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震撼人心的消息!青眉杀了白眉。为什么?金旗头脑中同样一团浆糊。他情不自禁双目凝神朝旅馆内部望去。

人都集中在一楼,东面几间房里六、七十个长白禅意门人双手抱头蹲在墙边,几十支微冲指着他们。西边走道里贴墙站着两排武警,全副武装一级戒备。中间106室房门紧闭,门号两名执枪警察正在隔门喊话。

目光透过106室木门里面一付惨状:白眉横尸**,额头眉心豁裂开一个大洞,红白浆液流得满脸、满床都是。死者右手垂在床边,五指紧紧握着一块白色晶体。原来胖胖的身子一下子干瘪成一壳子,左手五指深陷床铺软垫看得出临死的痛苦。

靠墙一张**青眉长老盘坐着,姿态很滑稽,双手捧着脑袋一脸痛苦样子,膝盖上一块双拳大小的白色晶体中一缕黄色烟雾正源源不断地射入青眉张开的嘴巴。吸收黄色烟雾也许是个痛苦的过程,青眉长老双手紧按脑门时皮肤都挤破了,血迹弄得满脸都是,模样狰狞。他浑身颤抖着、抽搐着,竭力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看到这番场面金旗当然明白其中原因,这是一场夺宝夺命、兄弟相残的战斗!

看来白眉、青眉通过青衣峰一战深感力量不足,对于突破金丹的渴求已到无以复加的程度,用收魂水晶拘役金丹高手的金丹是惟一捷径,那么对面坐着一位受伤的金丹高手这种诱惑实在是大呀!什么手足之情、同门之谊,“利”之当头谁又顾得了谁呢?

也许是白眉先动手?也许是青眉早已虎视眈眈?看白眉临死还紧握着收魂水晶,便知不是他不想而是慢了一步!不知眉心裂开的刹那间白眉可曾想起“报因”二字。

金旗看得、想得忘情了,不知不觉右手用力把齐帆搂进怀里,而且是紧紧的那种。齐帆在他手搭香肩时就心如鹿撞,“怦怦”跳个不停。自己挣扎了,尽管很轻微也挣扎、暗示了,可是这家伙不但不松手,反而越搂越紧,自己整个身子都在他怀中了。很想挣脱出来,偏偏浑身酥软提不上劲来,依偎在他胸口听着如擂鼓般激越的心跳,就像入魔一般动都不想动。“光天化日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吃我豆腐,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齐帆一遍遍暗暗责备,可是却发不出声来,真奇怪!

齐帆仰起脸见这家伙一脸神往的样子,双目闪闪发亮,他在看什么?

金旗看见就在青眉吸入水晶中最后一丝黄色烟雾时,警察发动了,几乎同时房门、窗户猛地碎裂,七、八支枪口和“不准动”的吼声一起出现在青眉的眼前和耳畔。要知道这是“溶合”的关键时刻由不得半点惊扰,他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向四肢,丹田之中腾起熊熊火焰,眨眼间浑身热得像要爆裂。他忍不住怒吼起来,双手猛地抓向前方,掌心中爆出耀眼红光……

“射击!”不知谁在下令,八支枪口同时射出炽热的子弹……

就在子弹触及青眉躯体的刹那间,炸开一片刺眼的血色,随即一声沉闷的轰响……

两天不见,在古庵前堂遇见宋诗时顿觉如见天人,如花容颜不说,晶莹似玉的肤色使金旗大为愕然,整个人恍惚披着一层霞彩一般。一笑一嗔、一举一动莫不动人心魄,大有如见帝皇绿、玻璃种的感觉。为什么仅仅两天就出落得美艳异常?

金旗夸张的惊讶表情引起一片窃笑,被拉着手的宋诗顿时羞色满颊,一扭身躲进内堂去了。金旗尴尬地讪笑着,朝四周一阵乱拱手,说:“仙姑们,在下金旗有礼了。冒犯之处望多多原谅,有机会一定请众仙姐仙妹们吃饭。”这番不伦不类的开场白又引来戏笑不断。

二十多位年轻女尼簇在一起,宽松的旗格布衫掩不住婀娜身姿,隐约的此起彼伏更让人想入非非,常年室内诵经使肤色愈加白皙,如玉似瓷的笑靥看得金旗眼花缭乱,心中大叹深山有春色,古庵藏花容。特别是一个个、秃秃的脑袋,真恨不得冲上去好好摸摸!

