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奇振终于摆脱新婚妻子窦翰林的侄女,倒不是说熊家一纸休书将她打发回家,熊家没有这个胆子,更不会犯傻,而是那天晚上熊奇俊使出十八般武艺,将独守空房五天的媳妇搞得死去活来。窦翰林的侄女虽说肥胖,却是如石女相差无几,哪容得熊奇振挺枪跃马毫不怜香惜玉?几进几出之后,便像杀猪般叫个不休。身子下面的人喊得越惨,熊奇振越是来兴致,吹灭蜡烛,一夜风流,第二天清早,窦媳妇看见熊奇振的光身子差点晕死过去。熊奇振有个特点,喜欢早上锻炼几下再起床,可那媳妇高低不肯,悲悲切切全身发抖。一连三天如此,熊奇振失了雅兴,转念又想:这倒不错,省得日后再来烦我。想到这里,话也不说一句,穿好衣服,直接找碧桃。

碧桃正躺在**生闷气:“说不来就不来,连个信儿也没有,把我当成什么了?”突然听到门闩响,吓一跳,回来神来知道熊奇振来了,也不理他,翻身子向着床内。熊奇振知道碧桃的心思,也不搭话,脱个干净,硬钻进被里,搂住碧桃的细腰。

“找你的婆娘去,来这里干什么?”碧桃边说边拨开熊奇振的手。熊奇振不说话,扯开碧桃的内衣,上下一通揉搓,听得碧桃的声粗气热才说:“我不是来找我的婆娘吗?”

“爱找谁找谁去。”

熊奇振懒得说话,掀开被子,还是碧桃的身子好,他一边想一边压住碧桃。碧桃见熊奇振今天有些反常,不敢太放肆,只好委身随着熊奇振。碧桃的身体潜能完全被熊奇振开发出来,一时间**春艳四溢,云起雾涌。几番香汗过后,熊奇振摸着碧桃光溜溜的身子,说道:“好好养着身子,等明年阳春三月,替我怀上种,准备搬进府去。”

“真的?”碧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骗我?大房怎么办?”

“你管她做什么?她这辈子不会给熊家生儿育女了。……干嘛?哎,你来得倒是快。”

“就要。”碧桃的兴奋地无以复加,主动骑在熊奇振身上,“就要。”两人一阵**。

绿珠睡得好香,想是做什么好梦,不由地笑起来。李煦睁开眼睛,枕边女儿香却非喜梅的香气,定定神才发现,脚边伏着绿珠。李煦轻轻掀开被子,刚要起身,却见没穿衣服,心里叹口气,日后与绿珠的事怕是更加说不清楚,自己也明晓绿珠认准死理的感情,来到大周,见到的第一个女孩子也是绿珠,但是,自己亲口答应过高宁氏,只会把绿珠当做妹妹对待,可现在看,怕不光是妹妹二字的问题。李煦轻轻起身,将绿珠抱上床躺好,让小乞丐取来衣服穿好,蹑手蹑脚走出门。小乔仍在酣睡。天阴起来,飘起毛毛细雨,李煦站在回廊下,听着溕溕檐雨,盘算着如何去寻越窑瓷器。

“瑞蚨泰”茶庄打通与“乔雅斋”的间隔墙,合并成一家。空出的地方摆三张茶桌,吴掌柜的身子完全健复,满面红光坐在柜台后面,看着女儿即兴为众人演示茶艺。简单的冲茶经过女儿的演化,引起众人一阵阵惊叹,他心里十分得意,不停地盘算每碗茶能带来多少利润。

月桂走过来说:“老爷,呼延捕头在门外呢。”

吴掌柜心里一沉,低着头走出门去,“呼延捕头,别来无恙?”

