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你那两个红颜知己要来了吧。”萧莉说话时并不抬头,她边胡乱地画着边笑到,“砰然心动而误认为自已余情未了,其实,有的时候你要看清楚同情不是爱情,如果你因为已经逝去的爱流泪,而再次伸出自己的手指,会发现最终抓住的不过是两个人的寂寞。王社,在你心里,有一个情结没有解开。”

“你知道?”

“嗯。”

“如果有个女孩在自己心里,却不能放弃她,那只是自己深爱过的一个人,是最后唯一的纪念。很感谢她曾经走过自己的生命,把生命中的一段时间给她,并且和她一样投入过。相信上苍是有恩赐的,以后,她会懂得爱,懂得纪念和遗忘。”

“你过于投入了,所以受到的伤害很深。一个能从别人的观念来看事情,能了解别人心灵活动的人,永远不必为自己的前途担心。不要等待机会,而要创造机会。”

“我知道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也劝自己要看开点,一切随缘才能活得潇洒。但是,我内心的不快乐。”

“黄花尚有晚节香,你如果真的能看得懂菊花,但愿你知道她的气节。”萧莉依然在胡乱地写画着,“当想一个人成为一种习惯,才突然发现心里早就写满了心爱人的名字,脉博早就随着那的名字在跳动。夜里孤独的影子,随着夜幕的来临独自舞动时,多么想那个人能紧紧的将自己拥如怀中。一个人时心平如镜,清风送来阵阵花香,无论走到那里,似乎都有花香绕身旁。”

“是的,我也喜欢这样的意境。”王社有些激动了,他起身凑近萧莉,捉起萧莉的一只手说,“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所有的失意都一挥即散,没有阳光的夜晚还月光,没有月色的夜晚还繁星,没有繁星的夜晚还会有明灯。有时候干脆黑着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屋子里,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会绽放,心中自然平和,没有担心与恐慌,诗情和画意,芬芳和甜蜜,美好的一切汩汩流淌。萧莉,有时候真的就这样想一个人在独处长久地呆下去。”

“可是,我们都生活在苍茫红尘中,一些生活中的东西总是要面对的。”萧莉挣脱被王社牵着的手,放下手中的笔,“比如你吧,明天还是要忙碌着为自己进修的事情找领导签字,难道不是吗?”

“嗯,是的。”王社叹息一声说,“说到底,自己还是一个俗人。”

山桃文学社的刊名,就是王社找学校的党委书记题写的,走进书记办公室的时候,书记好象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他起身洗一把脸,招呼王社坐下来。

“学校的经费挺紧张的,你去上学,拿过文凭后就是干部身份,带工资上学,还要学校给你掏进修费用,真不知道天下的好事怎么都会轮到你身上。”书记把毛巾搭在盆架上,坐下来后兀自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说,“要不是看在兴一的面子上,我是不会同意放你走的。”

“兴一部长让我向你问好呢。”王社装出一副谦恭的样子,其实他在内心里并不怎么买学校领导的账。这一次为了进修上学,王社不光找了兴一,自己的父亲还亲自找了一个副书记的内弟。先是分管校长不同意放人,接着是主管领导说学校费用紧张人员紧张不同意放人,要经过党委会研究以后再说。还有,华教授作为图书馆的领导,他向学校推说图书馆人员不够,如果放王社走人,学校应当把九姑娘的工作问题解决了,并让九姑娘接替王社到资料室上班。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一个领导又要把自己的亲戚介绍给王社当女朋友,王社对去合肥进修的事情都有些心恢意冷了。“书记,如果学校真的有困难,我去不去也无所谓了。”

“开学还早着呢,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书记好象并不想和王社多语,他很优雅地弹一下烟灰,然后铺开一张报纸,便装作很认真的样子看了起来。

“那我先走了。”王社的自尊心很强,他由不得别人半点对他的轻视,站起来走向门外。

从行政楼快下来的时候,书记追到门外叫住了他。

“开会的时候我会最后敲板的。”书记这话等于告诉王社进修是没有问题的,只是现在不要急。

王社去了一趟市文联,当初他带领导一些学生*弄文学社的时候,曾主动去拜访过市文联主席海涛。海涛的家也在龙城,王社第一次见他时,他便热情地向王社叙起乡情。后来,王社又带着一些文学骨干去了市报社市团委市里的一些文学沙龙组织,现在,王社觉得自己就要去合肥进修上学了,他很想给一些文友告别。

“这是好事。”海涛听说王社要去合肥,他热情地招呼王社坐下来,倒一杯水递给王社说,“当年我出版描写淮海战役小说《硝烟》的时候,就是苦于没有经过系统的文化学习,你要进修的这个图书馆大专班一定会涉及不少文学专业科目的,最主要的是合肥的文化氛围要比咱们墟城好一些。现在,墟城的没有什

么学术氛围,做学问的人都想着当官。这样不好,你们师专学校也是,放着好好的老师不想着怎么样教好学生,总是钻窟打洞地想搞政治。王社,政治那玩意儿,可不是好玩的,以后,你要潜下心来做学问,一定会有成绩的。”

“是的,板凳要坐十年冷呢。”王社谦虚地笑了笑。

“华馆长怎么样了?”

