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怎么就能这么多事

这女人真怪,本来也都是自己的儿子,偏偏又不承认,这是有了孬事。

女人总把孬事推给别人,连自己的儿子也不承认,骂着二伯,是他的儿子不正干,闯下了大祸。

二伯心里很气,又不知道是咋么一回事,急都要急出汗了,还听着玉芝一个不争气,俩不正干,都是你们老祖坟出问题。

二伯听烦了,就心里骂道:“就不是你儿子了。”

嘴上没说,却不耐烦的放下了家具,问道:“是咋啦?”

玉芝才一五一十的把人家要钱的事说了一遍,使二伯气得眼泪就要出来。

二伯的大儿子中日,小两口过日子已经几年了,按说中日出了天大的事也不该来找二伯,可是中日是他的儿子。

眼下中日来赌欠下巨债,中日跑了,儿媳妇一把眼泪接着一把眼泪找到了玉芝,先是说她不管他的儿子,玉芝当是小两口又打架了,儿媳妇受到委屈,就没头没脑的骂了儿子一顿。

儿子没在家叫谁听里,还不是骂着中日,去擦儿媳妇脸上的灰。

儿媳妇却道:“不是,是中日在外边甩白皮,输了,欠人家十几万。”

说着,她哭起来了。

十几万能是个小数目,够农村人几年不吃不喝挣了。

儿媳妇说着,哭着,玉芝不懂,问儿媳道:“甩啥白皮,不就是盖房子的铁皮,那有啥甩的,咋是上铁皮砸伤了谁。”

可又一想,中日不是搞建筑的,就更不解了。

儿媳急得脸都是青的,哭着和玉芝说道:“甩白皮,是来赌。”

玉芝这才知道她儿子是来赌了。

就问道:“一次就三毛五毛,咋欠人家恁些钱?”

儿媳道:“甩白皮是大赌,压一次就是几百上千,还有上万。”

玉芝不知所措,一屁股瘫坐在地下。

半天问儿媳道:“你就不知道?”

儿媳道:“他说过,他赢了。我说你赢了就不要来了,他不听,他说他要用甩白皮的钱在县城买一栋楼,还要买汽车。”

玉芝听得头都要炸了,又骂了几句,只听儿媳妇哭着道:“欠人家十几万,不给,人家要剁中日的手。手剁了,可咋整啊!”

这么一摊子事说的玉芝晕了起来,等着二伯回来商量。

和他打电话,眼看天晚了,不能让她路上知道,分心了肯出车祸。

她一直等到二伯到家,才这样没头没脑把二伯训斥一顿。

二伯明白了,却也没有办法。

半天了才问道:“中日人呢?”

玉芝道:“听他媳妇说,吓跑了。”

二伯没办法,看着玉芝直叹气,一屁股坐到当间直抽烟。

到了这个时候谁有啥办法,儿媳妇却从那间哭着来到二伯身前,什么也不说,一直劲的哭,哭够了,就拉着孩子走出去了。

玉芝道:“你想想办法吗?别叫孩子急了。”

说着,他赶紧跟着儿媳,喊着儿媳的名字,儿媳回过来了。

和二伯说道:“爹,我知道都不容易,中日遇上这事,我真是没有办法,要钱的找不到中日,就拉着我给钱,我哪有钱给。人家说,不给让我先去了再说,我一个女人家,拿什么给人家。后来我说,别急,等我爹回来了商量商量再说,人家才松手。”

说着,儿媳哭的更厉害了。

“谁都知道,那些人敢剁人手,却啥事做不出来。”

二伯心里骂着:“他敢!”

嘴上却什么也不敢说。

玉芝心都要碎了,这时候骂谁都没用,谁摊上这事谁都急。

不停地哄儿媳休息,道:“让你爹想想办法。”

二伯闷闷不语,烟丝都要飞天了,心里骂着:见鬼了,啥事都让我撞上了。

撞上的最不该是中日的事了。

中日是他的儿子,儿媳是他的儿媳,孙子又是他的孙子,中日出了事,看起来不是他的事,事实上比是他的事还是事。

中日跑了,儿媳顶不住能不跑吗?

儿媳一跑,那孙子不也就跑了。

“男人是天,天塌了高个也顶不住,何况是中日跑了,儿媳妇有个啥长短,孙子有个啥长短……”二伯不敢回首,心里想着,嘴里叨叨着,滋滋地骂着中日。

骂着自己没有教养的儿子,有时候他也骂着自己,自小没有把中日调教好,有其父,就有其子,子不教,父之过。

尽管儿大不由爷,谁也不能把儿子孙子绑到自己的鞋带上看住。

可是,当儿子做了坏事受骂的还少不了自己。

自己不想办法谁想,儿子躲债跑了,能让儿媳也跟着跑了,儿媳带着孙子,那可是他二伯家的根啊……

好长时间他一时想这儿,一时想那儿,不知道哪门子该想,哪门子不该想。

想来想去,把脑浆都想出来了还是没有想出好办法。

等玉芝回来了,他像找到救星,急着问道:“都睡下了?”

玉芝道:“还等着你呢?”

“等啥呀?”二伯叹了一句,半天了才说道:“自己遭下罪孽不敢承担,一走了之,还算不算男子汉?”

玉芝道:“你说这能起作用吗?等于你没说,中日走了,你说这给儿媳不等于火上浇油。”

二伯不语了,半天说道:“不管了,让他自作自受。”

玉芝道:“说的轻巧,你儿子跑了,叫谁自作自受了?”

真正自作自受的应该是二伯,可玉芝知道人到这个时候啥后悔药也不好吃,说啥也都太晚了,埋怨谁都没用,只有谁的儿子谁连心。

她连心的不仅是自己儿子,更多的是儿媳、孙子,是他们以后的生活。

看着二伯只管抽烟,心里不觉火就上来,可又一想,这火还是熄了好,再惹烦了二伯,中日媳妇的事就更没人做主了,想到这不自觉的白了二伯一眼。

说道:“事到人家头上你啥都会说,轮到咱了你变成哑巴了。”

二伯把烟掐掉,半分钟后又点上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