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睿感到不正常的下一秒,一阵雷鸣般的咆哮从上游传来,一道巨大的水墙,翻着雪白的浪花,朝他们扑来。wWW。QUanbEn-xIAoShUo。Com在大自然的神威下,荆州郡兵傻眼了,不知谁大叫一声,快跑!我们中计了!一万多人顷刻间炸锅了,人人奋勇向前,凡是阻挡在自己眼前的统统打倒,方才还如同亲兄弟一般的战友,此刻相互拔刀相向。

孙坚眼睛都红了,挥舞古锭刀为坐骑开路,心中焦急道:“快了,只要再给我一息时间,就能逃到——”他的眼眸中闪现出一丝惊惧,那道三十几米的水墙,带着轰隆的咆哮把他吞了进去。

何仪站在船头,看着依旧在大水中挣扎的郡兵,心中的震撼久久没有散去。其实去年大家听从老神仙之言,准备投靠刘谦时,身为二当家的他,心中很是不情愿,不过看大家一致拥护,也不好反对。后来看刘谦一步步高升,十七岁居然官拜中郎将,心思才慢慢改变过来,今天他服了。

“不服也不行,千里之外都在他运筹帷幄之中,一个锦囊妙计灭了一万五千郡兵,我是斗不过他,神仙的弟子,就是不同凡响。”

想到这里,何仪收回心思下令道:“杜远听令,你率两千人马追击王睿;张牛儿、李三清、冯护听令,各自率兵五千立刻打捞俘虏,之后全部押解到宛城。”

“诺!”

豫州方面一开始也很顺利,不到一天时间就收复了,被黄巾军占领的叶县城。豫州郡兵不仅又想起,当年王允大人领导的光辉岁月,那时的黄巾军贼也是这样,根本不堪一击。于是,他们趁胜追击,等追到方城山时才知道中计了。

方城山位于南阳盆地的东北,两山之间有一个狭窄的隘口,楚庄王时期曾依托伏牛山系,修建楚长城,这段长城据说是中国最早的长城,长达而楚长城的中心防御就在方城山,公元前齐桓公率八国联军向楚国炫耀武力,楚成王的使臣屈完答道:“楚国方城以为城,汉水以为池,虽众,无所用之。”由此可见方城山之险要。

徐晃根据刘谦指示,完全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决定用诱敌深入之计,在方城山伏击敌人,将损失降到最低。如果敌人不中计就强行攻击,四万对两万,己方是郡兵的两倍,九成九的胜算,相应的损失也会很大。

这时,徐晃多天以来紧皱的眉头舒展了不少,战场上,漫山遍野的黄巾军,从隐蔽处呼杀而出,而遭受箭羽洗礼的郡兵惊慌了。

正在犹豫着是战还是逃跑的郡兵,还没有拿定主意,震得山谷回旋的马蹄声,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帮他们下定了决心,呼啦啦,两万郡兵在数千骑兵出现在眼前时,在将领的带领下丢掉了武器。

西鄂刘家,坚固的外墙上,还残留着战火的痕迹,一些人正在忙着修补残**,墙外几里地的良田,全都变成了大路,从这里可以想象,当初的战斗是如何惨烈。

庄园大厅内,一众因家破而被迫逃亡的家主,都汇集在此商议着未来的出路。朝廷两路人马讨伐的失利,又得知朝廷钱粮空虚,不可能再有大军前来,使厅中一片愁容残淡,大家基本上对未来不抱什么希望。

张仲景慢慢站起来,对着刘贝深施一礼道:“我早看出刘家家主不是池中之物,想不到两个月之内历任三迁,如今官拜右中郎将,实在是年少有为之极。

三月,两天平定张汤之乱,活捉张汤逆贼。上个月兵发陈仓后,首战就斩杀敌酋王国,前些天传来消息,右中郎将围着凉州叛军,挑战十数天,吓得叛军不敢露头。据我看,右中郎将早晚一定能够平定二十万叛军,为我大汉立下不世功业,而后再回师平定南阳黄巾,拜将封侯指日可待。”

张仲景这一番话把刘贝高兴地找不到北,而其他人则在心中讥笑,想用那几万杂兵战胜凉州二十几万大军,做梦去吧,不过,朝廷北军不是召回来打黄巾吗?怎么还不见踪影?难道是路上没吃的大军散伙了?

