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的烟尘间,华雄带领的帝国军骑兵从左右两个方向包抄向了正在进攻那支贵霜商队的马贼侧后翼,直到双方距离拉近到三百步时,那些马贼才发现华雄他们,顿时整支马贼队伍都乱了起来,谁都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来了救兵。

“挡住他们。”各式各样的叫喊声响了起来,里面有大宛话,乌孙话,疏勒话等等各种西域小国的方言,若是李儒亲自在场的话,他一定会发觉这支马贼队伍其实是数股马贼联合起来的杂牌队伍,不过可惜的是对于华雄来说,西域那些小国的方言听起来都是一样的鸟语。

自从帝国军进入西域长驻,将大半个西域纳入控制以后,能在丝路上晃荡的马贼无不都是眼力超卓之辈,至于那些眼力不好的,早就全都化作了旷野里的累累白骨。

尽管身上套着西域独有的长袍,没露出里面的链甲,可是华雄和帝国军骑兵在冲锋时那种整齐的队列却绝瞒不过那些马贼里的老人,只是一眼,他们就知道这些冲过来的骑兵是大汉那些大镖局里的队伍,虽说他们人多势众,可是谁也不愿招惹上这些有汉军后台的镖师队伍。于是几个机灵的马贼头子立刻一声扯呼,带着自己手下的人跑了,根本不管身边那些友军的死活,直接把队形给弄乱了。

顾不得咒骂,全队后面首当其冲的马贼们都是连忙上马从两侧逃窜,不过三百步的距离实在太短,那留守后队的马贼才刚刚上马,跑了没多少,华雄就已经带着部下杀到了,手中的军刀带起了一股股死亡旋风。

可惜那些马贼根本没有抵抗的意思,除了被截住的拼死一战以外,其他人都是选择慌不迭地逃走,于是原本近千的马贼队伍顿时像一窝炸窝的马蜂乱糟糟地四处逃窜起来,让华雄原先布置的包抄失去了作用,他还没胆子大到让部下四散跟着去抓那些逃走的马贼,就只能把气出在那些来不及逃走的马贼身上。

原本被马贼围困的镖师们在看到马贼崩溃以后,并没有就此停手,反倒是展开了反击,和华雄他们两面夹攻,围困住了一伙大约五十人的马贼。

若说那些马贼会去救那些被困的同伴,还不如指望他们能改邪归正,这种事情或许在雒阳的茶楼酒肆内能听到那些说书的先生讲的故事里听到,至于此刻,那些逃跑的马贼或许只是希望被围的同伴能多替他们争取些时间。

对于逃得比兔子还快的马贼,华雄就算想追击也是有心无力,只能先把那围住的五十多名马贼给解决掉,对于这些没什么羞耻心的马贼来说,如果可以保命,投降不是件可耻的事情,很快在死伤了二十多人后,剩下的三十人主动跪在地上投降了,几乎清一色地全都逃到了华雄和帝国军骑兵那边。

华雄虽然很想杀了这些马贼,不过军纪使然,对于这些主动投降的马贼,他倒是不能一股脑地全杀了,更何况他还寻思着从这些马贼口里,问出他们老巢的位置,等到从大宛回来,好找个机会主动向上面请命去剿匪。

对于那些劫后余生的镖师们来说,都是恨不得杀光这些投降的马贼,不过现在人家跑去他们的救命恩人那里投降了,他们倒也不好上去杀人,只能不忿地罢手了。

陶谦看着动作利索,配合无间的来援人马,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穿着长袍,扮成镖师模样的分明就是帝国军的骑兵,不过想来这些人身上定是担负着什么机密任务,才打扮成这个样子,想到这里,他也不说破,只是派人去道谢了一声。

陶谦,在原本的历史上,也是帝国在黄巾之乱后割据一方的诸侯,算得上是个知兵的人物,不过他年轻时脾气暴躁,直到占了徐州后,脾气才收敛了起来,所以现在他在帝国军里待了几年后,就因为受不了帝国军过于严苛的军纪而离开了军队,一个人带着自己在丹阳老家招募的游侠无赖,来了西域,干上了镖局这个刀头舔血的行当。

其实华雄对陶谦这个镖师头子相当地感兴趣,因为他看得出这些抵抗的镖师队伍进退间隐隐有些军队的样子,虽然不能和帝国军相比,可是在西域诸多的私人镖局里,也算是很强了。因此当陶谦只是派人跟他道声谢,似乎并不想和他多打交道时,不免让他有些被落了面子的感觉。

