤心。”

“嗯。”他拭去眼泪,但还是止不住地掉下来。

“你娘最希望看见的便是你有出息,文武双全,日后入仕当官,为你娘争一口气。”

“祖母的教诲,庆儿会记住的。”

月冰烟心里冷笑,这就把娘和姐姐的死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可真是轻于鸿毛。

不过值得安慰的是,祖母对长庆是真心的疼爱,毕竟长庆是月家的男丁。

再说了几句,月冰烟带他回揽风苑给娘和姐姐上香。

回到揽风苑,月长庆见四周没人,连忙问道:“四姐,娘和三姐究竟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