张仲景接着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讪讪说道:“刘家正是如日中天之时,而我们张家家业却甚小,这次虽然损失不大,可也经受不起长久折腾。不如我们张家将手中的地契,卖给你们刘家,我们去别的地方发展,反正只要有右中郎将在,这些土地早晚都是刘家之物。刘管家感到不好做主的话,我们可以打九折。大家总算乡亲一场,帮帮忙吧。”

张仲景说完之后,大厅忽然安静得可怕,大厅内的诸位家主心中,都盘算着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忽然觉得,这是眼前最好的处理办法,不由地称赞张仲景聪明。天下很大,只要有钱在哪都能买来良田,虽然贱卖高买会使财产缩水一部分,可总比被黄巾贼霸占着,不给一分钱好得多。若是黄巾军在这呆上三年,大家都等着饿死吧。想明白后,大家都盯着刘贝的举动。刘贝假装沉思半天,最后点头道:“也是,大家总算乡里乡亲一场,我就买下了。”

这一下可是捅到马蜂窝了,大厅内顿时变成菜市场,大家争先恐后的叫嚷着,请求刘贝悠闲收购他们的土地。

刘贝哭着脸道:“诸位,大家在刘贝眼中都是一事同仁,我们刘家可没有那么大财力,来收购诸位的良田,你们说,我该要谁的,不要谁的,这得罪人的事不好办,再说,上边要是知道,我们家主的官也算是当到头了,弄不好还有杀头之罪。”

张仲景大叫道:“我打七折!”

“我阴家打六折!”

“如果刘家现钱不够,可以用粮食折现。”

“我邓家相信刘家的声誉,没钱来年再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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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腾丢下战书,看着脸色日渐红润的韩遂,皱着眉头问道:“大哥怎么看?是不是朝廷的诡计?”

韩遂轻轻咳嗽两声道:“应该不会。战力最强的北军越骑营、屯骑营已经离开了陈仓,我们的细作,可是看着他们离开了长安城,最近三辅流传着汝南黄巾兵乱的消息,也验证了这一点。

如果不是朝廷屡次逼迫何苗出战,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五千精骑被我们吃掉,后来你也看到了,他们一次比一次熊。为了应付朝廷使者,他们竟然用刚刚招募的新兵和我们交战,再也舍不得动用余下的五千骑兵,估计他想留着给我们致命一击。

说起来还要感谢这些新兵,没有他们,我们怎么会这么快知道对方的虚实,呵呵!何苗真是个庸才,他不知道这样一来,军队那里还有士气。

看来这次朝廷把他逼急了,竟然想着依靠渭水,来个背水一战战胜我们,呵呵!他根本想不到,我们已经没有多少粮草,只要他坚守十天,我们只有无功而返,而他就可以不劳而获立下大功。

原来我想,等我们回去后,一定好好教训那几个不知死活的羌族,谁知道何苗非要送我们一份大礼,那么我们就却之不恭了。击破何苗等于打开了三辅的大门,等我们攻破三辅之后,朝廷自顾不暇之下,一定会把凉州交到我们兄弟打理,到那个时候,哼哼!让几个不开眼的小贼生不如死!咳咳!”面色略带苍白的韩遂,仿佛看到三辅早已变成他的囊中之物,脸色顿时变得一片潮红,由于太过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

马腾一向佩服这位料事如神的义兄,听到韩遂这样说来,就不在这个事情上纠缠,正要安慰韩遂两句病情,忽然想到射伤打伤他们的几位猛将,略带犹豫道:“义兄还是小心一点好,朝廷那几个猛将可是不能小觑。”