“无恙,当然无恙。你盼着我有恙?”今天呼延雷的心情不好,开封知事王仆王大人吩咐,还有两个月春节,这是他上任后的第一个春节,除了热闹,更要安全。热闹的事情不用呼延雷*心,他该*心的是安全问题:前方与南唐的交战不太顺利,寿州城屡攻不下,皇上在滋德殿拍了桌子,又要准备御驾亲征。亲征之前,大梁更不能出乱子。一连串的事情,让王仆焦头烂额,呼延雷跟着东跑西颠,也是顾头不顾腚,他有几次冲动地想用焰火雷将开封府衙的大门给烧了,“格老子不干了!”可想到还得混口饭,只能按下怨气。

“我每次到你这里来,总是人不少。想是吴掌柜生

意兴隆。你可是听好,发现可疑人,要即刻上报。”

“你放心,”吴掌柜战觫惶恐,忙打保票,“我这里都是些常客。”

呼延雷探头看一眼,不再说话,往南走去。喜梅演示完茶艺,分送客人品尝。这间茶艺室自开张以来,顾客盈门,只是李煦至今没有书信传来,不知道他到底怎样。喜梅的脸略显清瘦,大梁城内的风已有寒意,月桂替她裹紧披风,“小姐,还是进店吧。”

“李煦想是在庐州?要不,便是过江到西京了。”喜梅掐指算算日期,“江南茶源广,却是已近年关。他一定会想办法,寻着茶源。”

杭州确是茶多,每年三四月份雨水清明和谷雨时,彻夜无云,浥露之时遍山采茶女,打情骂俏,十分热闹。现在茶农都在家里准备“窝冬”。李煦走过几家,终于在竹车门附近寻到一家颇有实力,主要贩卖绿茶清茶,两人相谈甚欢,换过名贴后说定于明年二月大梁城见。

安顿后茶叶的事,李煦心里放下块石头,对绿珠说道:“早听说这里的飞来峰和灵隐寺,我们去看看如何?”

绿珠摇头:“瓷器还没着落。”

“这件事急不得,”李煦说,“古玩店如果掺进新瓷器,估计古玩店里的东西会被别人怀疑的。古玩店,玩的就是老。”

“你喜欢老的?”绿珠问。自从看过李煦的光身子,绿珠与李煦之间说话随意许多。

“哪有的事?”李煦反应过来,“嫩的更好。”

“哥哥真坏,不理你了。”绿珠背过身,“飞来峰往哪边走?”她又转过脸问道。飞来峰在哪儿?李煦也不知道,两人左问右问,一路走去。两人撑着雨伞,冒着细细的雨,在飞来峰下转来转去,别有一种感觉。绿珠小鸟依人,非要靠在李煦身边,拜托,这可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的年代!李煦左顾右盼,不得不对绿珠说道:“珠儿,咱们好好走路,人家瞧见不好。”

绿珠笑起来:“什么都让人看到,脸皮还挺薄。”

“不一样的。”李煦赤着脸辩解,“各事各码。”

飞来峰群石各异,换个角度又是另一番景象,别有洞天。山上老树古藤,盘根错节,岩石如削,险峻峭利。飞来峰西麓泉水喷涌,两人留恋之际,又遇到昨晚的单仁慧。单仁慧一个人正站在飞来峰西边的“一线天”下,仰头看石隙中的天空,任由雨水落在脸上。

绿珠打心眼不待见单仁慧,她总觉得此人眼里有钩,恨不得用钩子勾勒住自己。李煦要向前打招呼,绿珠施个眼色,本想离开此处,却没想到单仁慧喊到:“巧得很,李贤弟,你与绿珠姑娘也来游飞来峰?”

“是,飞来峰天下盛名,”李煦走过去,“没想到遇到单兄。”

“众人皆说飞来峰钟灵毓秀,此言不虚。灵隐寺你们去过吗?觉皇殿里的释迦妙相庄严,许过的心愿向来灵验。”

“哦,”李煦苦笑,“一路从大梁来,拜过不少的佛,都说自家的佛灵验。”

“是吗?”单仁慧笑起来,“那可是苦了贤弟的膝盖。绿珠姑娘也信佛吗?”

“当然。”绿珠点头。

“有时间我们一起切蹉。”单仁慧说道,“灵隐寺我已经去过,要不再陪你们走一遭?”