二代弟子中当家师姐妙玉施礼,轻说:“金施主,师傅们在内堂等候呢。”

金旗这才放下猎艳心情,跟随妙玉朝后堂走去。

经过青衣峰一战留守的五十名弟子,伤不说,光死亡就有九人,其中包括掌门三师太紫心和二代大师姐妙一。好哉佛门讲究因果,逝者如去,早晚焚香诵经罢了。掌门青莲师太最放不下的是长白禅意门是否还有战意?能不能就此报仇?弟子宋诗死而复生归来,长白禅意门撤往楠县,许多令人欣喜的好消息,可是青莲依然放心不下。金旗此人早听徒弟介绍过,能够化身光影伤青眉、擒两女,修为当然厉害。按说应该出庵迎接,但是凭宋诗和他的不清不白的关系出门相迎也许过了,考虑再三还是令众弟子们出迎,自己和华衣师妹在内堂等候。

走上堂来的青年粗看很普通,一米七五身高、健康结实,可随着人影渐近那种清雅飘逸、从容淡定的气质扑面而来,特别是那对与众不同的银灰眼睛给人的感觉除了玄妙深邃之外,更有一种迫人之势,相遇这种目光心情很难保持宁静,你会忐忑、你会回避、你不得不心生怯意。这就是高手不战而屈人的风范么?青莲掌门越来越心惊,感觉眨眼间整个内堂被一股宏大的仙灵之气充盈。青莲不由想道:“此人元婴境界早过,不会已臻出窍朝吧?”她为自己大胆的想象吓了一跳!同时深呼吸了几下,顿时感到神清气爽。

内堂坐着青莲、华衣,宋诗站在青莲身后,此刻脸还红润润的。妙玉等大弟子也随后入堂分站两旁。金旗坦然一躬,说:“金某过见掌门,见过众位。”

青莲正在出神,被一喊蓦地清醒,忙起身回礼:“不敢,金先生请坐。”

待客人入座,送上清茶后青莲又起身施礼,说:“青衣门能幸免于难,诗儿能重获性命,全仗金先生相助。青莲偕青衣门给金先生施礼为谢了。”说着又深深一躬,她身旁华衣师太也同样施礼。

紧接着身前身后一片“莺歌燕舞”,慌得金旗还礼不迭。好一阵寒暄后双方才分宾主坐下。青莲最关心的莫不是长白禅意门撤下青衣峰后接下来的情况,金旗当即绘声绘色说开了。说到柏夏被昆仑剑客刺死时满堂讶异声不断;说到白眉长老和青眉长老自相残杀时众人唏嘘不已;最后说到警察枪击引爆金丹,青眉和十几名武警同葬一室时整个内堂鸦雀无声,静了足足四、五分钟。

人生命的脆弱,不管凡人或者所谓的绝世高手都一样,说去就去了。

金旗朗声大笑,说:“应该高兴、庆祝的事,仙姑们为何都愁眉苦脸的?从此青衣峰重归平安祥和,青衣庵又能轻松修真理佛,杀戮和死亡再不会降临这方世外桃源,多好的事呀,仙姑们快笑一笑吧。”

青莲感慨地叹息道:“贪婪害人害己,长白禅意门之事正证明人心不足,到头来反落得两手空空呀。”

一旁妙玉问:“白眉、青眉手中的收魂水晶最后落到警方手里吗?”

金旗愣了愣,说:“爆炸声中收魂水晶冲出一片艳光随即灰飞烟灭不见踪影了。”

妙玉表情落寞地暗了下去,金旗心中不由叹息又一个放不下的人。

当天中午青衣庵全体聚歺,美美地庆祝一番。歺后青莲单独请金旗静室谈话,足有一个多小时金旗才告辞出来。众尼送金旗到青衣峰下才分手告别,剩下几十里羊肠小道有宋诗伴行。找了块平滑的岩石两人依偎着坐下,分别在即少不了恋恋不舍,要不是怕山野视线太好,金旗早就把怀里妙人儿“吃”了。他忍不住问:“才两天宋姐不仅外貌越发灿烂迷人,连内息也旺盛蓬勃,一举进入‘融合’之境,大神奇了。宋姐,这有什么玄妙吗?”

宋诗仰起脸,轻轻说:“当然该谢你,你喂我的‘千年玉膏’不仅能清腑理脉、生津润穴,想不到还能培元固本,自然生出一股气息,并且生生不息地流转像春雨般浸润着枯萎的花田。现在我觉得比以往任何时候多好,甚至比溶合金丹时还自然妥当,丝毫没有勉强的感觉。昨晚调息时大有一跃冲入‘辟谷’期的感觉,我怕过快才停止运息。金弟,看来‘千年玉膏’应该是非凡珍品,贵重的很呢,真谢谢弟弟了。”

“比起宋姐,‘千年玉膏’算得了什么,要是宋姐想谢不如让小弟美美地享受享受好了。”

“你呀……”