韩遂森然冷笑:“我们这次不派武将闯阵,只让他们在后边指挥。哼!我们明天就开始后撤,空出地方让他们列阵,哈哈哈哈!咳咳!我们也玩一次背水一战,明天把军粮不足的实情告诉大家,同时把即将和朝廷决战的消息也散布下去,就说只要战胜何苗大军,到达三辅之后任他们尽情劫掠。”

马腾脸色当即阴暗下去,他虽然不是在茂陵出生,可是他不会任人辱没祖先的荣光。

韩遂发现了马腾的变化,呵呵一笑道:“寿成尽管放心,茂陵就归你处置,如何?”

六月的夜空格外潮湿,渭河水袅袅升起的水雾,散布在军营的每个角落。刘谦肃立在渭河水畔,暗暗自嘲道:“看来自己小心过度了,韩遂居然真的送给我们一天时间,到这里安营下寨,没有趁机偷袭,看来他很是自信。

身后响起沉重脚步声,不用回头刘谦轻声问道:“平霸吗?我不是让你守着车骑将军,不得离开半步吗?明天没有机会参战,你的唯一任务就是,在我军战败之时,无论如何也要,把车骑将军完整的带回雒阳。”

典韦不满的问道:“俺就不明白,既然打不赢何必前来送死?”

刘谦看着白雾深处幽幽说道:“兵法云: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先论败,只有立于不败之地,才可胜。说真的,我有九成九的把握此战必胜,可是世间万事岂可一概而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我给你讲几个小故事,第一个是楚霸王破釜沉舟的壮举,这个应该不用我多说,当时谁也想不到,项羽可以战胜他面前的数倍之敌。

第二个故事,话说有一个占据大半壁江山的君主,出动大军二十几万,号称八十三万,想要一举突破大江,完成统一全国的壮举,这位君主是个了不得的英雄,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十几年时间内,战胜了很多强大的对手,占据了相当大汉十个州的地盘。

他这次面对的是,一个拥兵五万,一个只有万余人马的两个小势力,比照实力他应该战败那个联盟,可是,他却中了人家的奸计,被人家一把火烧得干净,最后逃回去的只有数百人马。他失败的原因不乏自大骄傲,可是他面对的却是两个了不起的智者,其中有一个,据说是个千年老妖级别的高人,他的智力终究比不上人家,他输得不亏。

第三个故事比较好笑,也是一位占据大半壁江山的君主,想要统一天下,他纠集了百万兵马,骑兵就占据了三成多,而对手只有五万步兵。初战失利后,他看到对手占据的八公山草木茂盛,以为全是对手的伏兵,竟然为此忧虑起来,让手下的大军也疑神疑鬼。大战开始,两军甫一接触,对方造谣他死了,他的大军立刻就败了,逃窜的路上他听到风声和鹤鸣声,就以为是追兵喊叫的声音,一路没有停歇,等到回到王城,却遭到大将的反叛,把他宰了。

听出来没有,发动战争的人起初都是踌躇满志,自信一定可以战胜对手,不然都不会兴兵作战,可是天下怎么会有一成不变之事,任何一个环节出现谬误,都可能导致失败。

我可以在士兵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我不能欺骗自己。夜静之时,我总是在想,难道一个个鲜活的性命都是等着我去杀吗?哪个人不是父母所生,多少年迈的父母等待着他们去赡养。不提战场厮杀的敌人,有我带上战场让他们送死的就有两万多人。

正义是什么?给自己冠上无数个名义,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私欲?其实我以前真的是个好人,是个好学生,嗨!我多么希望这是一场美梦,梦醒来后,我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我,是那个单纯的孩子。”

典韦挠挠头道:“主公说了这么多,俺就听明白一句,主公真是个好人。主公不要给俺讲大道理,俺这就回到车骑将军身边。”说完一溜烟似的跑掉了。

东方已经泛白了,刘谦暗道:“明天等待我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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