“你是说我们的图书馆馆长吧。”

“嗯。当年我下放在符离集时,和他是一有段交情的。”海涛捋一下稀疏的头发说,“他的头毛和我的差不多少吧。”

“头发少,没有问题的。”王社嘿嘿笑了笑,“最受不了是他走路太轻了。”

“走路轻?”

“嗯。”

“什么意思。”

“比如,咱们两个人正在说话,不知道的时候,他会突然在一旁插上一句话。”

“他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的,轻的象一阵风。”

“妖气这么重呀。”

“是的,象鬼魂一样,轻飘飘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已经在别人的身后了。图书馆的人有时候说话时都要小心,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已经飘在你的身后了。”

“老华的学问做的还是不错的,听说他正准备筹措一次全国性能聊斋学校研讨会。”

“沽名钓誉哗众取宠欺世盗名自命清高唯我独尊孤芳自赏夜郎自大,没有意思的。”

“你好象对老华不太开胃的。”

“就是觉得这个人看上去道貌岸然,感觉不是很好。”王社呷一口茶说,“算了,都说墟城的地有一股邪气,说曹*曹*到,两个人产另一个的时候,那个人会立马出现。”

“我也听说过,只是没有经历过。”海涛哈哈笑了起来。

“耿作家,你笑什么呢,这么开心。”话到人到,走进来的人正是华教授。

海涛是墟城文联耿主席的笔名,他见华教授从门外笑着走进来,当下真是吃了一惊。

“真是说曹*曹*到呢。”耿主席笑逐颜开地把华教授招呼进屋坐下,“刚才还和王社说起你呢。”

“说我什么呢。”华教授看一眼王社说,“是不是怪我昨天晚上没有留住张半仙和萧姑娘呀。他们师徒二人匆匆而来,本来就是来者不善。你没有看出来?那个张半仙分明是来找我的茬的。昨晚他们师徒二人走了,我也没有留他们。走就走吧,天下哪里不散的宴席,是吧。怎么,来和耿主席告别的是吧。”

“正是。”王社点一下头说,“华教授,真的要去合肥进修,就是觉得有些人不能轻易再见得到,就想来多说几句话。”

“是的,是的。”耿主席点着头说,“王社人还是不错的,为人忠厚老实,做事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做学问也是,能耐得住寂寞。”

“嗯,所以我不忍心放他走呀。”华教授笑到,“他是难得的人才呀。不过,事成而谤兴,图书馆里也有一些人说三道四的。文学社搞的很出色,却有人说他有些不务正业。当然,也有人这样说我的。我不会在意的,是吧,王社,人嘛,就是要干一些自己想干的事情。譬如,这一次我要召开一次全国性的聊斋学术会议,就是干一件自己想要干的事情。”

“老华,你现在准备的怎么样了。”耿主席倒一杯水递到华教授面前。

“快了,就准备在暑假里运作这个事情。”华教授笑容可掬地说,“如果要是等9月1号开学了,不知又要被别人说什么闲话呢。”

“老华,你放开手脚干,我们文联是支持你的。”

“耿主席,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就有底了。”华教授抑住内心的喜悦之情,他擦拭一下口角的白沫说,“到时候,你一定要亲自去主持大会开幕仪式呀。”

“老华,你怎么来了就要走呀。”耿主席见华教授起身要走,他走过去牵起华教授的手,“难得一见,你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寻章摘句把人家出过的诗句整理一下,署上自己的名字,我都算作你的成绩,还帮你入作家协会。你不能总是有事就来,没有事的时候就见不到你呀。”

“耿主席,你人很耿直,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可是现在好人难当呀。”华教授边说边走向门外,“我还有点事情要去办一下,咱们改日再谈吧。别忘了,到大会开幕那一天,你一定要出席呀。我的广告词就写上本次大会与市文联合办。”

“那好,那好,你有事就先去忙吧。”耿主席望着华教授远去的背影,尴尬地笑了笑,“有空来玩呀。”

“当初,敦勇的亲戚兴一是有意把我安排到文联上班的,现在想一想,这里真是个清水衙门。”王社呷一口茶,自嘲地笑了笑,“真是太清静了。”

“是的,门口罗雀呀。”耿主席捋一下稀疏的头发说

,“现在,社会变化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快,能耐得住寂寞搞文学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

