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府用过午饭,小憩了半个时辰,孙青淮又陪着逛逛园子,加之存心想多留她,因此到临别告辞时,已经是酉时。春日逐渐天长,此时天色还亮,马车直奔回宫。

快到到了养心门时,若离让小桃先走。懒

碎步迟迟,看着四下无人经过,她低声说,“孙青淮已经猜到亲政的事,而且刘牧之前就有所戒心,看来,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你。你打探一下,看看他那边有什么动静,自己小心点。”

“我知道,你不用担心。”他倒看不出刘牧真起了疑,因此并不着急。

“还有一件事。”迟疑了片刻,她说,“任何人都把你当成敌人,不论是明的,还是暗的,所以你要加倍小心。有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当年安王爷还另有安排,那些真正隐藏在暗处的人,不会是心慈手软之人,别说你,就算是……总之,你一定要当心。”

林燕南欲再细问,又想起她的秉性,只好算了,“放心吧。”

回到寝宫,她看了看那道敞开的殿门,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一旁的宫女见了,说,“姑姑,皇上到储秀宫看云妃娘娘了。”

“哦。”淡淡一应,她走回房里。虫

“小离!小离!”

突然两声怪叫,引得她看过去,原来是他送的那对的八哥。

“我欲与卿相知……”

“长命无绝衰!长命无绝衰

!”

两只八哥居然还会念诗,念的就是那首《上邪》。

若离帮它们添水喂食,想起那夜他俯在她耳边念诗的声音,一字一句,至今清晰犹如在耳。感动也惆怅!放下银质小水壶,她把笼子提着挂在窗边,看着两只鸟吧嗒的走来走去。

“乖乖……”原本她想让它们乖乖听话,跟着她学,却刚一张口,两只鸟就争先恐后的跟着叫起“乖乖”。她听的发笑,随后逗着它们叫“臭小子”,“惜墨”!

这边学着,远远的丛前面走来一人,听到她这边的声音,脚步停了下来。若离觉察到注视,也抬眼望去,一时二人竟是相对两无言,只听着八哥一个劲的叫着“惜墨”、“臭小子”、“乖乖”……

她是想和他说话的,可张着嘴发不出声,不过是两天的冷战,却似过了万年。

楚惜墨紧紧盯着她,许久,朝她走过去。隔着窗户看她,还是没说话。小桃和小禄子对了个眼色,心里着急,其他宫女太监也全都屏息凝视,暗暗为两人捏了一把汗。

正在这时,他突然捂着嘴咳嗽起来,脸色瞬间涨红一片。

“惜墨!”若离一看就着急,但两人中间隔着窗户,她忙喊小桃倒茶,又让他赶紧进来。

楚惜墨低着头坐着,眼角悄悄上挑,看到她满脸着急的样子,心绪一番滚动,张开手臂抱住她的腰。

原本想不理她,定要她主动来示好,承认对他有心,可是,他却总忍不住看着她,听她的声音,因她的举动生气发怒。他还是沉不住气,太在乎,这两日虽然刻意不理会,刻意不见,却神形相离,没一刻不想着她。

小禄子和小桃见状,笑着退了出去。

“惜墨?”若离把手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浮躁的心也定下来,笑着说,“这两只八哥儿从哪儿弄来的?你什么时候教它们说话的?”

想起来还是有些不甘心,他闷着声,伸手逗弄两只鸟,酸溜溜的反问,“今天的踏春一定很好玩吧?我以为你不回来了。”

“不回来我去哪儿啊?”揉上他的脸,带着惩罚的味道,“臭小子

!居然敢跟我闹脾气,还以为你永远都不理我了呢!”

“哼!”楚惜墨又抱住她,硬声说,“谁不理你了?我才不会把你白白的让给其他人!”

“这才像你嘛!孩子一样。”她取笑起来,随后附在他耳边,把今天的事说了。

楚惜墨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只说,“就是考虑到这一层,所以才要紧密部属,现在他就听你的,如此一来,我们可以放心动手了吧?”

听他的话,果然是知道一切。她也不点破,只想着尽快抽个时间,找玉文瑾来画张像,若是再晚,怕就没机会了。

“小离,昨天你画的兰花呢?”他突然问。

“做什么?”一面问,一面将画轴取了来。

“我叫人把它装裱好,挂起来。”他笑着说。

“又挂起来?”若离听的直笑,“你当我是名人呀?总是装裱我的画,不说别人,单让文瑾见了就要笑话我。还是别裱了。”

“怕什么!”楚惜墨打开画卷,怎么看怎么满意,“你的画,配上我的字,堪称绝品!别人想要还没有。”说完就叫小禄子拿去找师傅装裱。

若离也不管他,挪了个软枕斜靠在榻上,半闭着眼休息。金色余晖照在她的脸上,眼帘下的阴影浓重,鼻息轻浅,看着似乎很疲惫。

楚惜墨坐到她身边,轻声问,“是不是累了?”

“嗯。今天是庙会,潭溪寺还是那么拥挤,又是逛街,又是进寺烧香,还上山下山,逛林子……可累死我了,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若离说话间没有张眼,感觉他拳着手轻轻为她捶腿,于是笑着说,“还是你好!捶捶就舒服多了,你辛苦点儿,好好给我捶一会儿。”

“知道了。你睡吧,我让他们晚点传膳。”他答应着,手法生涩却不懈的努力着。若离头一偏,靠着他睡着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