“华镖头,咱们的底细恐怕被人家看穿了,所以人家才不愿和咱们扯上瓜葛。”就在华雄暗自不忿的时候,李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几乎是马贼全部溃散的时候,李儒便已带着人过来了,他对于这支被袭击的贵霜商队很感兴趣。

华雄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将之才,最多也就是一个战场上合格的骑兵指挥官而已,可那并不意味他是个木讷的人,李儒的话还未说完,他就已经明白了过来,的确即使他和他的部下装成镖师,可是只要一上了战场,在行家眼里,绝对没有伪装可言。

李儒派了人去联系那支贵霜商队,他可不认为在西域里能被上千马贼围攻的一支商队里会没有秘密,更何况这支商队看上去规模并不大。

三十一名侥幸活下来的马贼被带到了李肃面前,从帝国陆军大学的前身细柳营开始,帝国军中每年都会有一部分人被挑入情报部收到训练,而李儒正是最早的一批人员之一,在情报部里有一个科目就是刑讯,而教导李儒他们的则是当初帝国在官制改革前的廷尉府里的那些用刑官,当然像李儒这样的精英更是有幸得到过已经去了罗马的南华的教导,在用刑方面,李肃无疑是帝国顶尖的一群人之一。

当李儒见到陶谦和那个给自己取汉名叫做贾仁的贵霜商人时,在另一边审问马贼的地方,突然传出了一阵凄惨的哀嚎声,那声音足以让每个听到的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让跟着陶谦一起的贾仁不由心里一颤。

陶谦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不过更加肯定眼前的商人和镖师全都是假扮的,但他心里仍是有些惊讶,不知道这些明显应该是有秘密任务在身的帝国军人找自己有什么事。

不过让陶谦意外的是,面前的这个明显是整支商队的主人的中年男子居然只是拉着他们说起了客套话,这更加让他心里狐疑,至于他的雇主,那位贵霜商人贾仁在那渐渐低落下去的惨嚎声里,简直是如坐针毡。

西域的夜来得很晚,在一片夕照下,李儒和陶谦还有贾仁坐着,看着那被血染红的大地,居然饶有兴致地让人煮起茶来,那场景看上去不知道有多么诡异。

当李肃来到李儒身边时,看上去干净整齐的他根本不像一个刚刚当着三十名马贼的面,把一个人活生生肢解的用刑者,倒像是个优雅的名士,赶来喝茶论道的。

李肃坐了下来,看着坐着的陶谦和贾仁,还有附近一旁带人护卫的华雄,就知道李儒不打算玩弯弯绕绕的那一套,而是打算直接了当地处理这件事情。

“那些马贼一共有七伙人,有人找他们杀光贵商队所有活着的人。”李肃把他从那些马贼口里问道的情报,用他自己的话说了出来,“所以我很好奇,贵商队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有人如此兴师动众,不惜出重金悬赏召集马贼。”

看着开口的李肃,李儒在一旁只是轻轻地举起茶盏,喝了一口后,看向了贾仁道,“我也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李儒和李肃的目光始终注意着贾仁和陶谦的脸,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两个人似乎对此一无所知,尤其是陶谦他在听了李肃的话,更是勃然大怒,一把抓住了自己的雇主,凶狠地逼问了起来,如果真是这个该死的贵霜人欺骗了他,而让他的手下蒙受了不必要的伤亡,他绝对会送这个贵霜人去西方极乐世界见他们的佛陀。

“我不知道,我真地不知道啊!”贾仁被陶谦给吓坏了,他只是贵霜的一个普通商人,见帝国控制了西域以后,丝路要比过去太平不少,才咬牙打算去敦煌做票买卖,哪里想得到会遇到这种事情,此时他也多少看得出一些,救了他们的汉人商队并不简单,他可不想因为被误会而死在这里,在西域,像他们这样的外国商队死了也就死了,可没人会注意他们。

看着贾仁那惊恐的神情,和显得已经有些神经质的解释,李儒和李肃都是皱起了眉头,很显然这个贵霜人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商队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或是特别的人吗?”李儒最后阻止了陶谦对贾仁的逼问,而是让他重新坐下来后,递给了他一杯茶,和颜悦色地问道。

喝下已经冷却的茶水,被陶谦吓坏了的贾仁定了定神后,拼命地想了起来,他这一次去敦煌,除了带了些贵霜的特产以外,最主要还是携带金银,就和其他贵霜人一样,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突然间,贾仁猛地想到了自己商队里那几个波斯人,如果说他的商队里唯一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是那几个在贵霜时加入到他商队的波斯人,除此以外他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