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嗳!小慧!就算你不知道,也不要跑嘛!”张荣笙满心冤枉地喊了两句,却见那丫头越跑越快,一转眼便没了影子。张荣笙心里暗叹不巳:唉!完了,又种了一个“坏人”种子!

可张荣笙一向生性乐观,只一会儿,他便想开了:坏死就坏死吧——总比憋死的要强!他一面想着,一面冲出了屋门,左拐右绕,这才找了一个满意的“神秘地带”,迫不及待地安慰了会儿自己下面那抗议良久的水龙王。

张荣笙正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听到一声琴音,清冽动人,有一种破石惊天之韵,让人闻之却步。再接着,一阵舒缓幽怨的琴声从不远处传来,琴声温婉流畅,诉情生感,显然是个弹琴高手。更让张荣笙好奇不巳的是,这种琴声,自己竟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这个琴音太好听了,让人听过一次便再也难以忘记了,而张荣笙却认定自己曾经听过,只是一时想不起在何处听的,又是听得何人所奏。

张荣笙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循声走去。穿过那些葱郁的花木还有那些层次连密的房舍,随着离琴声越来越近,张荣笙心里欣喜不巳。那幽怨温婉的琴音,仿如一个久久含闺怨的少妇在垂泣低吟;抑扬顿错,清泠悠然,又犹如一首至情至感的天音,不断涤荡着他“污浊”的心灵,让张荣笙沉沉地神醉其中。

陡然眼前的景物豁然开朗,张荣笙闪过一簇半凋零的花团,他猛然惊呆了。

只见一个雄伟高耸的阁楼,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其雕梁画栋、飞檐琉瓦,建筑之精巧自不必说,更重要的是,阁楼顶上还另有天地。那里玉栏围立,高耸入空,衬于深秋时分的爽天飘云,更给人一种虚拟缥缈之感。以前张荣笙从不相信什么神仙之说,可此时他却信了,因为眼前这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仙境。

难道这美妙的琴声便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张荣笙见前面已然没了什么象样的建筑,狐疑道。一面想着,他一面细细地在那高耸的阁楼顶处搜寻着。

果不其然,张荣笙的目光拂过那鲜艳的琉璃还有那晶莹的玉栏,陡然在其一角处发现了一座精致的小亭子。

我靠!仙女下凡了?张荣笙看到亭中那个正轻柔拂琴的白衣女子后,不由得心中咯噔一下。

只见那女子身披一袭如雪轻纱,美妙曲躯尽掩其中。面如满月,色似春花;体态袅娜,神情专注;纤纤细指,轻熟有致地抚弄着身前的古琴。其娴静雍容,宛如天上的仙女,高贵华美,不可方物。

虽然离得甚远,其玉面上的五官和拂柳娇躯上的一些“细节”看不清楚,可张荣笙凭其多年的“审美”经验,还是颇有信心地将其划为了国宝级美女的行列。

可随后更让张荣笙大吃一惊的是,这个女子,自己竟然认识——正是那怡香院的花魁吴兰儿!

还好不是仙女,要不然还不得让老子空想一辈子?以前看到这丫头时,由于是在公共场合,也没看太清,只是感觉很美。没想到,如今这丫头卸去了人前的掩饰,返回本性,却更显得气质高贵,美态可掬。这丫头倒的确是个天生的美人儿坯子!只恨当初没和她多聊几句,“加深”下感情,不过如今倒是个大好的机会……张荣笙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兰儿,心里猥琐地想道。

那亭中之人正是吴兰儿,就在张荣笙“赏美有感”之际,吴兰儿一曲弹完,琴声刹止。吴兰儿推琴起身,轻移莲步,缓缓踱到了亭边,美眸长眺,看着漫天飘荡的白云还有那起伏连绵的高山,她娇美的俏脸上竟浮起一丝淡淡的忧伤,她轻轻吟道:“青山突奇峰,千里风云静。

闭心杜神痴,何处惹相思?”

吟罢一首由感而发的小诗,吴兰儿又忍不住长叹了一声。神情显得有些萧索。

“小姐!您怎么又叹气了?为了他,您至于这么悲伤吗?您也不想想,凭您的资质,只要您一招手,天底下的男人还不都得排着队来让您挑吗?那个坏男人有什么好?又花心又脸皮厚的……”忽然从旁边转出了一个清秀的小丫头,她看到吴兰儿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禁嘟起小嘴说道。

“住口!平儿你越来越没规矩了!我的事岂是你能乱说的?”吴兰儿不待平儿将话说完,忽然厉色嗔道,那美玉般的小脸上仿佛罩起了一层冰霜,明亮的黑眸怒视着平儿,显得十分气愤。

平儿没想到自己对那坏男人的贬评竟惹来吴小姐如此震怒,她吓得小脸煞白,用一种无比恐惧的眼神望了吴小姐一眼,又连忙将头低了下去,好一会儿,才小声道:“奴婢知错了!请大小姐不要生气!”

