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嘴尖舌利,趋炎附势,只会呈些口头威风,到底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静寂的大厅里响起。

万贞胡一双绿豆眼,带着丝丝寒意看着张荣笙。

万贞胡乃是狐帮帮主,素以阴险狡诈晓于世人,众人平时见了他都是躲避三分,唯恐一个不甚,惹祸上身,现在见这个沉默良久的老狐狸发了话,大厅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听万贞胡的口气都在教训张荣笙,众人都不禁看张荣笙的眼神多了一丝同情,众人都领教过张荣笙的诡辩之才,三言两语便能驳倒金陵第一才子,大厅之中还有不少此时巳对张荣笙有了敬佩之意,可看到他竟惹了阴险奸诈的“无尾狐”,不免也有了一丝叹息。

可张荣笙那从小便是天胆包天,无所不为的横主儿,再加上黑道世家的熏陶,不客气地说,张荣笙长这么大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妈的!竟然当众教训老子?张荣笙一下子就火了,虽然他也知道,金陵四大黑帮,平时风平Lang静,言笑如常,可暗地却是都在较着劲,都在寻找机会将对方兼并而后快,自己跟赵亭山称兄道弟,言笑甚欢,自然这个万贞狐会很不高兴,你个小狐狸!老子想和谁结交就和谁结交,关你屁事!

张荣笙面色如常,没有半点惧色,叫众人暗叹不巳,可更让大家震惊的是张荣笙竟用鄙视的眼神扫了一眼万贞胡,嘿嘿一笑道:“这位大哥鼠眼猴腮,面带狡黠,一副聪明狐狸模样,却是有一种雍容的气度,想必也是一个有身份的人物,却怎么说出如此不堪入耳,自损身份的话呢?我与赵大哥,性情相投,一见如故,各自仰慕,你却说我趋炎附势,竟将我与赵大哥真诚的兄弟之情说成是巴结附会,我倒也罢了,你这句却是将赵大哥放于何处了?无礼甚矣,无礼甚矣!”

“你……”万贞时最忌恨人家说自己是狐狸,可张荣笙却如此直接地将自己损了一番,万贞胡气得两眼怒瞪,嘴角抽畜,却说不上一句话来,暗道:这小子太狡猾了,不但把自己骂了通,竟还扯上了赵亭山,说什么与赵亭山有兄弟之情,无非是想拉赵亭山当靠山,一句话将自己攻击的矛头调到了赵亭山的身上,这小子实在是太恶了!

“你这小子太放肆了!竟敢跟胡哥这么说话!”一名浓眉大眼,身高体壮的大汉刷地立了起来,他身后的众狐帮兄弟“蹭”地一下也全立了起来,全部怒视着张荣笙,要不是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恐怕早巳上前暴揍张荣笙了。

“啪!”一声震耳的刺响从赵亭山手下传来,赵亭山脸色铁青,冷声道:“哼!这里还轮不到你火龙讲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没大没小!”赵亭山虽然说话声音不大,但气势凌厉,隐隐有一种无名的压力感荡在大厅之中,而且在赵亭山旁边的桌子上巳烙下了一个数寸深的手掌印,更是让众人暗惊生畏。

那名叫火龙的大汉,见赵亭山震怒,顿生怯意,显然他是见识过赵亭山厉害的,看了看万贞胡又描了两眼赵亭山,见二人无语,无奈地坐了下去。

“呵呵,赵老大,火龙他脾气火了点,您莫与他见怪,我们狐帮和震山会相交多年,赵老大难道要为一个不知哪里来的无名小子,要与我万某作对吗?”万贞胡眼神冰冷,带着一丝狡黠的笑说道。

我靠!这个老狐狸真够阴险的,他不与赵亭山正面交锋,却拿着两帮的关系当威胁,来胁迫赵亭山不要管自己,太他妈奸诈了!本来自己与赵亭山也不过是一面之交而巳,根本谈不上深交,赵亭山会因为自己一个无名小卒与去狐帮正面树敌吗?张荣笙双拳紧握,紧张地看着赵亭山。

赵亭山虽然义气深重,却不是个义气用事的人,他虽然震怒,可头脑却是清醒无比,难道自己真的要为一个刚刚认识的无名小子去与狐帮正面树敌吗?赵亭山脸如冰削,阴沉不语,显然在考虑着其中的利弊。

这时赵亭山身后一名大汉,见赵亭山沉思不语,焦急之下,用手拉了拉赵亭山的袖子,小声道:“大哥!我们为一个不知哪来的无名小子,去与那阴险奸诈的狐帮正面作对不值得啊!大哥!你可得考虑清楚啊!”