“不劳单兄。”李煦推辞,“明日去客栈一叙。我备好薄酒,与单兄把酒言欢。”灵隐寺方向传来种謦和唱经声,仿佛站在这里也能够闻到寺里的氲氤香气。雨如细牛毛,飞飞扬扬。单仁慧撑起纸伞,颌首说道:“好。明日与贤弟喝个畅快。我要往北边山上去,那里有座韬光金莲池,水质甘美,是煮茶之佳品。先行告辞。”拱一拱手,往北边走去。

李煦与绿珠结伴下山。山下的店铺多在卖吴越当地自产的丝绸、水果和甜点心。绿珠自小向往薄绸穿在身上的感觉,可惜家境不丰,高宁氏瓷器店的收入仅能糊口,到大梁之后,手头也

不宽裕。女人天生爱财,天生为美丽而忙活,绿珠更是如此,她拿着浅绿色的绸缎反复比较挑选,又与店小二询问哪里有手巧的裁缝。

小乞丐等小乔醒来,两人结伴去往太平巷,太平巷在河坊街东面,青楼章台比邻,客来客往,丝竹声声,划拳酒令,纵欲放情的浪子佳人恣意妄为。小乔和小乞丐边走边看,门口站着拉客的烟花女和守门的龟奴。时近响午,小乔看着门口的江南女,确与北方的女子不同,自忖身子还撑得住,摸摸口袋,满脸笑意对小乞丐说:“带你进去玩玩。”

“不去,”小乞丐摇头,“上次跟你进去,你自顾快活,我在外面守门。”

“不是给你找了一个么?”小乔瞪着眼问,“我付的钱,三百文呢。”

“是找一个,可她……她摸摸我的*,叫声:起!可我起不来,她笑笑,拍拍我的脸,说:等长大来吧,然后走了。太伤自尊。”

“当时你为什么不说?摸一把二十文?你摸她没有?”小乔急赤白脸地问。

“没有,她用袖子拂我的脸,我打喷嚏的工夫,她人就不见了。”

“你……你能干什么?天天早上我看你的家什挺身而立,没想到用的时候却是一瘫泥。白花我二十文。”

“我哪知道该怎么做?你个当二哥的也不教我。”

“这种事还要教?没见到狗怎么干的?”两人几乎吵起来,龟奴从板凳上站起身,指着两人喝道:“要吵滚远些,别在这里碍大爷的生意。”

小乔气不过,拉着小乞丐站到街角,“吃亏了,吃大亏了,我乔二爷什么时候吃过亏,结果败在你手里。下次遇到公狗母狗做那事,你看仔细。真是笨死!”

“下次出来玩别再叫我。”小乞丐扔下小乔,犟强地扭身便走,没走几步,突地站住:“娘……”

小乔不以为然,“真是嫩鸟,受了委屈喊娘。”转头一看,却是小乞丐将伞扔在一边,当街跪在一个妇人面前。妇人三十左右,素衫布裙,高绾着头发,用一只白布包紧,在后面系麻花结,手里拎一包裹,里面装着十几件衣服,看着跪在面前的小乞丐,浑身发抖,满眼含泪,半响才说:“栓儿。”

小乞丐跪行扑上去,抱住那女人的腿放声大哭:“娘,你可想死我,我以为你不要我呢。”

小乔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听到小乞丐的哭声,鼻子一酸,眼泪也跟着流下来:原来真是小乞丐的亲娘。

女人蹲下身,搂住小乞丐的肩膀:“娘怎么会不要你?当初娘出去找吃的,回来见不到你。官兵撵得紧,娘身不由已……你怎么会到杭州?”

小乞丐摸干眼泪,回头指着小乔:“这是我乔二哥,他和李大哥在寿州收留我,带我一路到这里。”

女人立起身,深深地对小乔道万福:“谢谢乔老爷救我家栓子。”

小乔赶紧摆手,“不谢不谢,你们娘儿俩团聚就好。”

小乞丐见他娘手里的包裹,好奇地问:“娘,你这是……”

“我来给那些姑娘们来送换洗的衣服,正好碰到你。”拍拍小乞丐身上的湿泥,“你们等我一会,我送衣服进去。一会儿出来,带你去家里看看。”

“家?”小乞丐目送他娘走进河坊街烟花巷,奇怪地问小乔:“你听到我娘说,带我回家的话了?”

“听到了,”小乔问:“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小乞丐摇头,“她在这里怎么会有家?”

“没家你娘住哪儿?”

“我娘来了。”小乞丐迎上前去问:“娘,你家在哪里?带我乔二哥一起去可好?”

“当然,还没好好谢过乔二爷呢……家在附近,不远。”三人转过太平巷,往后市街方向走,一路上时常有人打招呼:“嫂子,出来走走?”“嫂子,又在忙啥?”妇人不停地笑着应答,看样子在这里住很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