“宋姐,你师傅也说了修炼之事,她认为青衣门修真百年没有突破是由于少了辅助丹药。你们师门有炼制‘培功丹’的方法和配方,只是少了许多配方中的珍稀品种,比如‘龙髓精’,这东西据说是一种千年上古龙蟒骨髓,当然现在很难找到。至于百年参王、百年芝王这些我想有钱不难买到,青莲师太各送我两枝。还有两样也是没听说过的,一样叫‘铁竹虫’是一种生长在灵竹里的虫子,太玄了,我看难。最后一种叫‘红丹玉’,连师太也不知所以然。她把炼丹的方法和配方全给了我,并且送我一只炼丹鼎,希望我能找到灵药练出‘培元丹’。这真是任重道远呀。”

宋诗轻轻吮吸着金旗的耳垂,说:“你就帮帮师傅吧,她苦修百年,孜孜不倦地追求金丹大道,修行很苦很苦,若是能助她一臂之力你要我干什么都行。”

告别宋诗后金旗没有立即赶赴南昌,而是再一次来到青衣江上。月光下那段特别的浅水砂流,正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亮,这些都是大小不等的金刚钻原石,俗称钻石。在空中望去仿佛一只只调皮地眨动的眼睛。

金旗觉得很玄乎,自己多次获宝奇遇都和水有关系:太湖之沉船、神龙庙寒潭中的千块翡翠、昆仑溶洞中上万籽料、以及今天青衣江中俯拾即是的灿烂钻石……水不尽蕴涵无尽生命而且还捧献无穷宝藏,这也许就叫“缘”吧!是不是和太阴宝鉴有关?

开始淘钻,赤脚站在江水中凡是亮点全拾进口袋,一路拾来大小也有百粒之多,加上第一次捡的,收获已经相当惊人。金旗没有进一步翻动江砂,而是逆流而上进入了小溪。

溪水淙淙,清澈见底,就像坦露的胸怀任其采撷。入江前百米也许溪流湍急了些,没留下几颗钻石。一路行来,密不透风的乱枝杂木掩住了溪涧,只闻其声不见其影。越过三百多米才见到一片宽敞的泥砂地,从山涧里冲下的溪水在泥砂地是漫成一片,卷着泥砂朝下流淌,百米后才渐渐平静缓行。而这片泥砂地正是天然金刚石岩区,许多晶莹的钻石就是在此天然形成。

金旗觉得月夜淘钻是最恰当的好时候,满地钻石啊都争先恐后叙说自己藏身之地,唯恐别人看不见似的。哈哈!

先挑大的、漂亮的捡。这里白色原钻占百分之九十以上,剩下的全是粉钻。深色些像玫瑰红,很艳丽奔放;略浅色些像妃红色,很含蓄养眼;再浅些犹如不加修饰的唇红,很引人遐想。不管深浅共同之处是闪耀的晶光就像一篷篷火焰,在月色溶溶的黑夜中显露着高贵的美艳!凡是极品“美人”一个也不放过!

这是很滑稽的场面,一个男人不停地上下折腾着,浑身湿透都不觉的,一头一脸的泥浆也顾不得,一手提着一只敞口布袋,(细看原来是体恤衫改制的)一手有点像栽秧似的在水中指指点点忙个不停。没一会儿改制布袋快满了,奇怪的是他换了一只手后,布袋里的钻石像排好队似的飞出袋口,水一般泻入此人左手掌里消失不见。男人自己给自己捶了捶腰,(装腔作势)叹道:“估计不满千粒,同志尚需努力!”说着又开始重复刚才的泥水作业。

现在他要改变自己对钻的认识,这片浅沙滩上不仅有透明白钻、红钻、还有折射着五彩光芒的彩钻。十分美丽,无法以语言表达,可惜彩钻很少,只仅仅捡到十余颗。其中有一颗放射着蓝幽幽十字星光的彩钻分外诱人,看着它你会由此想到宁静的春夜。

在挖起一块约四百多克拉、唇红色美钻时,砂底又射出一片刺眼的红光。金旗惊喜地双手伸下水去慢慢摸着了一块人头大小的石块,轻轻提出水面,他顿时惊呆了,忍不住俯下亲吻冰凉的晶面。真无法想象居然有七、八公斤重的玫瑰色的巨钻!天啦,他情不自禁地欢呼,忘乎所以地畅笑,像个疯子般在泥砂里蹦跳……

无法估量此钻的价值,此钻也不能以钱来衡量。他马上想起国宝“常林巨钻”,若说重量确实比手里的大,但是色彩呢?一个肥胖、平庸的妇人能和美丽、青春的少女相比?

突然口袋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他顾不得手湿不湿,打开手机还没听对方说话就大叫着:“先听我说,先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