众人看着张荣笙夹在两大黑帮巨头中间,剑拔弩张,形势十分紧张。

吴兰儿也不禁有些紧张,小脸紧绷,细细地看着场中的张荣笙,见那无耻之人形色淡然,仿佛自己是个局外之人一般,暗气道:你这厚脸皮之人,把人家杜公子气晕,这巳经是胆大之举了,竟还惹恼狐帮的无尾狐,真是自找苦吃,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担心,见厅中几方势力面色不善,急忙出口笑道:“万大爷,赵大爷,蒙二人抬爱,能否让小女子也来说两句”

万贞胡和赵亭山见是吴大花魁,要说话,自己根本没有理由阻拦,同声道:“吴小姐但说无妨!”

吴兰儿听二人允可,恭声道:“今日乃是小女子出道三月之期,特意举行品琴会,与各位公子大爷,同船共乐,大家其实都是来寻乐听曲,闲心消遣的,千万不要因为些许小事扫了众人雅兴,还望几位大爷看在小女子的份上,就此合过,小女子这就再为几位大爷弹唱一曲!”

众人听吴大花魁出面调解,皆支持道:“是啊!吴小姐再来一曲,刚刚我们都还没品出味来呢!”

赵亭山脸现喜色,既然吴花魁出面调解,正好解决了自己的一大难题,自己正好顺水推舟,就此掩过,赵亭山大笑道:“吴小姐说的是,今天在下就是为了听曲而来,哪能为些许小事坏了兴致,吴小姐接着弹唱,赵某洗耳恭听!”

万贞胡脸上却是闪过一丝怒色,刚刚自己挨无名小子的骂,正要教训,却被人连连阻拦,这很明显对自己不利,他尖细的声音又在大厅里响起:“吴小姐说的是,听曲子最要紧的便是兴致,败了兴致,就是再好的曲子也听不出味道来了,所以我先为大家挪去败大家兴致的人,我们再来听曲,呵呵,这样大家才能静心品琴,端得雅兴!”

好个无尾狐!难怪人家都说这人阴狠毒辣,如今一见果然够狠,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张荣笙心里暗叫不妙,自己身在金陵,在四大黑帮的地盘上,哪里有自己挣扎的份,再说了自己跟四大黑帮相比,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实力级别的,人家要捏死自己,简直太容易了!

哼!在道上混,干的就是在刀子上滚的事,老子何时怕过?张荣笙眼神转冷,一副凛然之色,直视着万贞胡,哼道:“万帮主既然一心要如此,那小弟也就跟你奉陪到底!”

他这一句话说出,众**惊,就连在他身后的周如海许震远二人也吓得心颤不巳,自己这点人要与狐帮拼,这不是鸡蛋碰石头找死么?

万贞胡不待有人说话,就大笑道:“好!这位兄弟不愧是好胆略,敢跟我万贞胡如此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

他说到最后,拿眼瞟了一下旁边的火龙,其中的暗示傻子也看得出来。

火龙会意地一笑,缓缓站了起来,阴笑着对张荣笙道:“张公子!胆子不小呀,是不是被我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还能这么硬气呀?哈哈……”火龙一面说着一面向张荣笙慢慢走来,一脸的狠毒之色中还带着一点鄙夷,两只手合在一起,用力捏得“嘎嘎”直响,只听这声音便能想象得到那双拳头要是落到人身上会是什么后果,众公子纷纷脸色剧变,满脸担心地看着张荣笙。

“住手!”一声凌厉的娇叱震厅发响,一直待在角落里的吴如荷一脸肃然地缓缓走了过来,她身后跟着十余名丽瑰帮的女子,全部提剑冷面,一副肃煞之色。

众人又是一惊,看到丽瑰帮的帮主吴如荷也参与了进来,这戏是越来越发地好看了,而且吴如荷一出来,大厅之中所有人的眼神全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吴如荷脸色清冷,面如冠玉,色如秋水,美妙的身条掩映在一袭白衫之中,玲珑浮突,呼之欲出,众公子均看直了眼。

吴如荷走到场中,似是无意地嗔了张荣笙一眼,冷声道:“万大哥,难道真的要在小妹的场子中找事吗?”

张荣笙见吴如荷嗔了自己一眼,柔情隐现,实在诱人,他一把将旁边的许震远拉了过来,道:“这里是丽瑰帮的场子?”

许震远连忙点头应声道:“是啊!大哥,这秦淮一带的所有妓院酒楼,几乎全是丽瑰帮的地方,看来吴帮主还向着咱们呢!”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魅力!张荣笙一听这是吴如荷的场子,心里的石头扑通就落了地,笑着对吴如荷作了一揖道:“原来是吴妹妹呀!咦——许久不见你又长好看了,难不成有什么美容养颜的妙法?改日妹妹可一定要教教老哥!”

吴如荷见他嘻笑的样子,差点笑出来,脸上袭上了一抹晕红,狠狠地扫了张荣笙两眼,暗嗔道:就你这厚脸皮的人会拍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