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爆看着躺在脸色惨白的女人,皇仪冽轻轻叹气,扬起手轻抚她柔美的面部弧犀恐怕她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不会忤逆自己吧。

幸好她只是由于疲劳过度导致晕眩,像她那么大强度的照顾病患,就连男人都会吃不消,却从没听她叫过一声苦,而且面对每一人嘴角都是一抹温心的笑,这几天,她悉心的替伤者敷药换药,喂饭送汤,本来对朝延颇的怨言的乡民在她精心的照料下民心已经逐渐回拢,不可否认,以她为代表的皇室留在百姓心中的是和蔼亲民的形象。

可是,为何每次对自己她却不冷不热呢?他很确信在她眼中的确是有自己的影子的,可是那影子却越来越淡,有时她的冷淡让自己抓狂,这些天她仿佛眼里完全没有他的映象,晚上月已高升她才回到驿站然后倒头就睡,早上天不见亮就已经消失不见,他不要她漠视自己的存在,好几次他都想直接冲到救济站把她绑回来,可看到她巧笑倩兮面对众乡亲他又迟疑了。

那笑是那么真实,那么自然,所以他还是妥协了,她正做着自己开心的事,自己若冒然前去打断只怕会徒增她的不快,看着她柔美绯红的小脸,突然怀念起那个妩媚娇羞的月下,怀念那个唇带留香的吻,轻笑一声,曾几何时身为天子的自己会这么优柔寡断,踌躇不前?

轻轻抱起她身子往床内侧移了移,皇仪冽倾身躺了下去,掬起佳人的几缕秀发把玩,乌黑清亮,发香袅绕醉人心涧,没有其它妃子浓郁的香精,却有属于她的独特清新,这缕香宁静,悠远,淡雅,娴静,闻着闻着,皇仪冽也渐渐安稳入眠。

是什么东西压着自己?凌雅风觉得胸口被一物体压制,有些沉重,想要翻身试图摆脱这股重力,可觉得身体被人紧紧捆住动弹不得,这是怎么回事?

不得已睁开双眼想要看个明白,可印入眼幕的是皇仪冽放大的俊脸,还有他深情带笑的墨瞳。

静默半刻后,终于后知后觉的凌雅风张大嘴巴想要尖叫,不料却被皇仪冽抢先一步以吻封缄。

这一吻犹如天雷地火,本来皇仪冽的正澎湃燃烧,此刻她惊惶失措的模样如同受惊的小兔更加诱人犯罪,于是,他加深这个浅尝辄止的吻,直探她幽口内的。

情乱之下,凌雅风忽的抬手重重朝他脸上拍去,“叭”,拍打余音在室内久久环绕,看着自己泛红酥麻的掌心,凌雅风茫茫无知失去了思考和说话的能力。

皇仪冽暴冽狠戾的盯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面部表情阴冷如同鬼魅,有那么一瞬间,凌雅风觉得自己会被他活活用暴怒的眼光射死,突然皇仪冽用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凌雅风呼吸顿时困难脑门缺氧,直觉一股涨气在脑袋里发酵,脖子被勒得疼痛难。第一次她觉得自己徘徊在死亡边缘,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出于对生的渴求,她拼命摆动想要抗拒这股暴力,无奈出手之人力道之狠,根本无法挣脱半分,渐渐,凌雅风面潮憋红,意识模糊,反抗的手也慢慢垂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看见牛头马面的时候,突然眼前又出现一道光亮,那是太阳斜射而入的光辉,伴随着那一道道光束,凌雅风很清晰的看到空中飘飞的尘埃。

呼吸得到自由,凌雅风趴在急促喘息,不敢抬头看眼前怒火狂盛的人,想也知道此时他面色不佳。

盯着喘息不止的她,皇仪冽不作言语的穿戴整齐,不多会儿已如同神祇般傲立于床前,冷眼看着还在微喘的人,“谅你此番救灾有功,这次朕放过你,倘若你再敢挑衅君威,骸”皇仪冽并不说完,只是长袖一甩,衣角带风的开门离去,那重重的关门声如同响鼓撞击在凌雅风心上,震得她心脏不断抽搐收缩。

太可怕了,自己于他就是一只蚂蚁般轻重,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高兴时可以低语呢喃耳鬂磨腮,不快时可以视为飞屑拂袖而去,如此反复的他教自己如何应对?只怕到最后是粉身碎骨,支离破碎,伴着满室寂静,凌雅风陷入无限忧思当中。

可恶!走廊上皇仪冽重重踢飞脚下的石子,脸上还稍有些火辣,可见下手之人力道不轻,她一再挑战自己的权威已经触及罪无可恕的边缘,就在刚才他差点在盛怒中掐死这个该死的女人,可到最后他还是再一次宽恕她,真是因为救灾有功?恐怕更多的还是心中那翻腾的不舍吧,为什么她就不识半分好,真是窝火!

正在皇仪冽艴然不悦之际,前方突然出现一人影猛地就扑到他怀里,皇仪凌不及思索的双手接住,待看清来人之后才直眉怒目的喝道:“张德子,你好大的胆子,让你好生伺候容贵妃你却带她来这里,不要命了。”

张公公竖在几米之外,呐呐不知如何开口为自己脱罪,这时容惜柔从皇仪冽怀中抬起头来为他解围,双手攀上皇仪冽颈项,“皇上,不怪他,是臣妾自己要来的,臣妾担心你,臣妾`想你了。”说完,容惜柔宛转蛾眉,顾盼生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目尽是诉不尽的相思。

皇仪冽凝视这张精致的脸片刻,是了,这才是自己最爱的女人,尽态极妍,温雅含蓄,拦腰将她抱起,大步流星朝自己的房内走去,留下张德子和小月掩嘴偷笑,还有一墙之外手拿水盆孤立而站的灵儿。

轻轻推开主子的房门,生怕惊醒的人,灵儿踮起脚尖踩了进去,可却意外的发现凌雅风坐在铜镜前发呆,手中的密梳有一下无一下的梳理自己的长发,眼神空洞忧伤。

放下手中的水盆,灵儿来到主子面前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替主子挽发结髻。

两人均静默不语,各怀心思,许久凌雅风才打破沉寂,“灵儿,你见到皇上了吗?”

手上的动作忽然顿了一下,灵儿眼神飘忽闪烁,犹豫片刻才开口,“见了。”

她的迟疑引起凌雅风的注意,“怎么了?”

看着明艳秀雅的主子,灵儿低头继续手上的活,声音沉闷的回答,“我还看见容贵妃了。”

她多希望皇上能够认得主子的好,能够疼爱主子,可是偏偏主子淡泊明志,对皇恩无欲无求,她相信皇上对主子是有意的,无奈主子却不开口,顺着主子光滑乌亮的青丝,灵儿心中略略不平。

而凌雅风听见灵儿的话心里也“咯噔”一下,她来了?来了好,来了好啊,或许他便不再纠缠自己,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可为何心窝还是会泛起阵阵酸楚,也许只有天天面对脉脉情深的他们自己这股苦涩才会慢慢消失殆尽吧,麻木也能是一剂解药,凌雅风对着铜镜的自己笑了,婉约而又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