看着平儿委屈害怕的样子,吴兰儿心里忽地一震,渐渐升起一丝不忍与心疼,毕竟这平儿小丫头从小便跟着自己,几乎是天天不离左右。可如今竟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被自己吓成了那般模样,她罩霜的脸色有了一丝舒缓,不好意思地轻声道:“我……我没有生气!没事的,你先下去吧!”

“是!小姐!”平儿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扫了吴兰儿一眼,应声道,随即转身向后走去。

“平儿——”忽然吴兰儿又又忍不住叫了一声,看到小丫头转过身来后向自己投来一种疑惑的眼神,吴兰儿有些羞涩,她微微将头偏过去了一些,柔声道:“平儿,我……我是不是有些太粗暴了?”

平儿听了之后,莫名其妙地一阵大惊,急道:“怎么会呢?大小姐您可好了!”

“可是……可是山上的那些姐妹好多都被我……”

“大小姐——”平儿这时才有些想明白了,她自幼便跟在大小姐身边,作她的贴身丫寰,深知她的脾性,大小姐虽然有些时候严厉了一些,可平时却是很温柔闺淑的,其实大小姐心地还是比较善良的,只是她的身分决定了她不能太善良了。

想到这里,平儿又连忙上前两步,劝道:“大小姐您怎么能这样想呢?虽然那些女子有些冤枉,可大姐您也是早不警告过她们的啊!是她们不懂事而巳。大小姐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我们教派的任务,万一她们下山口无遮拦,我们计议良久的大事可就全坏了!就算湖主知道了这事,也不会怪您的!再者说了,您也没处治几个嘛,大多数还不是被二小姐……”说到这里,平儿忍不住向四周警惕地扫了几眼,显然对那个二小姐极为忌惮。

吴兰儿看到平儿人小鬼大的样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你就那么怕她么?别说有我在这儿,就算没我在这里,她还能把你吃了不成?呵呵!对了!今天我心情好,你去拿木板来,我要试剑,看最近进步了没有!”

平儿听到大小姐的笑嗔,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了两声,随即她又听到大小姐要试剑,立刻道:“奴婢这就去拿!小姐在这里稍待一会儿,我马上回来——可别再叹气了!嘻嘻!”话一说完,平儿向吴兰儿作了个鬼脸,身子一纵跳出了亭子。

“臭丫头您就欠掌嘴……”吴兰儿听到平儿打趣自己,不禁笑骂道。

可远处的张荣笙此时却看傻了眼,看着平儿三两下跳得没了影子,张荣笙不禁一阵肉跳:乖乖呀!这小丫头是练跳高的还是练跳远的?怎么看似没甚用力的一蹦,就飞出去了那么远?老子要是学会了这个,回去后岂不是能当刘翔的教练了?

可他却哪里知道平儿是有武功的人,一跳一跃皆是轻功身法。对于张荣笙这样的“武盲”来说,她这样的小展身手,的确是有些骇人了。

张荣笙不住地为自己刚刚看到的奇观感叹着,又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小丫头身手如此不凡,而吴兰儿小姐千金之姿,弱堪拂柳,又岂会是她的对手?难不成这吴小姐也是被人掳到这里的?

随后看着吴兰儿静立亭边,犹如淡然出尘的仙子,却是一步未曾移动,这更加深了张荣笙的猜测:看来吴兰儿小姐确实是被这小丫头给软禁了!小丫头欢蹦乱跳地走了,可吴小姐却站在那里,连动也不敢动一下,不是被这小丫头威胁了才怪!

看来,是该我“出场”的时候了!张荣笙眼光不停地打量着远处的吴兰儿,在心里大义凛然地想道。可就在他准备攀上那高耸的阁楼时,忽然一道翠影闪过,张荣笙心里一惊,却见那刚刚跑走的小丫头又火急地“飞”了回来。

张荣笙看到小丫头犹如一只点水的蜻蜓,只几个跳跃,便“飞”到了那座精致的小亭旁,大声对亭中的吴兰儿道:“小姐!出剑吧!”一面说着,小手用力一挥,将手中的一块木板抛了出去。

远处的张荣笙看着脸色大变,急得忍不住叫出声来:“不好!这个小丫头要施暗器害吴小姐!这个恶毒的小丫头!”

可他虽然急得咬牙切齿,愤恨到了极点,却是没一点办法,那阁楼有十几丈高,别说他攀不上去,就算攀上去了,那吴大美女恐怕已然是香消玉陨了!可怜啊!这么一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张荣笙无奈地在心中哀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