王社地去兴一办公室的路上,思绪有些乱,他觉得海涛言之有理,现在,社会变化得真是越来越快。在王社的眼里,朱虹和虾妹只会伤心惆怅怨天尤人,真的和她们任何一个人相爱了,自己只会陷入感情的旋涡难以自拔。和她们做朋友却是痛快淋漓的,王社觉得与她们之间也许有一种情愫,但那种感情不会迷失自己。都有各自的生活,不会过多的要求对方,也不会为其中一人昼夜难眠辗转反侧。她们会分享他的快乐分担他的痛苦会和他在一起喝酒,开一些粉红色的玩笑,而他也不会觉得累。

“王社这个人不行的,他孤芳自赏恃才傲物目空一切胸无点墨食古不化,从部队来这么长时间,天天还把风纪扣纽得严严的。”听得出这是华教授的声音,“这一次要不是看你和张市长的面子上,学校里不会让他去合肥进修的。”

王社立在兴一办公室的门外,他有些进退维谷。

“王社,你怎么会在这里?”说话的人是朱虹,她笑灿灿地立在王社面前。“昨晚本来是想去你那里玩的,亲戚把我叫走了,就没有去你那里玩。那个叫萧莉的走了吗。虾妹也没有去吧,她也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呢。暑假里,都在忙,你也是吧。开学后,你就要去合肥了,咱们以后见面的机会也不是很多了。今天,亲戚来让我找一下张市长,准备上班的事情。”

“真的要在市委上班了。”王社多少有几分惊奇,“到时候真要好好地恭喜你一下。”

“是王社在外面吧。”兴一在办公室里喊了起来,“来了就进来吧,不要在楼道里叨唠不休,这是市委大院,是机关办公地点。快,进屋子来。”

“我走了。”朱虹调皮地伸一下舌头,朝王社挥一下手走了。

华教授见王社走进来,他站起来尴尬地笑了笑。

“我来找兴一部长把九姑娘的手续办一下,王社,你这就要去合肥进修了,资料室缺少一个人。”华教授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和兴一部长的关系,这一次你去合肥进修,兴一部长都出面了。他说了,你走之后,他就把九姑娘的编制弄好。以后,九姑娘也就是咱们图书馆的正式工作人员了。我刚才还给兴一部长说,等九姑娘正式上班以后,我一定会好好重谢他的。”

“不用谢了,听说你对周易八卦挺有研究的,还有那个九姑娘是吧。以后,方便的时候,给我好好说道说道,或者说是批点迷津吧。”兴一哈哈笑到,“虽然我们信仰的是唯物主义,但经历一些事情之后,总觉得有些事情还是有些机缘的。”

“是的,是的。”华教授连连点头说,“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兴一部长,你是大富大贵之人。刚才我都说了,你印堂发暗,怕是近期会有不好的事情的发生。至于是什么事情,等我回去以后,还要好好的摇一下六爻。”

“那好,你现在就去摇那个六爻吧。”兴一走过去拍一下华教授的肩膀说,“老华,你先回去吧。”

“那好,你们谈吧。”华教授冲王社诡秘地笑了笑,“王社,你去进修的事情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兴一部长一个电话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坐吧,王社。”兴一送走华教授,回身关上房间的门说,“华教授在学校的口碑不好,我是知道的。但当你让他成为你的朋友,你会发现那是一大笔财富。你在他面前轻松自然,你烦心时会想到有个人倾诉一下,他会欣赏你的独立你的思想,他会回味你的笑容你的神韵,他会因你的鼓励而积极工作,他愿意让你见到一个成功而光芒四射的朋友。和华教授这样的人处朋友,不会太敏感,什么事情也不必太在意。不象在单位里总要学会防人,学会尔虞吾诈。那样太累,真是太累了。你还小,以后,你会明白的。”

“多一个朋友一条路,这个道理我是懂的。”王社笑容可掬地说,“我能到师专学校上班,多亏你帮忙。这一次去合肥进修上学,还靠你多费心。”

“成了,你去合肥上学没有问题的。刚才你也听到了,我替华教授办了一个事,他就要替我办一个事,现在就兴这样,叫相互利用,也叫相辅相成。”兴一哈哈笑了起来,“中国的社会这么大,说到底,就是一帮人和另一帮人的问题。在小小的墟城,还没有我兴一办不成的事情吧。”

“是的,墟城毕竟只是一个县级市,以后,你一定会升迁到大地方去的。”王社表现得有些低心下意,“我走了,上学的事,还请你多费心了。”

“没有问题。”兴一挥了挥手,“如果有事,你就去忙你的吧。”

王社从兴一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考虑是不是有必要去一下张市长那里一下,下了楼,正在犹豫的当儿,远远地看到张市长和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

(本章完)